恶补了半天爱情类的diàn yǐng后,头痛欲裂的我,仰面歪倒在床上。diàn yǐng里一个个的人物、情节,纷乱错杂的在我脑海里浮现。不过,我还是从中领悟出一个道理:若想让女生对你敞开心扉,那你首先要向对方开诚布公。
白天,医学生们要到各科轮转学习,而司思今天也休息。所以,白班就在失意hé píng淡中度过了。
交过了班,无事一身轻的我,尚不觉腹中饥饿,便打算先去附近的公园走走。
由于暑气湿重,城市粉尘汇聚,竟终凝结成雨,伴随夕阳降下。但这种落雨,通常既小又不能持久。果然,刚躲入公园亭子不久,雨势便逐渐变小。
阵雨虽无大用,却也多多少少为闷热的环境带来几缕清爽。眺望夕阳西下,天边白云染成殷红,远处青山映成暗灰,几声青松间的欢鸣,让我不禁回想这些天所发生的事。
心念一动,脱口诵道:“半浮阴阳没山巅,辛勤才歇湿尽欢。新人旧梦心亦渺,遥念伊时雨阑珊。”
正当我独自沉醉在‘遥念’之境时,身后一个声音将我拉回到了现实。
“孙大神,你也在这儿躲雨啊?”
我回身看去,只见一个身穿纯白连衣短裙,搭配黑色sī wà,就好似一个卡通中的可爱甜心,正笑吟吟地跟我打着招呼。
“哦,是你啊司思,这么巧,刚从家回来?”
“是啊,刚下车,准备吃饭,恰好撞到雨。这不,就跑进来躲雨了。”
(司思下车的公交车站,就在公园旁边。)
“是嘛,正好我也没吃,一起吧,你有没有什么好的推荐?”
“你能吃辣的吗?我本打算去公园那边吃酸辣粉的。”
“可以啊,是那种藏身在深巷中的小店吗?”由于我平时很少光顾街边小吃,所以,尽管在这边住了两年多,却也并不清楚附近有哪些好吃的。
“呵呵,大神,你说话总喜欢那么文邹邹吗?”还未等我回答,司思便连珠问道:“还有,刚刚你念的那首诗,是谁写的,我都没听过,真好听。”
“啊……我……怎么说呢,即兴之作而已,谈不上诗。”面对měi nǚ的夸奖,我忽然腼腆了起来。
“哇塞哇塞!哇塞。”
看着司思那因惊讶而张大得足可以装下一整袋小浣熊方便面的嘴,我不禁哑然失笑道:“一看就是饿坏了,口水都流出来了。”
司思却并未在意我的调侃,而是像看稀有动物一样,将我上下仔细的打量了一翻,看得我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
“啧啧,没看出来啊,还是个大诗人啊!”
“诗呵呵,刚淋过雨,的确有点湿。”我笑着回道。
“孙大神,我突然觉得,你并不像别人说的那般。”
“哦?”虽然,我并非是一个很在乎别人看法的人,但此时听司思一说,我还是产生了些许兴趣。
“那他们都是怎么说我的?”
“他们呀?嗯……”司思故作思索着,“孙大神,咱能不能边吃边聊啊,这个话题,太敏感。”
“呵呵,行,晚饭我请。”既然想套出对方的话,多少总要付出些代价。
不过,在我的潜意识里,却并不是为了他们对我的看法。
穿过街心的“带状”公园,再绕过一个“上了年纪”的小区,便来到了一小片待拆的平房处。尽管外面墙上喷满了大大的拆字,可是从住在这里的人们脸上,却并未看出近期搬家的意思。
司思介绍我来的这家麻辣烫店,就蜗居在它们其中的一间。俗话说的好,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这间墙壁陈旧、面积不足60平的小屋,生意用门庭若市来形容,都毫不为过。不单屋内满人,就连屋外都临时支起了3、4张桌子。
挤了块空地儿,坐了下来。
“这家店都有什么推荐?”
“来这里的人,都是冲着酸辣粉和过桥米线的。”司思煞有介事的说道。
“那我就尝尝过桥米线吧!”
“铁板烧和麻辣烫不来些吗?”
“行,你看着点吧!”
既然第一次来,所以,还是由司思点餐的好。
在司思排队等餐的时候,我打量着周围嘈乱的环境,卫生堪忧的条件,且还没有夏季最热卖的烤串,竟然凭着酸辣粉和过桥米线就招来了如此火的生意,看来,这家确有几分功力。
“晚餐来喽!”司思双手托着一个大盘子,开心的摆在我的面前。
瞬间,一股足让人铭记余生的香气扑面而来。
眼前的两大碗和一个小碗,看得我既垂涎又新鲜。一碗酸辣粉做得色香麻辣,上面飘着的几颗油菜也洗得干干静静,红薯粉煮的透亮、弹力,再淋上少许香醋,经热气一蒸,立时令人馋心大动。
再看另一大碗清水米线,根根圆滑,纯白无暇,过冷水后,口感更劲。几颗油菜半栽其中,若是多花些心思,做成围盘状,论卖相,或可入住大饭店了。而另一鸡蛋大的小碗里,却装着好似稀混的酱汁。
“这一碗酱汁要浇在上面吗?”我端起小碗,打算一并淋在米线上。
“别。”司思拦住并建议道:“夹起米线,放入小碗里,蘸一下,再吃。”
“哦——这就是所谓的过桥啊。”我顿时恍然大悟。
“嗯,嗯。”经不住美食的yòu huò,司思已经开始大块朵朵了。
看着扮相可爱的司思,其吃相竟也是如此的萌趣,我不禁有些忍俊不禁。
依照司思的提示,我将米线在酱料中蘸过后,送入口中,感受着店主的用心之作,立刻,我明白了司思为何会如此欲罢不能。
清凉爽口的米线,裹着熬得不咸不腻的浓汤,瞬间俘获了我的心。
“我忽然想起了周星驰的一部diàn yǐng。”
“哪部?”司思鼓着腮,嘴边还冒着油光。
“食神。”我由衷的叹道:“想不到,在这偏居之所,竟会藏着如此美味。”
“是吧,呵呵,我也是在一次偶然中发现的。”
“我记住这里了。”
“唉!只可惜,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拆了。”司思有些怅然若失。
“哈哈,没想到,你还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啊!唐代罗隐不是说过吗?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你说的总是那么有道理。”司思不置可否道。
享受完美食后,我意犹未尽地用筷子捞着碗底的几根断粉,看得司思扑哧一笑。
“孙大神,要不要再来一碗?”
“不用。《红楼梦》中妙玉品茶,一杯为品,二杯解渴,三杯是饮牛饮骡了。对美食也是一样,三分饱为品,七分饱为止饿,吃到撑便是牛嚼牡丹了。”
“牛嚼牡丹?牛很喜欢吃牡丹吗?”司思一脸好奇的问道。
“呵呵,这个典故出自射雕英雄传。你没有看过三遍,所以不会记得。”
“看书要看三遍吗?”司思的脸上写满了问好。
“看书和品茶也有相通之理。一遍为览,两遍为读,三遍方为品。”
“哇塞,孙大神,没想到吃饭和看书还有这么多道理,我今天真真开了眼了。”司思惊愕的眼神,好像再看一个怪物。
“那要是把书看到五遍以上呢?”
“五遍?”我深吸了一口气,叹道:“书不可以看五遍以上,否则,便会深陷其中,而劳心、伤神。”
“哦……孙大神,咱们走?”司思使了个眼色。
“好,结账。”
吃过了晚饭,我和司思两人经过“带状公园”往宿舍走去。
此时日沉西山,因刚下过雨,空气尤为清新,天幕上稀星微茫,一轮勾月挂在其中。
公园里,除了并行散步的夫妇,便是占据一偶耳鬓厮磨的情侣们。
我尚不觉什么,可情窦初开的司思却有些不好意思了。
“孙大神,平时下班后,都干些什么啊?”
“司思,你能不能不总是叫我大神,你可以叫我的名字啊。”
“嘻嘻,你没看过‘微微一笑很倾城’吗?那里面的大神可是褒义呦。”
“切,想骗我,我还不知道,你们背地里都管我叫死神?”
“啊?你知道啊”
“在单位,想要藏点秘密,是很难的,好不好?”
“谁叫你一出现,就会有人离奇死亡呢?”
“那生老病死乃是自然规律,跟我又有何干?我作为医生,能做的最多的是去帮助、去安慰,偶尔才是治愈。”
“你看,跟你开个玩笑,还着急了,真没劲。”司思瞪了我一眼。
“没有急,这叫严谨!”
“哼,反正,你总有道理。”
我自然听出了司思言语中有些不快,便赶紧挽回道:“刚刚咱们聊到哪了?是问我平时都忙些什么吗?”
“有吗?我才不感兴趣呢!我家就在前面,我先走喽,拜拜,孙大……孙大夫。”
说完后,司思也不等我回话,便自顾自的加速向前走去。
望着她气呼呼走路的背影,我脑海中忽然冒出了一个词——暴走的萝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