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二早上,石志钢起床后洗了个冷水澡,洗漱后换了ident(意外)。”才叔平静地说。
石志钢这才明白才叔说的“走了”意思是“去世了”。
“他们走了以后,我就一个人住这里,开始是租的,后来我就买了。”才叔继续说着。
“您……没有结婚?”石志钢小心翼翼地问。
“结婚?没有。年轻的时候没有钱,那个时候有我的哥哥和叔叔,后来我一个人,年纪大了,没有。”
石志钢看着才叔,心想:这么多年他一个人孤苦伶仃,真是太可怜了!难怪他说即使老板不给他薪水,只要让他去工厂就行,因为那些机器是他的孩子。
这时,才叔站起来,向厨房走去。石志钢赶紧跟了过去。厨房里也是几乎什么都没有,有一个煤气灶,上面有一个水壶,厨房的一边有一个单门冰箱。
才叔见石志钢在看那个冰箱,就笑着说:“这个,五十块跟旮郎古尼(马来语,旧货商)买的。”说完从水盆旁拿了一个杯子,打开水龙头洗了洗,从煤气灶上的水壶里倒了一杯白开水,递给石志钢。又指了指外面的藤椅和藤茶几,说:“那两个,是我捡的。”
石志钢接过水杯,喝了一口,心想:才叔无儿无女,他辛辛苦苦工作为了什么呢?他拿那么高的薪水却生活得这样清苦又为了什么呢?
“今天初二,外面没有的饭吃,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有饭吃。”才叔神秘地笑着,带石志钢出了门,出门前把石志钢买的那一大袋水果也拿上了。
石志钢跟着才叔搭了一辆巴士,坐了几个站就下车了。他们来到了一座两层楼房前,楼房是白色的,有些陈旧,没有什么装饰。
石志钢觉得很纳闷,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他随才叔进了门,先是一个接待站,里面一个像是菲律宾人的女子开心地用yīng yǔ跟才叔打着招呼,看样子才叔是这里的常客。
再往里面走是一个huó dòng大厅,很多老人在做着各种各样的huó dòng,他们有的在下棋,有的玩pū kè,有的拄着拐杖在走路,还有的在看电视。原来这里是老人院。
老人们看到才叔来了,都开心地用各种方言跟他打着招呼,才叔挥着手一一致意。
才叔带石志钢走到后面食堂,食堂里面的人正在忙碌着。他对一个中年妇女说了几句,指了指水果,又指了指石志钢。那位妇女高兴地用华语对石志钢说:“谢谢你!”转头又对才叔交待了几句就走开了。
才叔指着一大篮的土豆对石志钢说:“现在我们要把这些potato(土豆)的皮去掉。”说完他给石志钢一个削皮器。
石志钢这才明白才叔说的有饭吃是什么意思。他和才叔找了两把椅子,坐下来,开始削土豆皮。
“才叔,您经常来这里吗?”石志钢问。
“对,常来,有时间就来。”
“那昨天您也是在这里?”
才叔点点头,认真地削着土豆皮。
石志钢懂了,虽然才叔一个人生活,但他并不孤独,他把多余的时间、精力和体力奉献给了老人院。
石志钢和才叔削完了土豆皮,就去择菜、洗菜、炒菜。让石志钢惊讶的是才叔还会炒菜,看他炒菜的架势,一点儿也不亚于星级酒店的大厨。才叔炒菜的时候石志钢就在旁边看着,打着下手。做好了饭,他们就和老人们一起吃饭聊天。石志钢买的水果也分给老人们吃了。
老人院的老人们不只是有华族的,也有马来族和印度族的。那些华族老人基本上都讲方言,听才叔说他们讲的方言有广东话、潮州话、客家话、福建话、海南话等,才叔好像是语言专家,几乎每种语言都会说,甚至马来语和印度语也能说上几句。石志钢对才叔的语言天分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一天很快就过去了,石志钢觉得这一天过得特别有意义,今天的所见让他懂得了人活着的真正价值。看着这些将要走到人生终点、快乐的老人们,他觉得自己面对的难题跟他们比起来根本算不了什么,能快乐地活着比什么都重要。这样想了,顷刻间他感觉整个人变得开朗了起来。
石志钢回到住处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房间里静悄悄的,那几位福建大哥都不在,只有李昂一个人躺在床上看书。
“哎这么安静。”难得见李昂这么老实在家呆着,石志钢觉得很奇怪。
李昂专心致志地看着书,没理会石志钢。
石志钢悄悄走过去,猛地夺过了李昂手中的书。李昂被吓了一跳,看了一眼石志钢说:“回来了,吓我一跳。”
石志钢开玩笑地说:“看什么****,都走火入魔了。”说完,他低头看了一眼书名。
“《现代婚姻价值观》,你什么时候开始研究哲学了?”石志钢差点儿就大笑起来。
李昂从石志钢的手中抢过书,坐了起来,看了看他说:“看来你今天的心情不错啊!”
石志钢在对面床铺坐下,认真地说:“今天我真的没有白过,好好接受了一次再教育。”说完就把今天去才叔家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全都告诉了李昂。
李昂听完点点头,说:“不错。……这里太闷,走,去下面小公园坐会儿。”
石志钢和李昂来到楼下的小公园,公园里很安静,平时石志钢半夜回来,都能看到三三两两的人在谈天或拍拖,今天却一个人也没有。
新加坡人喜欢出国旅行,每次遇到圣诞节、劳动节、国庆节和华人新年这样的长假期,大多会选择去世界各地走走。在新加坡的外国人和移民很多,过年时他们多数是选择回家,所以每当这些节假日,街道、商场、公园都是冷冷清清的。
李昂和石志钢找了一个露椅坐下。李昂问石志钢:“你说才叔幸福吗?”
“我看他挺开心的,应该算幸福吧。”石志钢含糊地说。
“可是他没有亲人,没有结婚,也没有享受过天伦之乐。”
“但他并不孤独,你没看他跟那些老人们在一起的时候有多开心!”
“那是因为他在他生活的环境里找到了他的活法。”李昂肯定地说。
石志钢没说话,他在想着李昂这句话的意思。
李昂又说:“其实,我觉得人只要能找到一种适合自己的生活方式活着,不管他的生活环境是什么样儿的,都应该算是幸福的。就拿才叔来说,他的生活方式就是一个人平平静静的过日子,有空儿的时候去老人院帮帮忙,跟老人们聊聊天儿。我想没有人会羡慕他住的房子、穿的衣服、吃的饭菜,但是他的生活方式值得人羡慕,因为他很快乐很幸福。”
石志钢听李昂这么一说若有所思。
李昂接着说:“人们在选择生活方式的时候是受环境影响和约束的。比如在中国,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几千年不变的传统。如果有人违背了这个传统,周围的人就会说:这个人一定有毛病。所以在中国你很少看到有人独身一辈子的。人们会在适婚年龄的时候,走进婚姻的殿堂。”
石志钢看了李昂一眼,疑惑地问:“我说李昂,你该不会要跟我讨论有关婚姻的话题吧?”
李昂笑着说:“为什么不能讨论?我跟你说我看了这本《现代婚姻价值观》以后真是茅塞顿开,受益匪浅,所以我要好好地跟你探讨一下这个话题。”
石志钢也笑着说:“你跟我讨论这个话题可是找错人了,我对结婚生孩子没有太多的研究,只是觉得每个人都是这么做的,我也这么做。别人结婚,我也结婚,别人生孩子,我也生孩子。这叫什么来着?对,叫自然发展规律。”
“我同意你的看法,人们就应该按照自然发展规律来生活,结婚、生孩子、白头偕老。可是为什么在现代人的生活里,这个自然发展规律发展不下去了呢?”
“什么意思?”石志钢不解地问。
“我的意思是离婚。现在,中国的离婚率逐年上升,特别是大城市,比如北京已经超过50%,上海超过70%。问题在哪里呢?”
石志钢想了想,犹豫地说:“可能是……当初感情基础不太好。”
“你的意思是如果两个人的感情基础好,就不会离婚?”李昂反问道。
“不能说得这么绝对,至少感情基础好的婚姻会比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长久。”
“感情基础,也就是人们说的爱情,以你的意思,爱情在婚姻生活里是最重要的?”
石志钢想了想说:“可以这么说。”
“如果梁山伯与祝英台结了婚,肯定不会离婚?或者说,罗密欧与朱丽叶结了婚肯定会白头偕老?”
“应该是。”
“我觉得未必。”李昂摇着头,又问:“你说人们为什么要结婚?”
“这还用说,为了组成家庭、生孩子、享受天伦之乐。”石志钢不加思索地回答。
“《现代婚姻价值观》这本书的作者在书里提出了他自己的看法,这世界上根本不存在爱情,爱情是人生某个阶段对依恋的对方产生的一种幻想。”李昂的话十分尖锐。
石志钢摇着头说:“不对,这话太绝对了,如果世界上没有爱情,古往今来那么多爱情故事难道都是假的吗?”
“没错,开始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越读这本书越觉得他讲得有道理。”
“他怎么说?”
“在书中先讲了爱。爱有很多种,父子之爱、母子之爱、兄弟之爱、师生之爱等等,甚至于对一件物品或者动物之爱,所有这些爱可以归纳为一点就是一方对另一方在某种情况下产生了依恋。”说到这里李昂停了一下,看着石志钢。
“你说得对,继续说。”石志刚对这个话题开始感兴趣了。
“在所有这些爱当中只有爱情可以发展为婚姻,也就是从依恋发展为姻亲关系。因为这种关系不只相爱的两个人可以耳鬓厮磨,又可以满足三方面的需求。”
“哪三方面?”
“从理论上说婚姻是基于三个方面的需求。社会需求、心理需求和生理需求。”李昂像一位讲师在讲课似的认真地说着。
石志钢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李昂,李昂说的这些话他听都没听说过。
李昂继续说着:“社会需求就是社会要求适婚年龄的人要结婚生子,繁衍后代。心理需求是人需要有寄托、有依靠,而家庭生活可以满足人的这个需求。生理需求是指***,我们是凡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发育成熟之后都会对性有需求,这是很正常的。”
“言之有理。”石志钢赞同地点着头。
“当人发育到一定年龄的时候就会对这三方面有强烈的要求。按照我们现在的社会情况和法律,要想同时满足这三方面的要求唯一的办法就是结婚。这个你同意吗?”
石志钢想了想,肯定地说:“同意。”
“那么人们结了婚,满足了这三方面的需求了,为什么还要离婚呢?”
“为什么?”
“那是因为环境变了,处境变了,经济情况变了,幻想破灭了,这种依恋关系也就不存在了。”李昂肯定地说着。
石志钢不解地看着李昂。
李昂继续说着:“爱情只是一个人在他的一生当中的某个阶段对某个人产生的依恋,结婚以后,男女双方面对的将不只是他们两个人,而是两个家庭,乃至整个社会,社会环境的变化会影响他们的生活,比如说换工作,你的工作方式、思维方式都必须跟着改变。”
石志钢沉思着。
“结婚前,男女双方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个体,各人有各人的生活,结婚后两个人要达到生活协调并不容易,比如说生活习惯、说话方式、饮食习惯等等,这就是处境的变化,这两个变化影响着他们的依恋关系。”
“没错儿。”石志钢点点头。
“最后一点是最重要的,任何婚姻一定要有经济基础,这不只牵涉到小家庭的柴米油盐,还有孩子的吃喝拉撒和教育,以及双方大家庭存在的问题。”
“你的意思是说爱情、**和经济,经济最重要?”石志钢问。
“对,**要建立在爱情之上,爱情会随着环境而变化,而经济是爱情和**的基础。”李昂做出了结论。
石志钢的头脑有点混乱,他觉得李昂讲的话又对又不对,说它对,有些话有些偏激,说它不对,又很有道理。他开玩笑地说:“你真应该去当老师,当工程师屈才了。”
李昂笑了笑,也开了句玩笑:“你挤兑我?”
“哪儿敢呢?”石志钢笑答。
李昂忽然好像想起什么事,说:“我今天在单身俱乐部碰到一个人。”
石志钢想李昂这么跟他说这个人一定是他们两个都认识的,他来新加坡这么久,好像除了公司的同事和房间那几位大哥,就没再认识什么人了,就问:“哦?对,快讲讲你今天在俱乐部的事。”
李昂慢条斯理地开始叙述:“我们今天早上先在乌节路地铁站集合。我去的时候人差不多都到齐了,老远我就看着一个女孩儿怎么这么面熟啊?走近了,想起来了。”
“谁啊?”石志钢着急地问。
“王红卫。”
“王红卫?”石志钢一时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
“就是你住院的时候那个中国来的护士,我说她是****时出生的。”
“噢,她呀!她怎么也去参加你们的huó dòng?”石志钢不解地问。
“是啊!我也挺好奇,就去跟她打招呼。她开始的时候没想起来我是谁,后来我一说才想起来。她说她是陪她的同事来的。”
“她是不是跟你一样,在这里单身?”石志钢笑着问,特意强调“在这里”。
“有点儿不一样,她是准单身。”李昂卖了个关子。
“什么意思?”石志钢也好奇起来。
李昂见石志钢开始感兴趣了,就笑着说:“好了,不逗你了。我们人齐了以后,就一起去了植物园,在植物园看到了很多热带植物,还有胡姬花,特漂亮!什么颜色的都有。”
“快说王红卫的事,怎么大喘气啊?”石志钢有点不耐烦。
“别着急,听我娓娓道来。走了半天走累了,我们就在草地上坐下来休息,主办人让我们玩游戏,他数了人数后,发现女的15个男的11个,就给每个女生一张纸让她们写11之内的号码,男生每人发了一张纸,纸上有号码,最后配对。”
“你跟王红卫一对?”石志钢觉得游戏很有趣,笑着问。
“没错,缘分。”李昂故意眨着眼看了石志钢一眼。石志钢大笑了起来,他很久没有这么笑过了。
李昂也笑了,又一板正经地说:“言归正传。我们有10分钟聊天的时间,然后再打乱号码重新抽,每次都会遇到不同的人。”
“有意思。”石志钢不由感叹,这些年轻人真会玩儿。
“王红卫告诉我,她是从深圳来的,原来在深圳一家医院当护士,有一个男朋友本来在那家医院做实习医生,后来到广州读研究生,她来新加坡之前两个人已经订婚了,都打算要结婚了,结果听说新加坡招护士,就来了。她拿的是wp (蓝领工作准证),已经来了一年多了。”李昂一口气把王红卫的情况全说了。
“噢。”石志钢点点头。
“王红卫的那个同事是四川的,单身,想在准证到期之前在这里找个工程师。”李昂补充到。
“去参加这个俱乐部huó dòng的都是什么人啊?”石志钢问。
“全是从中国到新加坡工作的,有工程师、护士、客工、工厂的工人,反正只要是中国人,在新加坡又是单身都可以参加。这个单身俱乐部是中国人自发组织的。会员多数是朋友介绍,现在已经发展到几十人了。”
石志钢点着头说:“挺好的。其实,像我们这样身在异乡的人,到了节假日就会倍感孤独,和家乡来的人说说话,听听乡音,交个朋友,不是坏事。”
李昂听石志钢这么一说,不由得有点激动,他握了握石志钢的手,说:“太好了!终于找到知音了,我还怕你会怪我轻浮、不稳重、朝三暮四、对家庭不负责任……。”
“停,打住。我只是说你去交交朋友、聊聊天儿挺好的,没说别的。”石志钢打断了李昂的讲话。
李昂愣了一下,接着说:“那我跟你讲另外一件事,看你能理解吗?”
“还有什么事?”石志钢突然觉得李昂的脑子里好像有什么想法。
“我有一个同事,男的,和另一个公司的女的,合租了一个房间,就是同居。”
“这有什么稀奇的,男欢女爱,你情我愿,没什么。”石志钢显得很大度。
“好,没什么。他们两个在中国都各有家庭。”李昂接着说。
“啊?”石志钢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不行,既然结婚了,就得对家庭负责任,他们这样他们在中国的家人怎么办?别人怎么看?怎么想?”
“我一猜你就接受不了。”李昂没再往下说。
“是不是两个人的家庭都有问题啊?”石志钢倒是还在刨根问底。
听石志钢这么问,李昂接着说:“开始我们也这么认为,如果两个人的家庭都有问题,又远在他乡,可以理解。可是有一次,我和这个男同事聊天,问他家里的事办得怎么样了,他还莫名其妙。你知道他怎么说?”
“怎么说?”石志钢急于知道下文。
“他说他和跟他同居的女孩儿都很爱自己的家庭,从来没想过要跟自己的ài rén离婚。他们两个从来没好过,也没打算将来怎么好,只是在一起住。”
“什么意思?”石志钢有点儿发懵。
“当时我跟你的反应一样,没听懂。他就解释说,同居前他们两个有一纸合约。”
“合约?”石志钢更加不解。
“他说,这个同居合约规定他们只是在一起住,互相照顾,满足对方需求,房租一人付一半,将来如果一人回国,或者其中一人的家眷来新加坡,另一人绝不纠缠。”
“啊?”石志钢一时没转过弯儿来。
“我当时也是没想明白,这同居本身就违背了中华传统,这两人还都有家庭,这简直是忤逆老祖宗的教诲,现在还堂而皇之的定一个同居合约!想不通。”李昂摇着头。
“是啊,你说的没错。”石志钢很赞同。
“可是过了一段时间,人家该干嘛干嘛,工作没有受影响,生活上还有人照顾,两个人都按时给家里寄钱,日子过得比我们谁都好。”
石志钢摇着头说:“那也不对。两家人知道他们同居吗?”
“中国人现在还不太能接受这种生存模式,当然不能告诉他们。”
“也就是说他们是不公开的?”
“也不能说是不公开的,我们所有的同事都知道他们的关系,公司有聚会的时候,那个女孩儿也会出现。”
石志钢有些费解,他问:“如果为了省钱,你的同事完全可以找一个男的和他合租房子。”
“这不一样,我都说了,除了经济需求之外,还有生理和心理需求。你知道他们把这叫什么?叫‘搭伙’。”
石志钢更加迷惑了。
李昂看了看石志钢,不紧不慢地说:“想不想知道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石志钢点点头,问:“怎么认识的?”
“中国人单身俱乐部。”李昂狡猾地看着石志钢。
石志钢狐疑地看着李昂,问:“你该不是想找人‘搭伙’吧?”
李昂顽皮地笑了笑,回答道:“没准儿。”
石志钢捶了他一拳,说道:“这么快就想把哥们儿甩了?”
李昂笑道:“开玩笑呢!我也得找得着才行啊。”
看表已将近午夜,两个人站起来往回走。
石志钢提醒李昂:“别忘了明天准备租房广告。”
“放心吧,忘不了。”李昂边走边说。
石志钢抬头向黑暗的夜空看了一眼,在淡淡的云层后面,月亮只剩下细细弯弯的一条线,这让他不禁想起了张敏娜那对细细上翘的丹凤眼。每次他想起张敏娜最先想到的就是这双眼睛,似梦非梦,似醒非醒。可是,怎么今天想起来却如这月光般变得朦胧了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