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走近村旁的小道,阳月突然发现,路边半坐半卧着一位老人,一眼看去,像是有八旬却又似60多岁的样子,衣着干净整洁。阳月只是看了两眼,没有停留骑车便走了过去,但他脑海里总觉得这位老人得有百岁以上,而且与他颇有一些渊源。
阳月把自行车调过头来走到老人的身边:“老人家,您好,有什么需要我帮您的吗?”
看到阳月去而复返,老人坐直了身子,手拈胡须笑了起来:“气足形圆,百神俱备,如二仪分三才,体地法天,负阴抱阳,喻瓜熟蒂落,悴啄同时,既而产生,为赤子焉。”“不错,不错。将来必将我祝由一脉发扬光大!”
听着老人有些神神叨叨的话,阳月翻了翻眼皮:“老人家,您没事吧?要是没事我可就走了啊!”
“今天我是为你而来,先不要走,我有些话要跟你说。”
“等我?我认识你吗?或者是你认识我!”
“你我二人此前从未见过面,但自你出生以来,我便一直关注你,时至今日,到了我传你技艺之时,来,来来来,找个地方,咱们先坐下来再谈。”
“别了老人家,我真有事,您要是没吃的没喝的了,您说一声,我待会给您送一点来。”阳月估计自己是遇到疯子或骗子,想赶快离开此地。
“呵呵,是不是觉得自己可能遇到骗子了?不用急,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自会坐下与我细谈。”
“第一,你所在的村子及十里八村,可有你此等唇红齿白长相如此俊朗之少年?”
“第二,几十年来,这百里之内可有出现你此等学业优异之少年,而且如你一样多才多艺?”
“第三,自你出生以来,你和家人虽不大富大贵却也衣食有足,且没有病灾,是如何做到的,你不觉得奇怪?”
阳月听了这三问不禁一愣,但,这是问题吗,这还需要想为什么吗?因为这就是他自己,他就是这么生活过来的,哪里会有为什么呢,难道这还是原因?
老人仿佛看透了他内心的想法:“对,这就是你,要想弄懂你为什么和别人不一样,你为什么那么优异,你就需要知道你是谁生的!”
如果刚才老人提的三个问题还让阳月懵了一下的话,那么关于他是“谁生的”这一问题就实在没意思,他又不是捡回来的,当然是自己亲娘生的了。
阳月笑了笑,不再答话,转身便走。
“咄!你乃我祝由门人历10年之役,布下风水大阵与此地,汲天地日月之精华,借你母体孕育而生,所以你实为天地日月之子。这也是你名为阳月的由来,难道你还不醒来!”
“我还是孙悟空呢我!”正当阳月觉得老人的话越来越可笑拟待出言反驳之时,突然,老人在他的眼里变成了一名好像道士一般的人物,随着一道耀眼金光刺来,老人一指向他眉心点去。
眩晕只在一刹那,阳月转而便恢复了正常。他却不知,周围的阳光在他眩晕的一刹那光线猛地暗了一下,仿佛被他吸进体内一般,从而也让他在脑海的最深处感觉到自己与老人有着深深地渊源。
他点点头道:“老人家,我愿意跟你聊聊,你说吧,咱们到哪里聊。”
老人回首一指鹰峰顶:“你随我上去。”
说罢,转身便走。
阳月把自行车放到一个大石后面,也向着峰顶攀去。
鹰峰顶是大水泽山脉的最高峰,陡崖峭壁,等闲人无法徒手攀越。还是在15岁的那年,阳月跟着大城市来的登山队上去过一次,登顶之后,那帮子大城市来的人却一个个不断地感到眩晕不适,快速地离开了顶峰。但阳月却在顶上感到了一种日月充盈的浩然之气,让他自己非常的舒服。但后来精于学业,再也没有来过一次。
说是迟那是快,此时,他和老人已来到了山下,只见老人一把抓起了他的左手,如大鸟凌云般往顶上攀去,只一会儿功夫,便到了顶上平台。
平台约有100平米,其上空无一物,仅有一棵直径达20余公分的青松自山岩一侧折身长了上来,那华盖般茂密的枝叶为平台撑出了一片阴翳。
老rén miàn向阳月所在村落的方向负手而立,恍然间,山岳耸峙,一派宗师气概。只见他抬起右手招呼阳月道:“你来看,以你我脚下鹰峰为首,此处是何形状?”
阳月跟着老人的手指环目望去,只见群山缭绕,高低不齐,虽有阳光普照却依然雾气霭霭,在白色雾气之间那一座座明镜般的水库和湖泊掩映其中,让大水泽山脉愈加灵动起来,由青松、银杏、板栗、大枣树等野生和人工种植的各种植被充斥其间,层峦叠嶂,犹如人间仙境。
“真是身在其中犹未知,闻说鸡明见日升。”阳月从来没想到,自己居住的地方竟然这么漂亮,这一刻,他对老人说的话突然有些相信起来。
一念至此,他左目一猛的跳,刚才看到的情景突然化作一条飞龙,正腾空而起,冲天而去。
“一念化成龙,尔此飞天成。”老人猛然转身向着阳月说道:“还不认我之宗!”
随着老人话音的响起,天地变得玄黄起来,刚才一冲飞天之龙化做一道金色气团将阳月裹挟其中,使他也变得神圣庄严起来,并不由得向老人俯首拜去。
老人伸出右手向阳月头顶按去,一瞬间,他失去了知觉,只觉得皮肤欲裂,五脏六肺如炸死开来,昏死过去……
等阳月清醒过来时,日色已到黄昏。也就是说,他昏死的时间超过了五个小时。
阳月站了起来,却觉得体内充满了一种无形的力量,这种力量让他难以自抑,不由得张嘴大吼起来,那啸声穿过群山,形成一道冲击波,自他所在之所,所有的植被都顺着声波的方向倒去。
啸声持续了约有两分钟之久,阳月感到气竭时才停止,他感觉身体内充满了使不完的力量,有一种想要飞跃的感觉。他强压住来自体内的冲动,转头寻找老人,却吓了一跳,只见老人再也不似仙风道骨之形,那原本丰满的皮肉干瘪成了一堆松垮的老皮,软塌塌地搭在他的身上,头发也变得灰白无光而且特别稀少,最令人恐怖的是他的眼睛只余下了两块肉在里面,竟然是瞎了。
“这…这…这…这是为何?”阳月颤抖地问道。
“我已时光无多,转眼这具皮囊就会失去,你不要惊慌,听我说。”老人盘膝坐在那里,声若游丝般地说道。
“从现在开始,你便是我祝由第33代传人。”谨遵老人刚才的叮嘱,阳月听到这个令他震惊无比的话语却是连身形也不敢动一下,生怕一不小心老人就此离开这个世界,要知道,他还有许多事情没有搞清楚呢,全靠老人来解惑。
“祝由一派开门始祖乃姜尚亦子牙,元始天尊说他生来命薄,仙道难成,只可受人间之福,命他辅佐周室大兴。始祖为防自身**去后封神台上再起大乱,隧创立了祝由派,最初名为祝由科,是保护周室的一个部门,与军队和文臣构成文、武、玄三道,确保周室天下不被神魔鬼怪妖邪霍乱。三千年来,祝由因执掌的力量过于庞大,引起历朝历代君主的猜疑,并引起无数杀戮,分裂出了僧、侣、道、尼类以出家为主体的人间阳派,赶尸驱鬼、制蛊练尸的苗疆邪派,那些摸金倒斗,跳神画符的邪魔歪道也是由我祝由科衍生出来,可以说,天下任何门派不分正邪全出自祝由科下。但因权力过大,遭受历代君主打压,祝由再也不敢称科,只能改称为派,将自身降低到与各分支一样的派别,苟活于江湖,且以旁门左道为生,也曾一度霍乱人间,为九天神灵妖魔所不耻,至清朝末期,又被多方收买,多行不义,遭到天地绞杀,容留世间无几。你之责任重大,不仅要光复祝由一科,更要重现始祖荣光,令我科重新立于天地之间!”
听到这里,阳月再也忍不住了:“我去,你怎么不让我去光复地球拯救宇宙呢!而且我要继承的竟然是个千百年来令人不耻的魔教,我不过一学生尔,就是想好好的读书学习,我不想做超人,求您老人家放过我吧!”
“你身上已打下了我派的烙印,再也挥之不去。而且,你所生之处乃我穷十余年之力布风水大局,集天地日月精华方借你母体孕你而成,你命中就要担此道义,休得再说妄语。”
仿佛油灯将枯一般,老人的身躯更加萎靡,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世人皆知始祖姜子牙著有《六韬》,却不知始祖同样究天地之学,精于岐黄之术,可谓天地万物无所不通。如今我仅有十息之命数,无法再传本派心法于你,但在你身上下了五道封印,机缘到来自会解开。今天,我以我的生命和毕生修为帮你解开第一道,便是岐黄之术。虽说如今世道险恶,尔虞我诈之辈层出不穷,但拥有此技可令你有足够的资本自保。还有何疑惑你速速提来!”
“我会不会成为孙悟空?”这还真是阳月纠结的问题之一,既然和孙悟空一样都是集天地精华孕育而成,将来能大闹天宫也不错。
见老人不答话,且身体更加萎缩,阳月知道,再不问就没机会了。
“我该怎么称呼您?”
“我是祝由派第32代掌门江由子,已过115岁,你该称我师父。”
“具体的我该做什么?”
“进京,求学,你的第一道机缘在京都……”
说到这里,老人突然抓住阳月的手:“恢复始祖荣光,为我祝由正名……”说罢,老人便要撒手西去。
阳月正要大哭两声纪念这个与他相处不过半天的师父时,突然老人又抬起了头:“此处是你孕育出生之地,受伤时可回此处疗伤,就把我葬在此青松之下!”
这次之后,老人再也没了声息。同时,阳月却觉得脑子里轰轰而鸣,仿佛千万头坨羊巨兽冲撞而至,令他再也无法站立,不由得双腿一盘席地坐,并合掌于鼻前,顿时进入物我两忘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