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里我的世界下雪了》 第二十一章

    中午饭后，几个空姐各自找理由散啦。谷芩芩要我陪她逛超市，我们就去了东屏百货，那里是东屏市最大的超市。

    天气预报气温最高35度，最低气温31度。温差如此小，很少出现过，以至于人们都有事没事都喜欢逛超市。又正好是学生放暑假的当儿，超市里的顾客明显比平常多多了。一对对恋人不是手拉手就是相拥着走在超市里，有的恋人站在拐角人少的地方接吻，几乎每个拐角或人少的地方都有一对对恋人在接吻拥抱，成了这里的一景。

    我们没有坐电梯，而是手拉着手不紧不慢走楼梯。在一楼的那段时间，我向她讲述为何没有给她打diàn huà和她联系，她只是默默不语地听，时而会侧脸往我一下，然后我们继续走，我接着说，她认真地听。当听完我和叶楠分手时的情景，她平静地笑了。

    “她不识宝。”她说。我刚要表示差异为什么一点不吃醋的瞬间，她又说：“不行，我得咬上你一口，内心里才能真正平静如水。现在的表面平静都是假的。”

    在二楼的那段时间里，谷芩芩不停地向我讲诉她和爷爷在bj的生活。她不好意思地说，报考空姐其实是她心里有个小秘密。她看我侧脸看她，接着说，她在bj生活得非常安稳平静，可她却觉得越来越和爷爷没有话说，最终选择当空姐，这样可以少回家，多和其他空姐待在一起。她声明，绝不是和爷爷关系不好，只是没有话说。我说：“你爷爷一定比较严厉。”她笑啦，说：“你错啦，他很和蔼可亲，就是不喜欢我在外面玩，所以，我放学基本上都待在家里，或看电视或看书。只要别出去。”

    上到三楼的时候，和我爸走个对脸。爸指了一下前面，我回头，这才看到妈走过去了。她和我走对面相互之间没有看到对方，自然也就又和谷芩芩错过去了。

    爸瞄一眼谷芩芩，听我介绍后，他说了一句客套话，笑呵呵地追我妈去了。

    谷芩芩说我只有耳朵随父亲，其他的地方一点不像。还有个头，她补充道。

    我们又继续前行，话题转到我的长相上。她说我妈年轻时一定很漂亮，仅凭俩酒窝就可以让女孩子羡慕不已。她突然问我妈拿手饭是什么？我说猪大肠。她没有把握自己是否听清楚，又问。当确认是猪大肠后，她开心地笑了。我这才发现，她脸庞上笑容占主体地位时，人显得更美。她说我可不吃猪大肠，看见就害怕。我说我妈只做不吃。她略显惊奇，也没有再说什么。我问她喜欢吃什么？

    “妈做的意大利面。”她说。

    我一时没有听懂。

    她接着说：“她做的意大利面曾经在小镇上获得主妇第一名。”

    我不由地想起雪儿。这个时候想起她，不能不说是一个令人讨厌的事儿。

    那个礼拜，我们天天都在一起，diàn yǐng院，卡拉ok，商场超市，小吃一条街和公园动物园都留下我们的足迹和开心的笑声。

    谷芩芩在看完diàn yǐng回来的路上，她忽然对我说：“有一天坐等圆月升起时，却鬼使神差地打开电脑，”我望一眼头上方的月亮，明白她话的起源是看到了月亮。她说：“看起了记录片《穿越虫洞》，跟随着摩根弗里曼一起去追问这个宇宙是怎样生成的，人类从哪里来，希格斯粒子为什么被称为上帝粒子，那个组成物质的能量从何而来。”

    “能量？为什么组成‘我’这个物质的能量这么弱？”我摇头。她说：“科学家说这依然是一个未解之谜，它一定存在，却无法看到。”她的话使我联想到昨晚做了一个梦，梦里我和谷芩芩一起站在东屏市北边的一座山上。山下气象预报有高温预警，山上却下起鹅毛大雪。起初我们相拥着站在山上的一座亭子里，开始下大雪的时候，谷芩芩惊喜万分，而我十分平静。就像我早就知道要下雪似的。我在梦里制作了几个标签，放在她和我玩耍过的几个地方，希望梦醒时能提醒自己还记得梦中的情景。可是很遗憾，醒来除了知道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中的一切都不复存在了，遗忘来得既彻底又干净。怎么会这样？

    我特别喜欢轻微地握住她的手，时而使劲儿握一下，那感觉能让人产生浪漫的想象力。就像看到小羚羊吃草跳跃。听她问“怎么会这样”，我就开动想象力或许是哪儿看到的也说不定：在大脑底部附近有一块活跃的微小的区域----腹侧背盖区。其中活跃的细胞称为apen细胞。这种细胞制造了多巴胺----一种天然的兴奋剂，并将它散发到大脑的众多区域。什么能使这些细胞活跃起来？**瘾发作时，但比起**，爱情会让它更加活跃。她有些吃惊地望着我，侧身看我脖子，抬胳膊用手指轻按大脑底部，“是这里吗？”

    我点头。

    谷芩芩说有道理。她们几个也说我像是打了兴奋剂。平常休息日，都是喜欢一个人待在宿舍里，如今天天往外跑，一跑就是一天。

    我明白她说的“她们几个”是指那几个空姐。

    我们在去小吃一条街的路上，路过一条临街的画廊。画廊失火了，我们走到那里的时候，消防车已经来救火，警报声混着浓烟在空中飘荡，美容院门口两个妇女在吵架，一个声音尖锐刺耳，另一个低沉冷漠，很快另外几个女人也加入了斗嘴的队伍，是不是天太热，空气中都弥漫着骚动不安的气息。

    我们原本想从画廊穿过去，见到这样的情景，谷芩芩拉住我的手，绕开了。

    下午我们俩待在卡拉ok歌厅k歌。这里的歌曲一般旋律慢，简单易唱，音域亦迁就一般人的水平，不会太高或太低。歌词又多以爱情为题，为歌唱者tí gòng发泄机会。我一向很少进歌厅，总觉得k歌有低俗之嫌。谷芩芩说她们那里有一个歌厅，可她喜静不喜动，也去的不多。我喝了一杯啤酒，她吃了一个五颜六色的冰激凌。从那里走出来，就直奔明门小吃一条街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