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少爷。”
事实证明,只要用对办法,没有办不到的事。
收到邀请函,霍梵音正在办公,一叠文件搁桌上。
他一手匡扶桌沿,双眸凛冽望向桌面图纸。
“禾舅,上头真准备在山西建发射架?”
“已经派一个地质团队过去考察了,黄河汛期比较麻烦。”
霍梵音唏嘘一声,脊背后靠,白衬衫从皮带勾勒的精窄腰身拽出,隐隐现出结实腹肌。
左禾舅手指蜷弯,靠着唇畔,“考察完,七炮和十三团驻扎过去,不知道上头会不会派我们去山西,甘肃一带。”
视线一斜,左禾舅提点,“你桌子上那封邀请函谁送的?”
霍梵音眸色微醺,有点邪性儿,“白云飞,白家老三,怎么,你感兴趣?”
左禾舅皱眉,“白家老三神出鬼没,给你邀请函干什么?”
霍梵音端正身躯,对顶上半空道,“不清楚,白家老三过于神秘,暂时不想接触。”
左禾舅语调不明,“别说,白家的人都顶厉害,谢素把宋叔叔迷的神魂颠倒,听说,宋叔叔和丁阿姨吵了好几次架。”
霍梵音保持仰头姿势,感叹,“丁阿姨依赖性太重,又疑神疑鬼,没法独立,即便没有谢素,也会吵架。”
左禾舅笑笑,大腿敞开,手肘驻大腿上,往前倾身,“小佛爷,您说,方敌川和谢往生结婚好几天,有没有同床?生生那样的女人,往床上一躺,啧啧……”
几句说辞,意味深长。
偏,他又加醋几句,“这几天没听到消息,我估计方敌川如狼似虎。”
霍梵音岿然不动,低呵,“老子弄死你这张嘴……”
左禾舅并不在意,“我说真的,结婚,上床,生娃,人生三大支柱产业。”
霍梵音桌上摸出钢笔,旋开笔套,捏了捏笔尖,在图纸上画开,“你他妈真庸俗。”
左禾舅没出半丝声响。
晌久,琢磨,“庸俗?你不懂庸俗的内涵,生活,就得这样过……”手一摸,左禾舅勾来邀请函,打开,几行字,客套至极。
觉得没意思,他扔向垃圾桶。
紧接着,第二封,仍旧那几行,正准备扔,内里斜出一个小卡片。
一目过去,左禾舅呆了:梵音……
霍梵音嫌烦,“哪凉快哪去,别扰我。”
左禾舅语无伦次,“……那个……梵……梵音……”
一时半会道不出所以然,大腿一拍,左禾舅把卡片递与霍梵音。
正楷小体,两行:谢往生昏迷,三天,情况危险。
卡片像秋风中落叶从霍梵音手中滑落。
他无法置信,“禾舅,这上面说什么?”
“谢往生昏迷了。”
“禾舅,我出去一趟,你在这看着。”
“梵音,要是等会去一处开会怎么办?”
“你搭把手。”
外套一捞,霍梵音驾车驶出总军部,车交给警卫员,换乘另一辆。
车内,给白云飞打diàn huà。
瞅着来电显示,白云飞唇畔浅笑,划开,“霍jun1 zhǎng,稀客。”
“地址发过来,等会儿到。”
“好。”
两人话都不多,长驱直入。
一个小时后,车子抵达白云飞别墅,白云飞亲自迎接。
霍梵音开过加热车道,停稳,从车内出来。
两个高大男人边走边说。
“生生怎么了?”
“昏迷了。”
“严重?”
“挺严重,已经三天多了。”
“她在哪?”
“我的疗养室。”
“带我过去。”
“霍jun1 zhǎng不歇?”
“不歇。”
几来几去,霍梵音简略强势,一门心思,纯牵着谢往生。
白云飞权衡一番,了然于心。
谢往生,是这男人心头肉。
想着,大致介绍,“谢素今天在疗养室守着,她下午四点回去处理生意,那个时候过去为佳,她现在浑身带刺,谁接触她女儿,她矛头冲谁。”
视线眺于不远处,霍梵音看也不看他,直接吐字,“几点过去?”
白云飞听言挑了下唇,“我们三点五十出发。”
霍梵音一言不发,随他。
进入正厅,白家佣人上一壶金骏眉。
白云飞替霍梵音斟一小杯,“霍jun1 zhǎng,喝茶。”
又斜一眼佣人,佣人端出烟灰缸。
白云飞从隔几抽屉掏一个盒子,雪松木混小叶紫檀,打开盒子正面金色门扣,里面排列整齐五根细长雪茄。
“我比较喜欢小鱼雷这尺寸,不知霍jun1 zhǎng喜不喜欢?”
两个男人,皆皆烟酒不离手。
霍梵音也没客气。
白云飞递,他接。
白云飞点,他抽。
几口之后,霍梵音呷一口茶水,嗓音沉沉,“你二哥之前找过我,怎么,白三少也有兴趣?”
白云飞哈哈乐呵,“霍jun1 zhǎng此言差矣,我是白家一份子,关心关心‘金沙顶’而已,毕竟,我心知肚明,我二哥背地里挺不光彩。”
俗话说,家丑不外扬。
白云飞张口闭口,便是二哥‘不光彩’。
这噱头,猛料十足。
潜意思,也挺明确,让霍梵音不要与白尧‘狼狈为奸’。
一,不值得,二,不合适。
霍梵音拿眼角斜斜睨他,“不光彩?这个世界,谁敢说自己一定光明磊落?”
白云飞吸了口烟,棕黑双眸自烟气后眯着,“确实,没几个男人光明磊落,光明磊落的也没几个出息货。”
霍梵音戳穿他,“也不一定,还有像白三少这样神秘的商贾。”
白云飞扬起一边唇角,“霍jun1 zhǎng说笑,我嘛,闲来无事,和您话话,深的也不敢聊,毕竟换届了,您离首都近,不能犯着事,是吧!”
瞧,多么深明大义。
其实,白云飞是这样的男人。
他做事,左顾右盼,权衡利弊。
‘片叶不沾身’才是他信守的‘至高’商道,别的,不奢求。
赚钱,要紧。
保名保利,更要紧。
他最善‘放长线钓大鱼’。
鱼儿未上钩之前,他耐心十足。
因此,他此次以闲话为主,另有一点,他早在霍梵音身边埋了一颗‘定时炸弹’。
聊至三点四十九,秒针对上六十那一刻,白云飞如约道,“霍jun1 zhǎng,我送您过去。”
白云飞别墅至疗养室二十分钟车程。
路上不堵,到那,‘忠诚’门卫打了个手势。
白云飞点点头。
霍梵音猜到几缕,这大致是传递‘谢素走了’的准信。
当白云飞把霍梵音带到谢往生所在房间,他心脏揪紧的厉害。
白云飞识趣道,“霍jun1 zhǎng,您大概有话对生生说,我先离开。”
霍梵音如牵线木偶般靠近谢往生。
她的眉,是谢往生平日的眉。
她的眼,是谢往生平日的眼。
她的唇,是谢往生平日的唇。
即便阖着眸,她依旧美的毫无瑕疵。
霍梵音步伐沉重,几乎屏住呼吸才能注视床上的女人。
“生生……”
视线一掠,却瞧见谢往生脖颈往下一条结了痂的血线。
血线蔓延至敞开的领口内。
这熟悉的线,他曾在她腿上看见过。
那是骁合留下的痕迹。
这次,会是骁合吗?
还是,另有隐情?
他伸出手,一遍遍抚摸谢往生头发,“你怎么又受伤了?生生,我这颗心,千疮百孔,谁也缝合不了……”
他伏低半身,唇靠着谢往生唇。
来回摩挲几下。
贴着吻上去。
她的唇,冰冰凉凉。
霍梵音禁不住压紧了些,舌头顺她整齐牙齿扫一圈,慢慢往里探。
他此时的做法,和‘变态’无异。
即便他心知,不该如此。
不该在她毫无反应的情况下‘轻薄’。
她是别人的妻子。
容不得你半点丝毫的亵渎。
可,心啊……魂牵梦萦着,不受控制呐。
他小心翼翼蹿入谢往生口中,度一口气与她。
而后,浅尝辄止吮着她口腔每一处。
他阖着眸,垂着睫,深情,专注。
那是潜藏的野性。
那是解放的束缚。
那是沉沦的禁忌。
他一遍遍吻着,从红唇到脖颈,再到锁骨。
吻的越深,心,越颤。
终于,他停歇下来,唇口贴着谢往生锁骨边。
他低嘎声调,“如果老天这次让你离开我,我跟你一起走,宝贝儿,我等不起下一个四年……一个四年,等的我四肢百骸,五脏六腑都是痛的。”
她活着,她死去,她再活一次,她再死。
他受不了。
些会儿后,他的唇从谢往生锁骨移至耳蜗。
他附唇小声呢喃,“醒一醒,生生,告诉我你怎么了……等你醒来,你想做周周,就做周周,想做谢往生,就做谢往生,都随你……你和方敌川结婚,和方敌川生孩子,你一辈子不记得我视死如归般爱你,也随你,好吗?”
话语间,他眸中俨然噙泪。
他在忍,他想好好与这个女人说些什么。
可,痛苦摧毁了他。
他忍不住!
情绪决堤了!
在他没看见的地方,谢往生手指慢慢弯折……
默了一默,霍梵音哆嗦着唇,“那天喝酒,我告诉左禾舅,告诉舅舅,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四十年,我爱你始终如一,我等的起,我这颗心,无论多难受,能看见你,就行……宝贝儿,看我一眼,好吗?让我知道你没有离开这个世界……”
难受至极,他在谢往生耳边蹭了蹭。
忽地,一只冰凉柔软的小手触了触他的掌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