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西门庆的三位妻妾后,陈敬济跟着大娘的小丫鬟腊嫦走进后院的厢房,见看到要与他成亲的西门娟。
这位娃娃亲的另一方是那种看一眼就能深深记住的类型:先不说那水桶粗的腰和浓眉大眼的饼子脸,就说身上花花绿绿的衣服,虽然是上好的锦缎绢绸,但怎么看怎么瞅着别扭。
如果这套衣服换给西门庆的三位妻妾穿,陈敬济相信一定是锦上添花,可是好衣服却让西门娟穿得没有一丝好处。
有钱家女人的扮相依然保持前朝袒胸露背的风气,如果姿色如西门庆的三位妻妾那样,陈敬济真的能试着接受,毕竟这个时代的社会风气就是这样。
他一直崇尚家里女人的穿着不能露给别的男人看的优良品质,但他一个人怎么执拗也不能左右大众追求的潮流。
上帝关上一排窗就肯定会打开一扇门,西门娟也不是一无是处,起码她的嗓音悦耳动听,糯糯的味道让人心动,但前提下是看不到本人。
“公子一向可好?”站在纱帘后面的西门娟关心的问道,刚才俩人见面时没有放下纱帘,现在彼此要交谈,按照大宋朝的礼法规定,未婚的女子与男子对话应该遮挡帘子以示清白及礼貌。
陈敬济双手抱拳,作揖施礼道:“多谢xiǎo jiě记挂。”
“我听爹爹提起,咱们成亲后的第一个儿子需要姓西门,不知道公子愿意吗?”西门娟又问道。
倒插门不全是女婿shàng mén,也有孩子改姓的传统,一般人家都是第二个男丁改姓,像西门庆这么议定的实在少见。
陈敬济知道父亲陈洪已经答应,他不清楚缘由,但事已至此,再改变就会让人觉得反复无常倒处于下风。
他与西门娟会不会有儿子说不好,反正他是没打算与西门娟同房,因为他一直都是外貌协会的人。
二人的交谈很短暂,郓二的声音在门外传进来:“大官人请公子去前堂说话。”
陈敬济起身告辞,他后退出房间,这是郓二提前告诉他的规矩,西门大官人家的老规矩。
对于这位后世小说里放纵不羁的西门xiǎo jiě,陈敬济虽然了解不多内幕,但见到本人却与小说描写的大不同,西门娟应该是那种知书达礼的贤妇,没有好的相貌真是可惜了这么一个人。
前堂除了西门庆外,还有县令应伯爵和一个油光满面的胖子。
陈敬济进屋施礼并站在下首,他瞅见应伯爵坐的椅子旁,放着他huì lù的虎皮。
应伯爵友好的向他微笑示意,那个胖子正与西门庆交谈着,陈敬济认真听了听,才知道他们大概讲的内容。
胖子名叫花子虚,是一家染房布匹店的老板,去年他和西门庆借了五百两银子,在阳谷县北边河街又开了一家染房,现在借期到了,他不想还钱,打算拉西门庆、应伯爵等人入股。
精明的西门庆同意参股,却对染房的经营颇有微词,他希望参与进去,但花子虚不同意,二人的矛盾因此产生。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陈敬济眼珠一转,他想起后世股份公司的分配方法,出声插话对西门庆道:“小婿有个方法可以调解二位的纷争!”
西门庆向花子虚介绍了陈敬济现在的身份,然后和颜悦色对陈敬济道:“你说来看看?”
“小婿认为三位都入股后,可以专门聘请一位你们都认可的人打理生意,三位只负责押阵在后方,处理生意中突发的事件和需要决断生意发展的大事。”陈敬济慢条斯理的说,“换句话说,三位是等着数钱,干活用别人就行。”
“好办法!”应伯爵最先想明白,他开口对胖子说:“花老弟觉得怎么样?”
花子虚沉默了片刻,他对陈敬济不怀好意的干笑说:“你的方法很好,如果让你来接手布匹的生意,你觉得怎么样?”
“嗯,贤婿接手吧!”西门庆也赞同道。
陈敬济开口的时候就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他当然欣然接受,能不能得到西门庆的看重,完全取决于他的价值。
他与西门家的瓜葛早就订下,挣脱不是解决问题的好办法,他需要证明实力和拥有财富的机会。
买卖布匹算是他的第一桶金,剩下的要看他的智慧和机遇,陈敬济相信他能创造出奇迹。
送走应伯爵和花子虚后,西门庆与陈敬济坐在前堂里吃茶。
西门庆放下茶杯,他捋了捋胡须对陈敬济说:“下月初五给你和小女办喜事,这段时间府内需要做很多准备,你记得配合就行,不要惹事。”
陈敬济听之后,如同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脑,他不明白西门庆说话的真实用意,只好点头答应。
“你们成亲后先不要洞房,生育方面你们都不熟,需要过来人的经验,具体怎么做,你二娘三娘会告诉你!”西门庆继续说道,“我周围有几个不错的朋友,你说怎么做,可以将他们变成自己人?”
陈敬济思索了一会儿回答道:“小婿认为,你们可以仿照桃源三结义结拜成异性兄弟,那样不就是自己人了吗?”
“哈哈,有道理!”西门庆高兴的说,“应伯爵送给我一张虎皮,现在转送给你,希望你能为我们西门家生出健康的子孙。”
得,虎皮转一圈又回到陈敬济的手上,他看着熟悉的虎皮,忽然想起阳谷县都头武松,不知道几日没见到,这位武二郎现在怎么样了。
武二郎的家在阳谷县的东头,陈敬济与街坊四邻一打听就知道大概的位置。
他换上干净的衣服,拎着新鲜的糕点和一壶酒,这是郓二为他准备的礼物。
郓二不知道他要看望谁,这份礼物倒是像瞧女眷的家人,如果武二郎明白礼物的含义会不会吓得逃跑,男人互恋癖在宫廷里多有发生。
到武大郎的家门口,陈敬济被从天而降的帘子打中,他抬头向上观看,路边二层楼站着一个妇人,是她不小心失手,让竹帘由二楼坠落,打到路过的陈敬济。
妇人长的好看,或者说气质比较威武霸气,脸上化着淡妆,身上穿着一件梨huáng sè的衣裙。
“抱拳。”妇人开口对陈敬济说话。
陈敬济一愣,此时的桥段似乎是西门大官人与潘金莲相识的起源,怎么轮到他来享用了?
不过他没有迟钝,脸上堆满友善的微笑对妇人作揖道:“没关系,是小生不该这时候走这边。”
妇人被他逗笑了,她从二层走下来,来到陈敬济的面前。
陈敬济上下打量着,心里暗自评判道:这个女子应该不是已婚的妇人。
女子住的二层与武大郎家是一墙之隔,好像是武家的邻居。
“小女名叫孙金莲,你怎么称呼?”女子主动自报家门。
陈敬济老实的说出名字,他很想向孙金莲打听武家的私事,但话到嘴边却又都说不出口。
“你是找来武状元的吗?”孙金莲捡起竹帘,她随意的说:“状元郎与朋友去彩凤轩吃酒去了。”
陈敬济摇头道:“我是来找武二郎,状元郎为什么没有做官?”
孙金莲叹了一口气,对陈敬济讲了这位状元郎的经历,武大郎去年考上状元后,因没有靠向高俅童贯,新的职位一直被高高挂起,武状元无奈下衣锦还乡回到阳谷县,现在终日与朋友一起饮酒买醉。
状元郎没有固定的官职,却已经领朝廷的俸禄,属于闲置在家养老的官儿。
陈敬济没有什么可说的,他父亲陈洪与宰相蔡京家有联系,所以做官做生意都是一直顺风顺水,西门庆之所以愿意将女儿嫁给他,也是想得到蔡京家的庇护。
“武二郎外出公干了。”孙金莲淡淡的说道,她说话时眼睛望着远方,像是思念着某个人。
“哦。”陈敬济没有见到武松,他只能返回西门家,临回家前,他将手里拎着的糕点送给孙金莲。
回到西门家,二娘豆妮婉派丫鬟春桃召唤他过去,他见到二娘后,陈敬济才了解西门庆对他说话的细节。
成亲当晚的洞房继续进行,但是与他同床共枕的不是xiǎo jiě西门娟,而是西门家中的某个丫鬟。
试婚丫鬟是第一晚陪伴他的女人,专门负责教授他行房的步骤,还有丈量他的尺寸、忍耐力等等,如果各个检测的指标不能达到要求,他就不能与西门娟同房。
成亲前,陈敬济还要接受身体检查,一共有八项内容。
二娘豆妮婉说话时,一对媚眼不住的瞟着他,令陈敬济心里出现异样的感觉,但是他明白这位妇人只是长相狐媚,本人对他并没有半分其他的意思。
该交待的事项有很多,陈敬济听了个糊里糊涂也没有反对,他即便不同意也没用,西门庆订下的一切规矩,任何人一定要照着去做。
二娘豆妮婉的吩咐结束后,陈敬济才回到他的房间,坐在床头的他安静了片刻,他忽然期待成亲的日子。
因为那晚有试睡丫鬟与他共眠,想想遇到这样的事,身强力壮的陈敬济能不盼望早点到吗?
不知道第一晚陪他入睡的丫鬟是哪一位娘选的人,他进入西门家数日,除了西门娟的相貌不能恭维外,其他女眷和丫鬟们,无论是长相还是身材都是很不错。
比起这些人,不知道西门xiǎo jiě会不会觉得自卑呢?
陈敬济想了想又替西门娟找了个自我安慰的理由:前朝与今朝流行胖为美,西门娟虽然长相平平,但胖乎乎的身材确实当的起这个时代měi nǚ的称呼。
这尊měi nǚ能喜欢合适她的人就好了,想归想,西门娟的男人还是陈敬济,俩人不同房怎么能有孩子?
他一想到以后要趴在一堆肥腻的肉山上面,或者身上堆着一摞白白肥肉的时候,之前良好的黄粱美梦瞬间令他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