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匹买卖的店铺只负责xiāo shòu,店里有几个老伙计专门卖货。
陈敬济接手这个生意后,需要每两个月跑一趟外地,采购本地热销的布匹。
去外地采购不能空手前往,一般都会携带目的地需要的东西,西门庆为他准备了一批上好的药材及货物。
他出门的方向是济南府,距离阳谷县有七日的行程。
陈敬济的商队有八辆大车,他与保镖头领坐在最后一辆车里。
几个保镖是从天下镖行招募而来,由于这趟路程大多行走在官道上,所以请的保镖基本都是三四流的角色。
请保镖压车只是制造声势,其实行走官道很安全,基本不会遇到劫道的贼人。
行至第四天,商队走到一个岔路口,陈敬济瞅见路边有个酒房。
他朝着保镖们示意停下休息,货车停在酒房门前,他与保镖头领走进酒房。
酒房的主人是个三十几岁的汉子,长的眉清目秀,裸露的右胸上刺着一条没有尾巴的青龙。
“客官要点什么?”汉子上前询问道。
“你们有什么酒菜都端上来。”保镖头领插话说。
汉子点头转进后厨,不一会儿端着热乎乎的酒菜走出来。
陈敬济看见保镖头领从酒壶倒出的酒水浑浊不清,他对当地自酿的米酒不怎么喝顺口,所以没有碰。
保镖头领与几个保镖吃得很豪爽,陈敬济皱着眉头放下筷子,他在外面吃饭不习惯不忌口的狂塞。
一口酒水没喝,一口热菜没吃,陈敬济主动走出酒房,与外面站岗的保镖调换,他临时负责望风。
半个时辰过去,屋内的保镖们仍然没有吃饱走出来,陈敬济很是不高兴,但他还需要这群人继续押解货物,所以就把坏情绪强行忍住了。
陈敬济席地而坐的时候,酒房里的那个汉子端着一碗水走出来,他热情的说:“这位客官,外面的天热,你喝口水凉快凉快吧!”
水质不清,碗里飘出酸梅汤的味道,陈敬济摆了摆手说:“谢谢,我不想喝。”
“不喝不好吧?”汉子随口道。
陈敬济立刻警觉起来,他好奇的发问道:“这是什么水?”
“加了**的水。”大汉一脸诚实的回答道,“你的同伴们都倒下了,我希望你也乖乖的倒下。”
“这里是黑店?”陈敬济终于明白过味,他遇见传说里的盗贼,“你家主人是张青还是顾大嫂?”
后世小说知名的黑店就那么几个名人,陈敬济希望这次也能蒙对,省的被打劫要受到损失。
“他们俩是谁?”大汉嘿嘿一笑说,“我叫刘唐,这间铺子的上一个主人就在后厨房里躺着,你想去陪他吗?”
刘唐?赤发鬼?
陈敬济发现他的记忆真的很好,能及时记起诸多的人物,只是不知道眼前的人能不能开恩赦免他。
“我大哥是郓城县的宋江。”陈敬济胡诌道,“你听说过及时雨吗?”
“宋押司喜欢借钱帮助别人。”刘唐顿了顿又说,“可惜现在他不能借钱给我,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你需要多少钱?我可以借给你!”陈敬济急忙说道。
“我不要钱,我只要你喝下这碗有**的水。”刘唐拒绝道。
陈敬济叹息着,他知道不能说服眼前的主儿,刘唐已经掏出刀子,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只好端起碗大口大口的将下了**的水喝干。
**的滋味真的是酸酸的,像酸梅汤一样爽口,可惜一碗下肚的陈敬济还没有感觉,就昏倒在地。
一觉醒来,陈敬济看见床边站着一个年轻的女子,她的身形苗条而凸凹有致。
女子转过头看他的时候,陈敬济不由得惊呼起来,女子竟然是住在武大郎家旁的邻居孙金莲。
“你醒了?”孙金莲轻声的问道。
陈敬济点点头,他小声的反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孙金莲长话短说,向陈敬济讲述事情的来龙去脉,西门庆送给陈敬济的这批货是从孙家骗来的,药材与货品都是打算送给济南府的杨戟。
杨戟、童贯、蔡京和高俅是大宋朝有名气的四大能臣。
孙金莲的父亲孙文龙在阳谷县做赌场生意,年初上供不小心得罪杨戟,赌场的买卖也因此一落千丈。
西门庆听说后主动shàng mén,他告诉孙文龙能摆平杨戟,但孙家要准备一批上好的药材及货物。
孙家按照西门庆的要求准备妥当后,货物及药材被西门庆接收,但杨戟依然没有放过孙家。
孙文龙入狱,孙金莲找到西门庆,希望其退还当初孙家的货品。
西门庆不承认货物还在手上,说已经上供给了杨戟。
孙家私下彻查,才摸到陈敬济押运货物及药材北上,以西门庆的名义送礼给杨戟。
事情真相大白,被贪的货物及药材追回,因为孙金莲认识陈敬济,所以才留他一条小命。
“万幸啊!”陈敬济暗自高兴,没想到送出的糕点竟然救了他一命。
“以后你怎么办?”
“我不回阳谷县了,我打算嫁给心爱的男人。”孙金莲微笑着说:“我在家排行第二,以后你叫我孙二娘吧!”
啊?孙金莲就是孙二娘!
陈敬济真的是大吃一惊,他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与女英雄这么相识。
几个月遇见了扈三娘和孙二娘,不知道顾大嫂又在什么地方等着他?
货物丢失,保镖们也断送了命,独自一人的陈敬济决定继续前行。
西门庆送礼给杨戟,无外乎就是要巴结这位权柄重的老臣,丢失货物的陈敬济如何弥补过失才是上策。
济南府很热闹,陈敬济先找了一家客栈住下,他需要了解杨戟的事,打听消息最灵便的地方就是酒馆和青楼。
酒馆内有来自各个方面的市井小民,信息繁杂而真假不一,陈敬济旁听了小半个时辰,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他起身打算去济南府有名气的青楼里碰碰运气。
济南府名气较大的青楼当属琼楼,想进去的人要先缴纳五十两银的入门费;进入大厅坐下需缴纳三十两的茶钱;如果想参加才艺比试要交二十两报名费。
才艺比试会与青楼的女艺人一道比拼,能入围的人会登上二层的楼梯,进入一间比一楼大堂小几号的房间。
入围之后还有进阶比试,符合进阶资格的人方能登上三层楼,进入新的房间。
进阶之后还有两次角逐,最终取得状元资格的人才能与琼楼的花魁单独攀谈,陈敬济知道自己肚里的成色,他来琼楼是要打听消息,并没有登高远望的志向。
他进入到三层就不再缴费参赛,剽窃后世的名作佳句让他顺利的到达三层,与普通人拉开了距离,向达官贵人们了解朝中及杨戟的事,再向上走就不是他的选择,他可不想成为济南府文人们的眼中钉。
杨戟与蔡京、高俅、童贯的私人关系不好,而且经常利用权势打压别人。
这是一个坏消息,因为最近几年父亲陈洪与杨戟家走的很近。
陈敬济觉得杨戟要倒台,一人独大的政治舞台肯定会被别人推到,他需要赶紧增强实力,防止家门被杨戟的倒台连累。
“兄台,能说几句话吗?”
陈敬济准备离开时,一个书生扮相的年轻人拦住了他。
书生的脸十分的秀气,白皙的肤色似乎能掐出水,陈敬济瞅见书生的左耳垂戴着银色的耳环,她一定是个女子身。
“有什么事?”陈敬济客气的作揖道。
“兄台的文采不错,为什么不继续挑战呢?”书生认真的求教道。
“每个人都有做事的目标和尺度,我刚才有兴致就发挥了一下,现在灵感不见,就不上去找虐了。”陈敬济解释道。
“找虐?”书生不太理解这个词,不过她从陈敬济的眼神动作里悟出含义,纤细的右手抬起,捂住噗嗤一笑的小嘴。
书生的笑有种鲜花绽放的美感,陈敬济的心一动,眼睛看着对方道:“我能知道xiǎo jiě的芳名吗?”
“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书生诧异的问道,她没想到会识破并说了出来。
“xiǎo jiě的耳朵上还有耳环,我想大汉的男人们应该没有戴一只耳环的习惯。”陈敬济一本正经的说道。
女子的脸红起来,她的手摸了摸忘摘的耳环,一枚银质的耳环出现在她的手指上,她将耳环递给陈敬济,嗓音压低说:“小女子名叫潘金莲,你别忘了人家!”
女人说完话便姗姗离去,留下陈敬济目瞪口呆的愣住了。
潘金莲?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她不是琼楼的女艺人,也没有变成为武大郎的媳妇,她现在又是什么身份?
手里的银质耳环散发着清淡的香气,这是陪伴měi nǚ的贴身之物。
陈敬济有些凌乱了,他的脑子乱得如同浆糊,直到被人领入一间女子的卧室,看见琼楼三层的一位女艺人弹奏琵琶的时候,才逐渐清醒过来。
琵琶弹奏的是一首谱写在春秋战国时期的古乐,浑厚质朴的音色好像在讲述几百年前的那场混乱。
卧房里烧着檀香,小桌子上摆着素酒和点心,演奏古曲的女艺人脸上蒙着黑色的锦缎,一双大大的黑色眼睛发出与古曲一样坚定的目光。
陈敬济伸手拿起酒壶,倒了两杯素酒,他端起其中一杯,向女艺人示意了一下,便一口喝干了。
古曲还在演绎,音乐的振动在房间内环绕,陈敬济醉了,他被一口酒灌倒了。
卧室床边的布帘放下,两具彼此陌生的身体在布帘遮挡的后面纠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