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敬济醒来的时候,枕边人已经渺无踪迹,如果不是房间里飘着靡靡的味道,他可能会以为又做了个chūn mèng。
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搞不懂琼楼里为什么会遇见这样的好事,按理说他未登上四层是没有资格获得留夜,而且他也没取悦过哪位女人。
房间的门板被轻轻的敲响,外面传来一个陌生女子的声音:“陈公子醒了吗?楼上有人要见见你。”
是昨晚一起风流的女人还是昨天遇见的潘金莲?
陈敬济赶紧穿好衣裤,推开房门走了出去,门口站着一个十三、四的女孩,女孩的黑发扎成俩个辫子背在身后。
“谁要见我?”
“琼楼的主人。”女孩从容的说。
陈敬济点点头,他没有再多问什么,估计女孩也不会回答他。
二人一起登上了五层,五层楼上有两间房,进入左侧的屋里,陈敬济看到想见他的琼楼主人。
那是一个身穿huáng sè锦缎长衫的少年,他的个头与陈敬济差不多高,相貌英俊一表人才,他有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
“你为什么要四处打听杨戟?”少年开口说话的口气很老成,声音透着威严之气,让人不自然的处于下风。
“家父陈洪与杨戟走的很近,我怕他老人家栽跟头,而且我不看好杨戟,因为他太独了。”陈敬济老实的说出他的想法,少年人很睿智,绝非一般可以糊弄的人。
“你倒是一个聪明人。”少年伸手示意陈敬济坐下说话。
“你知道我是谁吗?”
陈敬济边摇头边伸出右手的食指,向上指了指,他觉得少年可能是宫内派出微服私访的大内侍卫。
“哈哈!”少年爽朗的大笑起来,他笑了一会儿说:“我姓赵名构,是王室成员里的一介散人,你不用害怕,我不能把你怎么样。”
赵构?赵王爷?他怎么这时就登场亮相了?
此时还轮不到他来坐天下,不久的将来他会被北国人掳走,等到岳飞出世才能坐上龙椅,陈敬济现在结交这样的人,可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昨晚的女子把你伺候的如何?”赵构的口气一变,他开始谈及风月之事,虽然赵构的年龄不大,但有关男女之间的话题,他绝对是一名老司机,“她看上你的文采,没想到你的诗词做得好,竟然能打动琼楼的头牌,这一点比我强多了。”
陈敬济的眉头皱起来,借鉴后世的佳句诗词能打动人是一定的,如果每次都有良宵美梦,他肯定早就照搬运用。
只是那些借用的文学作品毕竟不是他的原创,而且他会背的诗句也屈指可数,如果再遇见有才华的人,他可能就会露馅了。
听过他背诵的人如果将这些名句诗词流传到后世,会不会改写许多人的历史?
不管别人死活了!
“你能帮我个忙吗?”赵构看着他说:“以后帮我打理琼楼的生意,等杨戟出事后,我能保证你个人的安全。”
看来杨戟真的有问题了!
赵王爷的提议没有多少风险,经营琼楼与布匹店一样,对于像陈敬济这样有着后世若干年见识的人,动动嘴巴吩咐别人具体运作就好,这种没有本钱的买卖,他怎么能不答应接受呢?
再说朝中有这么一位未来身份显贵的人支持他,即便短期没有收获,将来还是要大富大贵。
杨戟倒台会不会连累父亲陈洪,陈敬济没有太在意,他来到这个时代与陈洪没有多少亲近的机会,父子的感情应该属于陈洪与原先儿子之间的事,他这个外来人还是先顾及好自己。
琼楼的账目比较乱,这是陈敬济初次见到账本给出的评价。
管账的女人原来是这里的艺人,她年轻时读过几年私塾,因此被赵王爷破格提拔做了琼楼的老鸨。
老鸨在琼楼里不止一个,每个老鸨负责几个听话的姑娘。
陈敬济以前没有入这一行,他对老鸨的存在多少有些误解,能混上老鸨的女人,往往是那些一辈子待在青楼的女子,通过机遇和见风使舵的眼色,慢慢的熬成女人堆里的头领。
琼楼管账的老鸨名叫薛嫂,她负责账目已经有三、四个年头,她汇报琼楼出入款项时特意多说了几句闲话,让陈敬济顿时感觉不好。
他好像接手了一个烫手的山芋,琼楼的买卖是专供朝廷王室的余外开支。
靠!被赵构算计了。
陈敬济顿时感到愤愤不平,他不记得做过抱人家孩子下井的损事,为什么要遭受这么倒霉的罪?
王室成员的胃口是个无底洞,有多少开支都不够他们花销。
该怎么办呢?
陈敬济觉得很头疼,他不担心接手琼楼得不到任何的好处,却后悔没与赵构多索要一些好处。
他经营琼楼就是王室的代言人,不利用权势谋福利实在对不起大宋赵家的人,可是使用权柄总要有屏障,什么尚方宝剑、御赐金牌、玉佩。
现在赵构什么都没给他,叫陈敬济怎么玩的转啊!
杨戟倒台?
陈敬济的双眼一亮,刚才下意识在白纸上写的字让他有了新主意,能不能利用杨戟的倒霉做点文章呢?
听赵构的语气,想踩杨戟的人肯定有不少,杨戟再怎么独也不会没有一点缺点,否则他不会成为大家的眼中钉。
杨戟能有今天一定有王室的支持,打狗要看主人,如果打死主人或者主人默许打死狗,岂不就是开源节流吗?杨戟的主人会默许陈敬济打狗吗?
以前可能不会,但未来一定会,赵构是提前知道消息才告诉他。
杨戟知道要被打吗?他肯定知道,否则不会做官到现在的位置。
俗话说:花钱买平安。
赚钱既然不能直接针对杨戟,就只能在杨戟的支持者身上做文章。
陈敬济不了解杨戟的手下有多少个支持者,但他却知道其中的两位:父亲陈洪和西门庆。
陈洪就算了,再怎么说也是一家人,兔子不吃窝边草。
如果杨戟倒台,西门庆一定是最担心他的安危,也必然不在意花钱买命。
算计杨戟难,但针对西门庆却简单了许多,后世不是有武松打死西门大官人的小说吗?
就按照那个套路进行!
与分管琼楼的几位老鸨见过面,陈敬济没有调整她们的分担,依旧让她们保持原职并各行其责。
陈敬济将负责琼楼人事的老鸨孙月娥和分管账目的薛嫂留下,专门向她俩交代了一点私事,他打算在琼楼里玩点新花样,需要熟悉琼楼的老鸨帮他办事。
薛嫂负责重新装修二层三层,在二、三层里分别设置t型的舞台,用于特殊艺人的表演。
孙月娥负责选拔琼楼艺人里姿色平平、身材丰满、穿着大胆的女人;
另外从外面雇佣十几个皮肤白皙且女相的少年,两波人按照陈敬济拟订的舞蹈操练,等着他从阳谷县返回再设定下一步的经营计划。
西门庆委托他押运药材及货物时,有一封递交给杨戟的书信,里面的内容大多是恭维巴结的话。
陈敬济失去药材与货物,回阳谷县要给西门庆一个交待。
为了能设计西门庆,他先请赵构帮他搞到一封杨戟的亲笔书信,然后让精通模仿笔记的琼楼艺人持笔,给西门庆写了七、八封没有日期的回信。
信件的内容都是陈敬济预先盘算妥当的内容,他相信西门庆一定愿意结交杨戟,哪怕多掏几千两银子。
“陈公子什么时候回来?”孙月娥轻声的问道。
孙月娥今年有二十二岁,她是琼楼最年轻的老鸨,陈敬济不知道这个女子有什么地方得到赵构的赏识,但能让下边的女人们服气的头领,一定是有两把刷子。
“下个月吧!”陈敬济盘算过时间,他下个月要从阳谷县回汴梁府,半路可以绕道来济南府。
“我推荐一个人跟着你,他的武艺高强,能保护公子的安全。”孙月娥淡淡的说道。
“好。”陈敬济同意,出门在外有个会两下子的保镖,总比没有强很多。
孙月娥推荐的人名叫张清,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后生,他的相貌十分的斯文,像私塾教书的先生。
提到私塾先生,陈敬济忽然想起汴梁的女先生李师师,不知道这位才女现在怎么样了,如果请她来琼楼里坐镇,一定能生意兴隆、客源不断。
陈敬济与张清分别骑着高头大马向阳谷县的方向行走,骑马的本事是孙月娥临时教授的。
孙月娥会许多本事,也擅长杂门奇类的学问,看来她的老鸨不是凭关系和迎合赵构的喜好赚来的。
返程的前两日没有异常,张清不说话,一路行走大多是陈敬济在说,他讲了很多后世的见闻。
本以为张清会听得目瞪口呆,可是扭头却瞅见张清一副平淡的模样,他似乎是习以为常。
陈敬济不由得对此人高看一眼,能做到心静如水的境界,实在不应该是这个年龄表现得姿态。
第三日上午,二人在官道的旁边歇脚的时候,几个拿着刀剑的壮汉从官道旁的高粱地里蹦了出来。
其中一个脸比较胖的贼人,对着他俩大声的喊唱着:“我们是强盗,我们是强盗!”
陈敬济听到后噗嗤一声乐了,他忽然想起后世的歌谣,后面接的下句是:正义的来福灵、正义的来福灵……
来福灵没有正义的出现,但几个盗贼却被张清打跑了。
陈敬济注意这位后生没有上前比划,他只是随手丢了几块石头。
什么叫指哪打哪,在张清的几块飞石命中盗贼们眉眼的一刻,一片鬼哭狼嚎,几个打劫而来的盗贼撒丫子逃命去了,让一边看热闹的陈敬济佩服得五体投地,他这是捡到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