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门是没有在娘家过夜的习惯的,所以小墨一大早就起来忙活了,他要赶在午时将饭菜做好,这样吃完饭,公子一行人就有足够的时间赶在天黑前返回府里。
虽说今天临时抽调了两个下人来帮工,但他仍忙的有些不知所以,好多菜需要清洗,焯水,改刀,就比如那道梅菜扣肉,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菜,但做起来却颇有些费时费功,先要将猪五花过水,再用凉水洗净,之后才放香料,盐,加水炖煮一个时辰,煮到猪肉完全熟透后,再捞出放酱油和蜂蜜一起腌制半个小时,腌好后,把油倒在锅里烧至八成热,接着把之前处理好的肉胚放进去炸制,用油温逼出其多余的油脂,待表皮变成焦糖色之后取出,再加冷水去熬煮,直至肉皮的一面有了突起状的皱纹,俗称虎皮,到这一步还只算完成了粗胚,离可以上餐桌食用,还要再等上一些时候。
不过接下来的步骤就相对简单一些,只需晾凉切片,加调料,梅干菜垫底,上屉蒸上一个时辰。
还比如那道颇受大家欢迎的水晶虾仁,做法并不复杂,但要做到好吃,就必须是刚捕捞上来的活虾,这在春夏季节也不难得,但这数九寒天,捕虾这绝对是个辛苦活,好在这衍河就从柳月镇旁经过,加上柳月湖引入的是这河里的活水,冬天也很少上冻,只要出价高,总有捕渔人愿意冒着寒冷去湖里撒上几网。
今天的虾就是早上才从湖里打捞上来的,他特意交代,虾一离水就赶快往这里送,送过来的时候还是活蹦乱跳的,做这道菜也算是个细致活,虾要一个个的剥壳去虾线。
他从昨天下午就开始着手准备,但现在终于忙的差不多了,除了有一个粗使婆子在给剩下不多的一点豆芽掐根外,其余的都已就绪,除开梅菜扣肉外,还有粉蒸排骨,清蒸鱼,蒜蓉粉丝,烧花鸭,白玉豆腐等都已上笼屉蒸制,萝卜炖羊肉,天麻乌鸡汤也在火上坐着。剩下的就是几个快手菜,只要火旺,片刻就可以出锅。
老婆子也已经摘完了最后一点豆芽,清洗好装在竹筛沥水后,也出了厨房,现在这里暂时只剩小墨一个人。
他搬了把高脚凳守在炉子边上,用筷子把炖着汤的瓦罐盖子撬起一道缝,好让蒸汽跑出来一些,这样可以防止汤汁顺着罐口溢出来了。
从昨天夏荷和秋眉跟着公子去了将军府后,他的心就一直没落停过,之前一直忙着准备今天中午的回门家宴,不觉得,倒是现在一闲下来,心里反而越发慌得厉害。
昨天下午到现在,也就一天的时间,可偏偏就感觉过了好久似的,人真是奇怪的动物,之前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真希望一刻当成两刻过,现在却嫌时间过得慢了,他真希望时间一下子跳到一年后,也可能是两年后。
太太说,让夏荷先跟过去伺候个一年,最多两年,等公子一切都习惯了后就让她回来。
夏荷和秋眉打小就服侍公子,是他的贴身奴婢,让她们两个跟过去,是再合适不过了。
将军府倒是不缺使唤丫头,如果真需要,给你十个八个都不是问题,但是那毕竟是外人,不像她们两个尽心尽责,公子这段时间心情一直低迷,有她们在,也可随时开解开解。
小墨正胡思乱想着,却听见厨房的门被‘吱呀’一声给推开了,他还未来得及转身查看,就听见有人说道:“好呀,竟然躲在这里偷懒,看我不告诉老爷和太太……”
说话的正是秋眉,小墨扭过头,正好看见夏荷和她手牵手进来,他白了她一眼,“这是我工作的地方,算不得偷懒,倒是你,不在公子身边伺候着,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走走,我们走,别在这里遭人嫌弃,”秋眉作势假装要拉着夏荷离开。
“欸,欸,哪有刚来就走的道理,要走,你,你一个人走。”小墨变得有些扭捏了起来。
“你这个没良心的,”秋眉冲上前就要给他个爆栗。
小墨吓得脖子一缩,用手护着头。
夏荷赶紧将她拉住,“好了,别闹了。”
“哼!你这么护着他干嘛,敢情我成了外人了……”秋眉把头一撇,不理她。
夏荷和小墨对望一眼,无奈的笑笑。
小墨像变戏法似乎拿出一小包果脯,“喏,这是昨天下午我托人在张家铺子卖的,便宜你,你们了,”他说着把手一伸。
秋眉一把抢过来,“这还差不多。”
“欸!你可别一个人全吃了。”
“好了,就你话多。”
…………
李醒迷迷糊糊的并未正真睡着,头又开始痛了,他索性把窗户打开,让风灌进来。
他就穿着件单衣坐在书桌边,也没觉着冷,被风一吹,反而清醒了很多,头也没那么痛了。
他找了个火折子,把小檀给他的那块丝帕烧了,留着无论对苏家还是李家,都是一个祸害,既然那哥们去了那边,就权当烧给他吧,也算物尽其用。
李醒脑袋有些混乱,好多事情都没有头绪,关于以后到底怎么打算,这个不是现在考虑的问题,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去应付今晚牛锦茹的纠缠,她的欲求不满他昨晚一晚就有了深刻的体会,他就不明白,她一个女人家,怎么就对房中之事如此热衷。
昨晚在那种情况下她都可以折腾一宿,直到天将亮时才作罢。
李醒低头一看,那话儿就像斗败的小公鸡,垂头丧气的。
是不是不行了?李醒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起来,从昨晚到现在……始终软的像根面条,才堪堪二十的年纪,这实属让人费解,不过这也给了他一个全新思路,如果长此下去,牛锦茹会怎么想怎么做?将自己休了?如果真这样,他简直要对她感恩戴德,伯爵府虽说能给他带来荣华富贵,但要他牺牲下半生的xìng fú来获得,他也是不愿意的,他相信,以他后世的那些经验,他在此还是能混得个丰衣足食的。
想到这些,李醒就有些情难自控,这或许是条出路,现在主要是看要如何实施,他很明白自己,或是说那哥们的身体状况,不举之事是不会一直持续下去的,昨晚只是喝了太多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