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今晚可用安排人侍寝?”敬事房的那些个老太监在门外恭候多时,这时看见圣上和掌銮仪卫事大臣季炎武季大人一前一的从殿内谈完事出来,就堵在了门口,询问此事。朱炎武假装没听见,从容的恭身告退。
“明天要去隆福寺上香,为民祈福,晚上还得设宴招待众臣,免了,退下吧。”
皇上挥了挥手,脸上有了疲态,最近为了后宫那些事,弄得他有些心力交瘁,为了能躲个清静,他索性避而不见,他有多久没翻过敬事房的膳牌了?
有快一个月了吧。
之前都是桂公公根据他的心意替他安排好的,大部分时间虞贵妃侍寝,不定时的去去皇后的寝宫——不过这完全是从稳定后宫关系的角度上去考虑的。
偶尔皇上自己兴致勃发了,就大发慈悲的临幸一下其他嫔妃美人,所谓的翻牌也只是例行公事做做样子,好体现他的大公无私雨落均沾之心。
“皇上,贵妃娘娘要小的托句话,说给您准备了你最爱吃的冰糖燕窝……你看……?”
见皇上没松口,又说道:“皇后娘娘舍才碰见奴才,向奴才询问起皇上最近的身体状况,要皇上好好休息,保重龙体……”
这狗奴才也真是会趋炎附势,宫中最有权力的两个女人互不得罪。
“罢了,罢了,把膳牌拿上来吧……”快一个月没近女色了,也确实有些寂寞空庭。
“欸——”桂公公接过小太监手里的托盘,举过头顶,呈到皇上面前。
“就她了。”皇上把一块系着丝带的膳牌翻转过来放回原处。
“皇上,这是……”桂公公没看上面的名字,他只瞄了一眼这膳牌的位置就知道选的是谁了,通常皇后的放在第一位,虞贵妃的放在第二位,其它牌子都是为了不落人话柄随手放上去的。
他没等皇上回答,就谄媚的接着道:“好嘞,奴才这就去安排。”
…………
皇上前脚一走,后头就各有下人分别向皇后和虞贵妃禀告了他的行踪,两人听说没有去对方的寝宫都松了一口气。虞贵妃发了一通牢骚就睡下了,曹皇后则说了些体恤的话,并从关心皇上龙体的情况下出发,要府中的下人继续留意一下。
被裹在被子里送过来的是今年才新进的秀女,此女就是居住在柳月镇上的苏驿丞的女儿——苏离,去年才过二八,今年夏末的时候进的宫,被送进来后就一直待在储秀宫内,别说为皇室开枝散叶,进宫这么久,连皇上的面都没见过。好在她心性儿好,没有像他爹交代的那样一门心思的想着如何去攀上皇上那支高枝,所以也没有活成其他姐妹那样,整天怨念深重。她每日帮着内侍的嬷嬷打理花草,做做刺绣,倒也生活的充实自在。
刚才敬事房的公公来召唤的时候,她正在为同来的两个xiǎo jiě妹劝架。
这两人的房间就紧挨着,本应该互相扶持的过日子才对,可她们偏偏就锱铢必较,这不,两人在走廊里闲逛,迎面而来,就为了谁该给谁让道互相吵了起来,言语间谁也瞧不起谁。
能被选送进来做秀女的都是些平时被娇生惯养的官宦家的xiǎo jiě,心气自然是高,总认为自己才华样貌淑德皆是这些人里面最好的,被皇上看中是迟早的事,自己就是凤凰暂时栖身在鸡群而已。
当传唤的公公询问谁是苏离时,两个吵架的秀女此时却统一了战线,眼睛齐刷刷的望向她,都以为她又像上次一样闯下了什么祸,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当知道是来叫她去侍寝后,才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向她表示祝贺。
刚入宫时,这里的教习嬷嬷就已经教过她们一些侍寝的规矩和礼仪,当她沐浴后被光溜溜的裹在被筒里由两个驼妃太监扛着,像一件货物一样往皇上的寝宫送的时候,她心里的紧张多过了期待。
入夜的风更大更急,就这样赤条条的用一条薄被包着,由人扛在肩上在雪地里行走,实在说不上能有多舒服。
这一路上她想了很多,想起了李老夫人的酥皮烙,想起了一红一蓝两只狗,想起了她竹马之交的心上人。
当她从被筒里甩出来的那一刻,她还是懵懂的状态,她脑袋里空空如也,她只知道,她眼前的床榻很宽大,被缎是上好的金丝织锦,上面的图案精致繁杂,怕是要十来个最顶尖的绣娘绣上好几年才行。
她趴着一动不动,眼前这只九色凤凰展翅高飞,惟妙惟肖,这手艺她是自叹不如的。
“来吧……”
她正在被这被缎所吸引,让这声音一吓才想起此行的目的。
声音不是很大,却是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她抬起头,看到一张和她父亲差不多年纪的脸——正闭着眼,仰面躺在床上。
她这一次没有犹豫太久,按着教习嬷嬷所说的,从脚这头轻轻的把被子掀起一条缝,钻了进去。
眼前皆是黑暗,她就凭着感觉往前爬,当她爬到一半的时候,一只手把她的头给按住了。
宁远宗没想到自己还能有如此雄风,当那敬事房的监察太监尖声尖气的在门外喊着“皇上,半个时辰已到”时,他恨不能拿个什么东西堵住他那像被人捏住了喉咙似的公鸭嗓。
“不急……”他还是压下了性子没说出那个‘滚’字。他的言行都是有言官记录在案,为后世子孙学习研读的,能不添上这么一笔还是不要添上的好。
“喳!”门外没了声音,这老太监在心里反复意淫了好多遍,此刻正掩嘴偷笑呢。
宁远宗又一个翻身,直到气喘吁吁才下来,好久没有这折腾过了,下来后才感觉像虚脱了一般,四十岁的年纪摆在这里,这下是真的不行了。
出了一身的冷汗,一停下来才感觉凉飕飕的,浑身粘腻。
苏氏贴着他躺着,脸上**辣的,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浑身像瘫软了似的,只有一个字——痛,但细想一下,好像又不尽然。
屋外的风雪似乎更猛烈了些,监察太监推门进来,依样把苏氏裹好,仍旧由刚才那两个小太监驼着送回敬事房。
苏氏被送走了后,老太监才软声细语的问道:“皇上,留还是不留?”
“留着吧,”宁远宗没有丝毫的犹豫,这问题他刚才就想过了,这倒不是说他对苏氏有多喜爱,这丫头是有那么几分姿色,且温柔内敛,但也只是让他不觉讨厌而已,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现在后宫势力都由皇后和虞贵妃掌控,看似一团和气,其实是硝烟弥漫,如若这苏氏有了龙种,或许可以改变这种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