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外面有个声音也同时叫了起来。
“元宝!”
“……付xiǎo jiě,怎么是您,您没事吧?”
外面那个叫元宝的丫头也顾不上额头上被撞的包,急急的上前,要给付雅君搓揉眼角上的淤青。
“唉呦呦呦……你要死啦,轻点,你轻点。”
付雅君疼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不由自主的把元宝往外推。
“付xiǎo jiě,要不我去给你找个大夫吧,”元宝有些焦急的说道,这事若被杜妈妈知道了,少不得又要挨些打骂。
“何必这么麻烦,用热鸡蛋敷一下就好了。”
听得说话的声音,元宝下意识的吓了一跳,这才发现坐在桌子旁的李醒和夏荷,还有站在墙角处原本正好奇的看着盆茉莉,现在正惊奇的望着她的秋眉。
她看李醒身着喜服,头戴官帽,确是新郎官无疑了。
“奴婢见过姑爷,”元宝有些忐忑的走过去给李醒请安。
“不必客气,倒是你这额头上的伤,需要去处理一下,不然怕要好些天才能消退。”李醒站起来,张开双臂,让夏荷好帮他扣上腰带。
“奴婢这点伤不打紧的,只是撞坏了付xiǎo jiě,这该如何是好,”元宝面露苦色,望着付雅君不知该怎么办?。
付雅君用手捂着左眼,想揉又不敢下手,呲牙咧嘴的看得李醒忍不住笑了起来。
“都怪你!”付雅君白了他一眼。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李醒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怎么就和你没关系,谁要你不声不响的待在我表姐房里,不然我也不至于慌了手脚。”
这理由自然是有些可笑,不过李醒没打算再和她争辨,和女人讲道理本身就是很可笑的事。
“好吧,都是我的错,为了对你表示我的愧疚,我现在告诉你一个秘方,你去煮两枚鸡蛋,剥了壳,找块布包起来,趁热敷在伤患处,包你明天就可消肿退淤。”
“真的假的?”付雅君将信将疑,语气里的敌意消了一般。
这时,外面由远及近的响起了喧闹的礼乐声,并伴随着“良辰已到,恭迎新郎!”的吆喝声。
“你爱信不信,反正我小时后有一次摔了屁股,就是用这个方法治好的……”
李醒拉开门,说完,头也不回的往外面走去,眼里透出一丝狡黠。
“你!我这个可是脸……”
…………
秋眉赶紧跑过来,和夏荷一起拢着手低着头,跟在李醒的后面,踩着碎步出了厢房的门。
入赘就入赘吧,大不了过些时日,等他在府中站稳了脚,把母亲一起接过来生活就好了,李醒心里暗暗想道。
不过话说回来,老天似乎对他还不算太薄,一穿越过来就让他当了新郎官,让他这个单身了二十几年的刚刚大学毕业的懵懂文艺手残小骚年忍不住还有些许的激动。
刚出得了门,就看到一行人吹吹打打的往这边过来,李醒索性站在原地,等他们往这边靠近。
为首的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妈妈,一上来就向李醒屈膝行礼,李醒微微点头,算是还了礼。
老妈妈让到一旁,做了个请的手势,“李公子,随老身来。”
李醒由老妈妈提点着,走到礼乐队的前头,夏荷和秋眉则紧紧的跟在他身后,队伍刚整理完毕,随着老妈妈一声令下,礼乐队里率先响起了一支唢呐长调,接着锣,鼓,铙,钹依次加入,礼乐队换了一支乐曲又热热闹闹的吹打着往前院大厅走来。
大厅里大家都在三三两两的大声聊着天,人不多,却显得好生热闹,众人听闻礼乐声渐近,将谈话的声音压低了些。
李醒进了厅门后,才依着媒人提醒,向大家拱手致谢。
“哎呦,来了,来了,这模样还真是生得标致,咱茹姐儿算是有福了。”
说话的是荆老太君,还差两年就八十岁了,说话有些瓮声瓮气,但精神依然矍铄,满头的银发用黑色的僕头固定住,看起来十分的慈祥。
“好倒是好看,只怕别是花架子就好,您也知道,咱牛家是不养闲人的。”
付老太太的本意是要把牛翠茹当成泼出去的水嫁出去的,怎奈荆老太太说人得讲信用,婚书是怎么写的就该怎么办,这下倒好,两头都为了信守承诺而违背自己的意愿,弄得都各自受了委屈似的。
付老太太商家女出身,首先想到的是有人要来分牛家的财产,在她看来,这亏是吃大了。
“俗话说,相由心生,我看着也是差不了,听说是个秀才?只是不知这心性脾气如何,最好是能和茹姐儿合得来。”荆老太君看这重孙女婿,是越看越有趣。
“娘看人一向是比较准的,您说好,那必定是好。”
付老夫人早已过了知天命的岁数,当初娘家陪嫁过来二十万两白银,让她这份傲气一直保留至今,现在儿子也出息了,继承了爵位,且在京中担任要职,但是她对这婆婆却向来敬重,也不是说她有多重孝道,只是这荆老太太出身武举之家,年轻时身手也是十分了得,别看她年岁已大,慈眉善目与世无争的,真动起怒来,也不是一般人可以降得住。
“……”
这婆媳俩坐在上首左侧的位置,自顾自的说着些悄悄话。
上首右侧则是两位三十几岁的中年人,妇人一身紫色绣花长裙,头发被拢得油光可鉴,戴一只梅花赤金头钗,淡雅素净,这中年男子却是身着盘蠣锦袍,腰缠玉扣带,倒显得有几分俗气。不过两人都生得相貌堂堂,极是耐看。
左侧的下首,宽大的太师椅上,则坐着一个个头只有七八岁模样的男子,头顶和两侧的头发都已剃光,只在后脑勺的位置留了一小撮长发,被编成辫子,耷拉在脑后,也许是因为椅子有些高的缘故,两只脚根本就够不着地,他也就任由它们这样悬在空中,并且旁若无人的来回不停的晃荡。
紧挨着他的是一个毛发旺盛的长者,虬髯从鬓角往下,遮住了半张脸,浓密乌黑的胡须经过细心的修剪,从下巴和两颊处如水滴状倒垂下来,粗犷却不显邋遢,反而增添了不少刚毅。此人就掌銮仪卫事大臣季炎武季大人,一身正气,刚正不阿,极受皇上倚重,当然,李醒并不认识他。
坐在右侧首个位置上的是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此人身高八尺有余,身披一身金灿灿的甲胄,气宇轩昂,神情俊逸,就算是额头上的那道伤疤,也毫不影响他的俊美,他脚下匍匐着的那条细犬通体乌黑,体态欣长,一看就知是价格不菲的细犬中的jí pǐn。
关于他的轶事也是不少,流传得最广的就是:天启三十一个年,他带兵去征战鬼厥族,结果把其公主突突花给拐带回来做了妾仕。
而且此人年纪轻轻就被封为云麾将军,官居从三品,可谓前途一片光明,是众多少女心中幻想的理想夫君对象。
接下来依次坐着的有朝廷大员,有肥头大耳的商贾,面容姣好的女眷以及一些从打扮上根本看不出什么身份的人士……
真可谓林林总总形形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