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罗离愁犹余殇,杯酒难释敬行郎;
凡春似锦遥无路,独有荆棘守寒广。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垂月飘摇映旧靥,蜉蝣且来斗思量;
海萍微有波澜起,西风卷帘升惆怅。
这红妆姑娘一手琵琶弹得也算是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配上这唱词倒也是有些意思。
一曲唱罢,赢得场下一片叫好。
“妾学艺不精,只得这粗鄙词曲,望各位才子挥毫指点一番,不吝赐教,妾先谢过了”
说完站起身来行了个蹲礼,这一动又是别一种风情,惹得场下一片躁动。
这勾栏里也是有竞争的,各行各业都要有个魁首,这青楼一行也不例外,在这行里的姑娘没一个不想做那魁首,将来凭着这个身份也可寻个好人家从良嫁了,这后半生也不至于流离失所。
可这魁首又要靠人气以及才艺来品评,这红妆说是让人家指点,实是在此求些诗句增加自己的名气。
若是真有那才子作出佳句来,说不得做个入幕之宾也未尝可知,所以这场下众人才如此积极。
赵冲在那闲坐着,糕点倒是不错,味道别致,吃了几个。
那边几个书生才子模样的已经开始大声吟咏自己的大作了,都是些无病shēn yín的陈词滥调罢了,无甚新意,听得赵冲甚觉无味。
想着莺莺闲逛也累了,该来寻人了,青楼也算是见识过了,一口咽下手里那块小点心,就要站起身来下楼。
那台上的红妆姑娘本就注意这台下一个俊俏少年郎,见他起身欲走,朱唇开合便询问:
“公子何故就此离去,定是妾身蒲柳之姿,拙劣技艺入不得公子法眼。”
额……
赵冲只得站住了脚跟,也不好拂了美人脸面,只得随便寻了个理由答到:
“姑娘莫要误会,只是今日出门的匆忙未带够银钱,下次定来捧姑娘的场”
“公子稍待,这有何妨,些许糕点茶水就当是红妆款待公子的了,公子安坐便是。”
红妆有意照顾这眼前少年郎的面子,出言解围。
赵冲正准备推辞,没想到横里冒出个声音:
“看这穿戴的人模人样的,原来是个没钱还要充大头来这玉露楼见识的穷鬼啊,”
赵冲循着声音望去,对面一个穿了一身骚气的墨绿,长了一张包子脸的胖子正趾高气昂的眯着小眼睛对着这边大放厥词。
哪来这么一只绿王八。
赵冲不欲理会,转身就走便是了,懒得去看他。
“哟,还真走啊,真要赵大家款待你?有钱付账吗?”
原来这台上红妆姑娘姓赵,和赵冲倒是本家。
赵冲听得这话还没什么动作,后面的罗大已经火冒三丈,手里的横刀就要出鞘。
伸手制止了罗大和一干家将,回身也不理会对面那只墨绿王八,就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气了,更何况赵冲。
对着台上的赵大家拱了拱手:
“承蒙红妆姑娘款待,银子我会照付,另添一词送与姑娘。”
台上赵红妆自无不允,欣然回礼。
那对面的墨绿胖子见自己被无视,不由得火气大着嗓门喊道:
“就你这个样子也会写词,毛长齐了吗,回家多读些启蒙诗经吧,桀桀”
说完身旁几个跟班也是哄笑起来,这胖子更是得意,一张胖脸膨胀的没边了。
台上的赵大家也不由得眉头一蹙,这人好生厌烦,要不是知晓他是凉州刺史的公子,她实不愿委身讨好这人。
“梦后楼台高锁,酒醒帘幕低垂。去年春恨却来时。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记得红妆初见,两重心字罗衣。琵琶弦上说相思。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赵冲无耻地抄袭了老晏写给歌女小蘋的临江仙,看这红妆姑娘心地不错,把小蘋换成红妆,正好借花献佛。
“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
那赵红妆似痴了一般,嘴里呢喃着不断重复这两句。
场内有些自诩精通诗词的才子们也被镇住了,一时间竟寂静无声。
那墨绿袍的胖子也算是读过些诗文,但被这一个穷鬼当场打脸实是丢人,当下愤愤出声:
“会做首词有甚了得的,还不是个穷鬼。”
这胖子见赵冲虽带着仆役却连银钱都没带够,以为是哪个小门小户出来的公子哥罢了,自己可是刺史公子,踩了他谅他也不敢怎样。
声音虽然不大,但这场间鸦雀无声,他这话众人听得清清楚楚,那些场中的书生也无甚银钱,平时恃才傲物,这下也被这胖子一起给骂了进去。
当即一士子模样的青衫书生站起身来激昂慷慨作声:
“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好词!好词!在下佩服,自愧不如。不像有些人满身铜臭,只知以金银论高低。”
说完冷冷看了一眼那胖子,拂袖离去,他也知这胖子是刺史公子,只敢以这样方式声援赵冲。
那墨绿胖子本就气急败坏如今又被这落魄书生给骂成满身铜臭,哪里气得过,给身后的仆从使个眼色,就有两个恶仆往那已经下楼的书生追去。
刚到楼口就被拿着横刀的罗大拦住,赵冲哪能让他如愿,淡淡的说了一句:
“拿下”
那两个家仆哪是这侯府家将的对手,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那胖子见自己的家仆被人家三两下就解决了,连忙让剩下的几个人全部一起上,下场还是一样,躺在地上直哼哼,倒是这桌椅碗碟打坏了不少。
墨绿胖子气的声音都尖了起来,伸出手指指着赵冲:
“你你快把人给老子放了,你知道我是谁吗,我爹是刺史知道吗穷鬼,还不把人给我放了。”
这胖子以为搬出自己的刺史老爹就能吓对方一跳,到时候还不是得乖乖放人再给自己道歉。
“聒噪,掌嘴”
“是”
哟还是熟人的儿子,赵冲不由得想起了凉州刺史柳在明,那可是个妙人儿。
赵冲早被这墨绿王八吵的不耐烦,罗大也是早就火冒三丈,敢骂我们小侯爷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走过去一手抓住衣领,这么个胖子就像只小鸡似的被从座椅上提了起来,啪啪啪几个大嘴巴打的他晕头转向,嘴里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我爹是刺史啊我爹是刺史……”
把他放下来时整个人已经瘫成一滩烂泥了。
场间剩余的人都这场景给吓住了,躺在地上的可是凉州刺史的公子。
那红妆姑娘见赵冲还稳坐在哪慢悠悠的喝茶,不由得着急了起来,提起裙裾就往台下走来,赵冲只闻得一阵香风袭来,一抬头就见得一双带着急切的美眸。
“公子快走,柳公子一定不会罢休的,他是刺史家的公子,这场间的损坏我来赔就是,公子还是先去避一避吧。”
赵冲见她急切的自称我而不称妾,倒是又对这红妆姑娘多添了几分好感,也是出言劝慰道:
“无妨,楼里的损失自是由我来承担,姑娘放心我负担的起。”
不知怎的面对这比自己还小的俊俏少年郎,他说出的话仿佛带着一股魔力般能让自己信服,红妆由最初的急切渐渐变得平静下来。
说话间的功夫,楼梯口处传来一阵上楼的响声。
“谁在玉露楼闹事,通通给我抓起来,反了天了。”
凉州府衙的邢捕头带着一帮衙役正巡街呢,这玉露楼里的管事见这楼上打了起来,急忙去报了官,正好碰见了在街上巡逻的这帮衙役。
一听刺史公子被人打了,立马就直奔这玉露楼来了。
一上来就看见刺史公子瘫在地上,这还得了,下定决心要在刺史公子面前好好表现一番,好好帮他出气。
没想到一转头就看见镇北侯府家将头领罗大正呲牙对着他笑,这罗大邢捕头还是认得的。
邢捕头突然意识到事情不是这么简单,好像不是他能插手的,顿时头大如斗,悔不该这时候来巡街,悔不该偏偏管上这么一档子事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