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云,关中人氏,是年二十有二,自幼父母双亡于金人铁蹄之下,由西山寺住持苦玄大师抚养长大,教授武功。成年后,有感于自身少年时候凄苦境遇,毅然投身于抗金行伍之中,其人智勇双全,屡立军功,后任岳飞帐下杨兴平所部参军。岳飞被害后,卢云不计个人得失冒死于虎口救得岳霖,自临安一路万险千难护送至关中洛河。几日前——
“将军,卢参军回来了!”临安城北一座废弃破庙之中,一名军士从外跑了进来,大声向杨兴平禀告道。这杨兴平四旬左右,身高七尺,肩宽腰圆,更是因常年征战沙场,磨砺得威武不凡。他本是因为卢云只身前去救人,不让众军士涉险恼羞不已,于破庙之中来回走动,忧心重重。杨兴平几次点齐军士,欲往接应,只是又想起卢云临行前的嘱托,再度左右徘徊不已。杨兴平很想让自己安静下来,可愈是这般,愈发躁动不安,他突然闻得卢云回来,急忙冲出庙去,差点和从外而入的卢云撞个满怀。“怎么样,卢参军?”杨兴平急忙问道。当他看见卢云背上的孩童时,一张皱成褶子的脸庞舒散了开来。岳文他是认得的,虽是常年在外,逗留在临安的时候极少,但平日里杨兴平没少逗这个机灵鬼。
卢云当即抱拳道:“幸不辱命。”岳文见了杨兴平,连忙从卢云背上滑下来,拽着他的衣甲哭道:“杨叔叔,他们说爹爹和大哥都死了,是不是真的……呜呜……”杨兴平抱起岳霖,哄道:“岳文不哭,小岳文最乖了,杨叔叔给你买糖葫芦好不好?”哪知岳文却是哭的更凶了,眼泪鼻涕黏了满脸,嘟囔着:“我不要糖葫芦,我就要爹爹和大哥……”
杨兴平任由岳文的双手在自己肩上、胸口扑打,他眼神四处躲避,不敢正视这个哭闹的孩子。前一刻杨兴平还只是双眼通红,此时却已泪流满面,这铁打的汉子就算只身面临敌人千军万马之时,也不过怒目圆睁,骂几句cū kǒu,而此时,哭得比小孩子还凶,鼻涕都流到了下巴上。只是他不敢哭出声来,更是扭过头来不敢让岳文看到。没有人笑他,众军士俱已泪流满面,单膝跪于地上,更有甚者忍不住嚎啕大哭,泣不成声。过了片刻,卢云率先站起身来,对杨兴平道:“将军,此时尚不是悲伤的时候,把小公子送到安全之处才是当务之急。”杨兴平闻言,连忙用蒲扇大的手掌在脸上胡乱抹了几把,却是将整张脸孔弄成了大花脸。再看岳文,已是哭累在杨兴平怀中,兀自睡了。杨兴平道:“卢参军所言有理,不知参军欲送小岳文往何处?哦对了,岳帅的其他子嗣……”卢云道:“将军尽可放心,听闻二公子和三公子亦被搭救,只是一时间不知身处何地。”杨兴平亦于心中宽慰,他道:“如此便好,我也便安心了。”卢云又道:“将军若是放心,卢云想将小公子送至关中家师那里,家师慈悲,素来敬岳帅忠义,定能将小公子抚养长大,继承父志。”
杨兴平思虑片刻,道:“好,那就有劳卢参军和令师了。杨虎、费忠,你二人护送卢参军和公子前往关中,无论如何,确保小公子平安。”
“是,将军,就算我二人粉身碎骨,亦会保小公子周全。”杨虎、费忠当下半跪立誓道。
“将军。”卢云唤道:“卢云觉得此事不宜人多,人多反而不好成事,若被奸相察觉到蛛丝马迹,定会派军堵截。是以,还是卢云一人较妥善。”
杨兴平虽是一军之将,只是他素来对参军卢云言听计从,当然,卢云也从未让他失望,无论是行军打仗还是排兵布阵操练兵勇,卢云一直尽心尽责。杨兴平当下将岳文交付给卢云道:“好吧,那卢参军一路千万小心。”
卢云负岳霖于背上,从衣物上扯下数根布条系牢,向杨兴平一拜道:“将军放心,卢云自当速去速回,与将军、各位兄弟为岳帅报仇,只是奸相素来狡诈,还望将军稍作忍耐,切勿以身犯险,自曝行踪。将军保重,各位兄弟保重。”
此时临安朝廷对岳家人的海捕文书已下发各路州县,卢云不敢走大路,只挑了偏僻小路来走,他生怕有人发现了踪迹,先是一路向南走,随后折道向西,直赴河洛地带。虽是一路故布疑阵,却不自觉被人盯上了,卢云未发觉,只因对方实乃不比寻常之辈,此人曾是名震苏皖豫的独脚大盗,功夫了得,行事毒辣,黑白两道惧之如蛇蝎,更有传闻若是被其盯上,不死不休,就算武功再高,也是要吃饭睡觉的,哪怕是一瞬间的松懈,足以就此丧命,是以,烦不胜烦,江湖上称其为“鬼见愁,”寓意比小鬼还要难缠三分。却是不知为何,那鬼见愁竟然自甘做朝廷鹰犬,是为屈指可数的大内高手之一。
鬼见愁跟了卢云两个时辰,见其一路狂奔,不曾停歇,未曾找到机会下手,也只得远远跟坠其后,眼见天色朦胧,生怕跟丢了卢云踪迹,更加不敢松懈,眼见卢云消失在视野之内,连忙跟上去。不料一炷香过后,依然不见卢云踪迹。“真是奇了怪了,难道那小子会飞天遁地不成?”鬼见愁喃喃自语道。当下再度展开身形,向前追去,盏茶功夫过后,鬼见愁越发感觉不对劲,这条道他竟前前后后走了三四遍,一直在兜圈子。待得发觉,不禁怒火填胸,大喝道:“何方高人在此?敢否现身一见,藏头藏尾算何好汉?”不想一连呼喝数遍,无人应答,只惊得林中乌雀扑翅乱飞。鬼见愁无奈,见一时走不出这**阵,只得背靠一颗大树坐下,打坐调息,心想卢云带着一个孩童,自然不会连夜赶路,就算卢云受得了,那孩儿却是受不得。
第二日晴空万里,第一缕阳光从树叶缝隙间洒落,鬼见愁睁开双眼,虽说林中多有走兽虫蚁,人在其中定难休息好,然则对一个武功高强之人来说,一夜不休不眠根本算不得什么,鬼见愁依然精神奕奕。他眺望东升旭日,心道:“只要以这轮旭日为方向,一直向前走,定会走出这邪门地方。”他心下打定主意,迈步向前行去,不料每每遭遇巨石、深沟等绝路,不得已改变了方向,竟又回至原处。之后又背对旭日而行,其遭遇一如刚才。可真谓是:玩鹰的,竟让鹰啄了眼。鬼见愁狂怒,双掌连连拍出,周遭树木,乱石在其掌力之下或拦腰折断或化作齑粉。然鬼见愁似乎并不解恨,又将更远处些许木石摧毁,一时间乌烟瘴气,走兽飞禽乱窜。鬼见愁怒红了双眼,犹如择人而噬的野兽。林中清风徐徐,拂面而来,待草木碎石尘埃落定,鬼见愁蓦然发现面前豁然开朗,已不似方才“鬼打墙”般光景,不想自己一番胡乱宣泄,竟是破了眼前困局。
卢云带着岳文一路昼行夜宿,他脚程很快,第二日便出了临安道,这日间又行了大半日,竟没遇到半个人影,更别说村舍破庙。眼下卢云身上只带有些许干粮,这东西莫说给三四岁孩童吃,就是对卢云来说,也是干硬无比,难以下咽,好在卢云昔日跟随大军征战,苦难之事经历多了,也不以为意,有口吃的已经很不错了。卢云歇息之时将干粮掰碎,溶于水中,喂食岳文吃了少许,复再行赶路。这一路行来,岳文只是哭闹,哭累了就在卢云背上睡,醒了又哭,令卢云好不安生,于心中又是怜惜岳文,又是忿恨奸相不已。又行了些许路段,却见前方山峰叠连,绵延甚广,一座小城建于山峦夹缝之中。卢云心中好不纠结,若是入城而过可算是一条捷径,然而他不知这小县城里是否也收到了朝廷的海捕文书?若是翻山越岭而过,此番又颇为费时费力,不知又会生出甚么变故。心中挣扎了片刻,卢云还是决定去城门前瞧瞧看,他在地上抹了些泥土涂到脸上,混合着汗水,倒真是识不得本来的面目,只是背上背了个孩子,却也是没办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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