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家庄建在一处小丘陵之上,庄子不大,住着百十户人家,由于临近秋收,各家多是忙活着打扫场地,以供打晒稻谷,远远望见葛新月一行,又是低头各自忙活起来。独孤小山等人一路行来,但见稻田遍地,偶尔一处矮山倚于道旁,或是一汪荷塘围于稻田之间,清风一吹,吹皱如镜水面,更有几个顽童拿了竹竿于塘边摘采莲蓬,不时将莲子儿丢进口中咀嚼,面露欢愉。几人俱是心情舒畅,唯独卢云依然躺于骡车内酣睡不醒。一行四人来至高蟒府前,诸人只觉这高府大是大些,也不过青砖红瓦,与周遭民舍一般,无甚出奇之处。早有高府家人望见,上前问道:“几位可是有事?”六子上前抱拳道:“是这样的,我们路经此地,听闻高老爷子英名,特来拜会一番,叨扰之处,还请见谅。”那家人忙呼不敢,请六子等人进府歇息。六子等三人将马车停于府外,随家人进入院中,只见院落虽是宽阔,却并无甚装饰之物,只是近墙垣处栽了两排树木,树木两侧,各摆了几座兵器架,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十八般wǔ qì俱有,wǔ qì架旁,躺了几桩石臼、石桩等锻炼力量之器,可见这高老爷子亦是好武之人。三人进了客厅,刚一坐下,便见一老者龙行虎步而来,其人年约六旬,身高七尺,一袭素青长袍裹身,再观其相貌,只见红光满面,一双丹凤眼不怒自威,想来定是高蟒高老爷子无疑。
三人见了连忙起身行礼道:“见过高老爷子。”
高蟒摆手示意三人无需过于客气,道:“三位远来是客,请坐。”
三人复又坐下,高府家人适时送来茶水,置于案上。那茶却不是凡品,闻之清香扑鼻,品之沁人心脾,唇齿留香。葛新月不禁问道:“高老爷子,这茶甚是好喝,不知是甚么茶?”
高蟒放下茶碗,微笑道:“原来姑娘也是懂茶之人。”
葛新月道:“老爷子高看我了,我也只是觉得这茶好喝。”
高蟒道:“难得姑娘如此坦诚,这茶是采自莲子中的嫩芽,风干炒制而成。是以,茶水之中亦有茶香亦有莲子清香。”
葛新月奇道:“想不到莲子中的苦芯儿还能做茶,真是闻所未闻。”
高蟒复又道:“老夫观三位气宇非凡,不知如何称呼?”
三人报了名姓,及说明来意。高蟒亦是豪爽好客之人,当下便留三人住下,吩咐家人收拾房舍事宜,得知门外马车内尚有一人后,问道:“那位小哥可是染了疾病?”独孤小山道:“谢老爷子关怀,在下兄长只是近日受了些许刺激,一时难以释怀所致,待他想通,自会好的。”高蟒点头道:“那就好。”
第二日,天刚放亮,独孤小山洗漱毕了走出房门,却见高蟒一身紧衣,正于院中正舞动一杆长枪,只见枪影重重,虎虎生风,即使不懂枪者观之,亦觉精彩。待仔细看来,又觉有些许不对劲,是了,枪法多为刺、挑招数居多,然高蟒所舞,多为砸、扫路数。独孤小山多有不解,略一转身却见卢云竟是倚坐墙边,痴痴望着场中高蟒舞枪,手边一坛酒却是喝了大半。不多时,高蟒舞枪毕了,取一方巾擦拭汗水,不想卢云扶墙起身,踉跄向高蟒走去,口中问道:“前辈可识得高宠?”高蟒闻言一怔,却见卢云失双目含泪,行至自己身前。见高莽未回答,又问:“前辈可识得高宠?”高莽竟是踉跄着后退了一步,一时间老泪横流,颤声道:“你识得吾儿?”卢云见高蟒如此,已是印证了心中想法,却是体力不支,一跤摔倒躺坐在地上,口中兀自喃喃道:“是了,这枪法,是了,这枪法……”
独孤小山见卢云开口说话,本是欣喜,却又见其摔倒,心下惊惶赶忙来扶。只见卢云、高蟒二人一个低声言语,一个流泪不休,亦不知这二人不过初才相见,怎会这般?一时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原来卢云口中“高宠”正是高蟒独子,为当年岳帅帐下第一虎将,有万夫莫挡之勇,手中一杆鹅卵粗大枪所向披靡。然其人虽是霸王重生,枪法无敌,却终因少年心性,些许自负,不幸死于金人铁滑车之下。卢云追忆往事,尽其所知道于高蟒,高莽只是捶足顿胸,痛哭不已。试问老来丧子这等伤心事,不于己身,又怎能理会个中肝肠寸断。
又过了一日,正是高蟒的六十寿诞之期,一大清早,高府门前便是搭起了戏台子,南腔北调,舞狮杂耍,好不热闹。高蟒为人侠义,古道热肠,是以,方圆百里但凡有些名声之人皆是前来拜寿,其中亦有受其恩惠的平民百姓。高府虽大,一时间被挤得拥挤不堪。卢云一如几日前,浑浑噩噩,躺坐于一处角落一个劲儿灌酒,他已将自己折磨得足够了,是的,足够了,这种折磨不是拿刀子在身上刺几个血窟窿,**上的折磨不能使他忘记袍泽惨死的苦痛,他只是拼命的将自己灌醉,不让自己清醒,才能短暂忘却这种苦痛。院落里很拥挤,但是没人愿意驻足卢云身侧,他满身馊臭,远距三尺便可嗅到,好在炎夏过了,不至又蝇虫围绕。
日渐高升,碧空如洗。高府的家人们在厅房、院中摆起了若多的酒席,客人实在太多,竟是一直摆到了大门外。拜寿诸人也是献上诸多贺礼,道不尽祝贺之词。那戏班子此时亦是拿出了压轴大戏——八仙祝寿,小生们卖力演出,引得众人高声叫好。高蟒一身绛紫色长袍,频频举杯答谢众人。众人喝酒观戏,乐在其中,不曾注意何时又进来了四人,领头的是位白衣公子,年约二十许,身形略瘦,极为儒雅的模样,他径自向高坐主位的高蟒行去,行得近了方拱手说道:“高老英雄,在下等人来晚了,还请见谅。”
高蟒闻言起身回了一礼,思虑片刻道:“这位公子倒是面生的很,恕老夫眼拙,未请教……”
白衣公子不慌不忙取出一块龙凤玉佩,递于高府管事,道:“在下来的时候不知恰逢老英雄寿辰,是以未准备什么礼物,这块玉佩虽是不值什么钱,却也是在下随身多年之物,今日就作是贺礼送与老英雄,祝老英雄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还望笑纳。”
高蟒见他不愿道出身份,也未再问,却见那玉佩色泽温润,浅磨深琢、浮雕圆刻,花纹繁复而精致。高蟒虽不懂玉,亦能看出这玉佩材质绝非凡品,又见其雕工细腻精湛,当是出自名门大家之手,绝非是那白衣公子口中所说的不值什么钱。高蟒继而道:“君子不夺人所爱,公子这份礼物实在贵重,若是看得起老夫,还请收回……”
白衣公子却道:“高老英雄言重了,在下送出去的东西向来无收回之理,若是老英雄嫌弃,或弃或赠与他人,悉听尊便。”
高蟒见其如此性情,却也由不得不收了玉佩,又添了张椅子于身旁,邀白衣公子并肩而坐。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高蟒已是酒多了些,虽有千杯酒量,奈何众人频频敬酒,开始时浅尝辄止,后面放开了来,鲸吞牛饮,喝了不少。此时高蟒略有些肚胀,起身入厕之时脚步轻浮,待净手回席,高蟒只端起一杯莲子茶细细品着。此时宾客大都散去,只余少许,白衣公子席间一直闭口不言,此时方开口道:“高老英雄,在下有一不情之请,还望老英雄应允。”
高蟒只道:“哦?公子不妨说来听听。”
白衣公子正色道:“在下想请高老英雄披甲出山,为大宋开创万世不朽基业。”
高蟒闻言不禁深邃看着白衣公子,半饷才道:“不想公子年纪轻轻,已是大宋国之栋梁,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老了,不服老不行啊!”说罢,长吁短叹不已。喝了口茶复又喃喃道:“过了今日,老夫整整六十岁了,人生七十古来稀,怕是活不过几个年头喽。”
白衣公子轻笑道:“非也,昔日廉颇八十尚能食斗米,肉十斤,披甲上马;老将黄忠七十高龄亦能阵斩夏侯,老英雄不过六十,尚耳顺目明,千杯不醉,何来言老?”
高蟒笑道:“公子言重了,老夫不过一介山野匹夫,如何能与古之先贤相提并论?才不过吃了几杯水酒,已是老眼昏花,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大人海涵。”
白衣公子却道:“哪里哪里,老英雄海量,千杯不醉,言辞清晰,古之先贤不能及也。想必此番出山,必能救家国于危难,拯黎民于水火,名垂青史,受万世敬仰。”
“亏你还是什么国之栋梁,老爷子这么大岁数了,只是想在家享两年清福都不行啊?难道要老爷子跪下来求你不成?”却是葛新月见那白衣公子不依不饶心中气愤不过,出言责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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