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魔独孤求败之独孤九剑》 第三十四章报仇心切03

    时候不长，躺于卧榻的东方白便见方子通、余观潮推门而入，忙欲起身行礼。方子通似是极为不通人情之人，任由虚弱不堪的东方白折腾得冷汗淋漓，亦不出声阻止。

    余观潮搬了一方凳给方子通坐下后，对东方白道：“这位公子受伤不轻，还是不要乱动的好。适才老夫为公子把脉，发现公子经脉受损，当是真气逆行所致，敢问公子可是在练功之时出了岔子？”东方白道：“老先生目光如炬。实不相瞒，在下东方白，家父东方林乃关中剑派掌门，不幸被宵小贼子所害，在下日夜不辍苦练武功，只待有朝一日手刃仇敌，不想却是心急了，以至走火入魔，每每运行真气之时，丹田处犹如针扎锥刺一般。”余观潮唏嘘道：“不想东方掌门一代英杰，竟惨死宵小之手，可惜了！只是东方公子如今经脉俱损，怕是以后再也练不得武功了。”东方白如遭五雷贯顶，虽是之前做了最坏的打算，如今听余观潮说出，亦是难以接受，浑身气力似是被抽干，昂面摔倒榻上，眼角泪水汩汩流出。半饷，才复又坐起，只是眼中已是失去了神采，拱手道：“在下失礼了，还请两位先生莫怪。”余观潮道：“无妨，东方公子乃真性情，我等岂会怪罪？眼下公子虚弱不堪，还是应多休息才是，我等就不叨扰了，告辞。”东方白失魂落魄道：“如今我已是废人一个，血海深仇不得报，要此身躯何用？”余观潮止住步伐道：“公子却不可轻言放弃，遥想当年苏莫离前辈年轻之时也如公子眼下情景，功力全废，却是后来屡经奇遇，神功大成，败尽天下高手。”东方白似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追问道：“当真？！”余观潮佯怒道：“老夫骗你作甚？”东方白连忙赔礼，道：“是在下唐突了，请先生恕罪。敢问先生是何方法能让武功全废之人重新习武？”余观潮言辞闪烁道：“这个……老夫游历之时确是听人提及过这方法，只是其中真伪，老夫没有试过，也不知能否行通。”东方白此时却是病急乱投医，哪里管能否行通，只要是有希望，哪怕希望再小也要尝试一番，当下翻下榻来，跪于余观潮脚边，殷切道：“还请先生告之方法，只要在下报得血海深仇，即便粉身碎骨，亦报先生再造之恩。”余观潮连忙去搀扶东方白，口呼：“公子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男儿立世，跪天跪地跪父母，怎可对老夫行如此大礼？”东方白紧抱住余观潮双腿，泣道：“还请先生告之，如若父仇不报，东方报何颜苟活于世，倒不如跪死在这儿。”余观潮叹道：“其实这法子老夫也略懂一二，非是老夫不想帮你，实在是这法子常人是极难忍受得住。”东方白道：“即便刮骨剜肉，在下亦不惧怕，还请先生施救。”余观潮点头道：“老夫的这个法子是用百余根银针扎人公子周身各大穴位，期间奇痛无比，若是忍受不住昏厥过去则性命堪忧，公子小心还愿试么？”东方白坚定道：“生死有命，先生施来便是。”

    “先生在里面？”东方白所居门前，一个身着苗疆服饰的姑娘问那丫鬟。丫鬟答道：“两位先生皆在房内，吩咐奴婢不让任何人打搅。紫君姑娘若是有事，等先生出来，奴婢立马告知。”夏紫君只道：“没什么事。”说罢自转身离去。

    淅淅沥沥的雨丝从天而降，所谓一场秋雨一场凉，天气越发的寒冷起来。余观潮撑着一把油布雨伞走至亭中，对方子通行了一礼后，径直坐到其对面。方子通拿出一纸信笺递给余观潮，看罢了，余观潮问道：“教主想如何处理此事？”方子通站起身来，遥望东方，说道：“我神教与赵氏之争，不过是汉人之间的内斗，他金人不过番邦蛮夷，也敢觊觎神器？竟然妄图拉拢我神教为其爪牙，真是痴人说梦。”余观潮亦是站起，说道：“教主所言极是，不过在老朽看来，这对我神教来说，也是一个机遇。”方子通道：“先生有何高见？”余观潮说道：“金人南下失利，内部分赃不均，多有争执，所谓久战必亡，金人此时想必是如履薄冰，此次前来拉拢我等，便是意欲打开关中门户，直捣宋廷，解决自身困境。教主可佯做答应，并帮其打开关中门户，待金人直捣临安，控制关中之地，关门打狗，我神教大事可成。”方子通收回远眺目光，直视余观潮道：“自先父帮源洞起兵，便是要为天下的穷苦百姓谋一条活路，若是照先生之法而为，或许能问鼎天下，却是失了民心，难免不会出现第二个日月神教，我教就算得了天下又岂能长远？多年战乱已让百姓置于水火之中，百姓金人豺狼本性，一入关中必然生灵涂炭，血流成河，到那时我等置关中百姓于何地，百年之后本座又有何颜面见家父？”余观潮慌忙跪倒于地，道：“老朽失言了，还请教主责罚。”方子通将余观潮扶起，道：“先生为了我神教鞠躬尽瘁，本座怎会不知？只是我等行事，却不可忘了初心。”余观潮连忙道：“是，是。”方子通转望面前雨幕，似是自语道：“这雨虽不大，却是能连续两三天的样子。等雨停，我等便回光明顶，会会那个金人使者。”

    在中原各地，此时不过临冬，然而在西北草原之上，鹅毛般的大雪已是覆盖而来，西北风呼啸天地之间，将成堆的雪片翻卷半空，在这苦寒之地，一场大风雪是致命的，无数的牲畜被冻死，牧民们失了作为口粮的牛羊，亦是饥寒交迫。在这漫天风雪里，人迹杳然，却是蓦地惊闻一声马嘶，一个锦帽貂裘的汉子，从马背上直摔了下来。那汉子骑术倒是十分精湛，顺势在雪地上翻滚了两圈，便爬起身来，虽然略显狼狈，却是未受丝毫的伤害。汉子回头看时，只见适才所骑乘马匹四蹄深陷雪坑之中，那马儿愈是用力挣扎，竟是越陷越深。汉子走过去，轻抚马儿面庞，流下两行热泪，却是骤然捉了腰间弯刀在手，斩在马儿脖颈之上。那马儿嘶吼一声，便倒在雪坑之内，一腔子的血喷了那汉子一身一脸。汉子见马儿死去，拭掉眼角余泪，快步向前奔去。这汉子奔了半日，终是来到一处牧民聚居地，这地方处于两山之间，地势却是略高于四周，巧妙的利用山势抵挡住呼啸大风，而又无虞被大雪覆没。这一片聚居地搭建着数百顶帐篷，又见一巨大白色帐篷矗立中间，如同众星拱月一般，这帐篷前的树立着一根长杆，长杆顶端绑了一截绳子，绳子另一端拴着一张狼皮，这狼皮很是完整，其内部血肉被掏空，灌注空气，又被缝好，远远看去，俨然一条灰狼于空中迎风奔跑，犹如活物。这顶大帐篷之中，完颜拓半躺在一张虎皮大椅上，略微失神望着面前不远处燃烧正旺的炭火，火盆旁边兀自站立着一个壮硕汉子，一张面孔略显幼稚，却难掩精明之色，正是其堂弟完颜震。这时，门帘被人掀开，一阵疾风吹进帐内，火盆内的炭火左右摇摆，随着门帘再度合闭复归平静。来人半跪着，对完颜拓言道：“启禀元帅，前去光明顶的人回来了。”完颜拓身体未动，只道：“叫他进来。”来人应是，便见又一汉子走近帐内，亦是半跪，这汉子正是雪中宰马那人，此时气喘吁吁说道：“属下奉命游说日月神教，不想那方子通冥顽不化，说我大金番邦蛮夷，不屑与之为伍，更是割去小人双耳，扬言若是我大金侵犯关中，定教我等有去无回。”说罢摘下皮帽，露出面目，却是不见了两只耳朵。完颜拓霍然站起，怒道：“想他方子通不过一走投无路的贼头，竟敢如此！”那汉子请缨道：“请元帅给属下三千兵马，进攻光明顶，定叫那姓方的见识下我大金勇士的威风。”完颜拓思虑片刻，道：“罢了。此时天寒地冻，非用兵之时，你且下去，本帅自有思量。”“是。”汉子躬身行了一礼之后退出了帐外。完颜拓问道：“众部族不愿进兵之事可查探清楚了？”完颜震躬身答道：“已经打探清楚，是伪宋朝廷一个叫沈放的书生四处游说，混淆视听。不想众部族首领竟然受其蒙蔽，不愿进兵。”完颜拓亦是惊疑，道：“这些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能有如此能耐？难道那些部族首领都是猪脑袋不成？”在完颜拓的印象中，这些个汉人书生只会夸夸其谈，搬弄是非，自以为是，所谓书生误国不外如是。完颜震道：“属下也不愿相信，只是……确实如此。”完颜拓复道：“你可派人联系秦桧？”完颜震道：“派去的人昨日刚刚回来，秦桧说，那个沈放为人机警，且受赵氏皇帝器重，一时也奈何不得他。”完颜拓坐回虎皮大椅，闷声道：“想我大金人才济济，竟奈何不得一个小小的书生，真是岂有此理。震弟虽然年轻，却是文武双全，难道连你也一点办法都没有？”完颜震忙下跪道：“属下惶恐，那沈放所施之计乃是苏秦张仪纵横之策，属下一时确是想不出应对之法。”完颜拓听后似乎很是疲惫，只是闭上眼，躺靠在椅背上。然而这还不算，完颜拓派去联络关中诸派的使者陆续回归，那些个草莽汉子亦是将使者们痛斥而回，就连一向和气生财的漕帮也是如此。“什么时候宋人这么有骨气了？”完颜拓甚是不解，当年覆灭北宋之时，那些个宋人哪个不是卑躬屈膝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