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别了董先生,父亲提着空筐,紧攥着几块钱董老爷买鸡蛋付的钱。一路直奔回家,为了急着告诉奶奶这个兴奋的事情,都忘记了买东西逛街!
半个多小时,父亲回到了家,展开递给奶奶那几块钱的时候,那几块钱上都满是汗水!奶奶看着父亲辛苦得来的报酬。激动的流了泪水……
“儿呀,钱还是你拿着,你看我这样,哪里用的到钱呀,就是想花也去不了花钱的地方呀”说着便又把钱塞给了父亲!父亲也只好接过钱!装在了口袋里!
“那个今天遇到董先生……”父亲一五一十的把今天遇见董先生的事告诉了母亲!
“好呀,儿,出门就遇见了贵人,不过你以后可得注意,可别得罪人,处处小心,送鸡蛋可得闲话少说,闲人少搭理呀!记住呀……”奶奶一边高兴着,一边也在安顿着父亲,富贵人家的规矩多!可别坏了别人家的规矩,惹祸上身呀!
“好的妈,我全听你的”父亲也知道奶奶吃过的盐比自己吃的面多,多听无错!
日子突然间慢了起来,一天一天真的很慢,也许是心急,盯着母鸡下蛋,要等攒够数量,送去董府……
“董大大院到底什么样子,大不大,美不美呀……”父亲就像先前时候的工头一样。无时无刻的监督着这群劳改的母鸡!偶尔自言自语着!
“我娃咋魔怔了,胡说啥呢,肯定大呀,是不是羡慕了”奶奶在屋里大声说着父亲!
“没有,我哪里魔怔了,我只是好奇。”父亲解释着!
两天,三天,五天过去了,筐子里的鸡蛋可算是满了!
“妈,我送鸡蛋去了”父亲说这话,便出了门……
“健康,你把……哎,这孩子”奶奶似乎要安顿什么,可看着早已远去的背影,只好叹了口气……
很快,父亲就到了那条熟悉的街道,父亲顺着那天董先生说的路线,摸索着走了下去,又拐!
“哇,真的,两头大狮子,这气派,”父亲惊叹道!
顺着两头猪石狮子望过去,一道金色的木质大门,敞开着,便走了进去。
“这院子,十个家都敢不上”父亲望着董家宽敞的院子,又一次惊叹道!
院子的确宽敞,进门先是院中间一个花园,里面各色鲜艳的花盛开着!左右手两排砖瓦房!崭新的门窗!正对面,两间更阔气的高架房!屋门敞开着。透过屋门,父亲看见董先生正在屋里坐着!父亲敢忙跑了过去!
“董老爷…………董……董……叔……”一激动,父亲差点又叫错了!
“提进来”董先生远看了一眼,知道啦是父亲送鸡蛋来了!就随意的说了一声!
“嗯,好”父亲随口答应着,便走了进去!三言两语,董先生便结了账,还多给了一块跑钱!
“你去拿到那边厨房,”董先生顺手指着右手边的一间屋子!!
“我以为这小子不来了。准备去街上买去呢,哎,可算是来了,不麻烦了!”董先生看着走去厨房的父亲,自言自语的说到……
进了厨房,一个妇人正在准备午饭,中专生看见了父亲,上下打量了一番!又看了一眼父亲手里装着鸡蛋的筐子!
“叫我姨就行,你把鸡蛋放到这里面就好了”那妇人指着进门旁边了竹筐!
“哦,好,姨”父亲答应着,随手开始把鸡蛋一个一个小心翼翼的往竹筐里挪了起来!
“吃饭了没”
“还没”
“正好饭好了,吃了再回去”
“不吃了,我妈还在家里,等我呢”
“你妈自己吃么……还有你爸么”
“我妈妈瘫痪,得我回去做。我爸在外面出苦力”
“哦哦,可真苦了这孩子”
这妇人想必就是董妇人了,真是爱心好心人。此刻宁静的空气中,也许只有父亲的对董妇人的亲切。和董夫人对父亲的怜悯了……
“小芳,拿个盒子过来”转眼间,董妇人,朝着对面的屋子喊了一声!
“妈,我看书呢,要盒子干嘛?”说话间,一个十二三岁的姑娘走了进来!
她就是董芳!董先生的千金,貌美如花尚不能形容,温婉可人那是必然的!这个姑娘,后来和我的父亲有着剪不断的故事!也许会成为我母亲!可是她又不是我的母亲!
“又来要饭的了,妈,你可真大方,还用盒子……”董芳盯着满身破烂布丁的父亲说到……
“瞎说什么,这是送鸡蛋的!”董夫人打断了女儿无理的话语,并且瞪了一眼!
“还不快过来帮忙,要是有一半别人的懂事就好了”董夫人训斥着女儿!口里说出的别人的懂事,当然就是父亲了!
“姨,你这是干啥,叔都多给我一块跑路费了,您又给我送吃的,不要,下次我可不敢来了”父亲心里感激着董先生,又经过董夫人母女的聊天,猜测出了董夫人给他装午饭的意图!赶紧说到!
“你看这孩子,还这么不好意思。你看这都几点了,你回去不得饿坏了,留你吃,又不……”董夫人开导着父亲,又刻意的避开了奶奶瘫痪的话语!
父亲继续的挪着鸡蛋!只好无奈的接受了!
一会不久,鸡蛋也挪完了,饭也包好了!
“小芳,送这哥哥出去……”说着递给董芳了一盒子饭!
“走吧,还楞着干嘛,小要饭的…………”董芳不情愿的说着楞在一旁的父亲!提着饭快步走了了出去……
父亲听着董芳的话语,便赶紧跟着董芳也走了出去!到了门口,董芳搭拉着脸,递给了父亲饭盒子!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一下”父亲突然说了一句。
“干嘛”董芳没好气的应了声!
“我不是要饭的,我是送鸡蛋的,我叫孙健康……”
“爱叫啥叫啥,哼!”董芳哼了一声,便转身进了门!
父亲楞了半天,却也是没有生气,本来自己就像要饭的,也怪不得别人!
热闹的街道。中午时分,人群总算是少了一些,可哪些卖东西的货商,却依旧嗷嗷待哺的坚守着!等待着不能错过的商机!
“梨,新鲜的的梨,便宜了!”买梨的大叔看着晒咯一天蔫不拉几的梨睁着眼睛瞎喊着!
奶奶爱吃梨,这个父亲早就知道!可惜日子不景气,奶奶也好久没有吃过了!
最终父亲用董先生送的一块钱买了一些虽然蔫不拉几但还算可口的梨!准备回家孝顺奶奶!
那条通往家的坎坷不平的道路上!慢慢悠悠,父亲不像第一次卖完鸡蛋那样急匆匆的回家!父亲心里有了事,“小要饭的,要饭的”这句话。一直回荡在父亲的大脑里!
整整一个小时后,终于,开了大门。父亲走回了家!不经意抬了抬头,看了看奶奶!的那屋,奶奶焦急的眼神紧紧盯着大门!看见父亲进门后,一时间出了口长气……
“这孩子。干嘛去了,鸡蛋送了这么长时间,大中午的不回家,急死我了……”奶奶责骂似得絮叨着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