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宗不封离开之后,宗海峰才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他轻轻地拿起桌子上的那张全家福,微微摩擦了一下,“哎,命苦的孩子。说是要抛诸脑后,但人是长着一颗热心的,以后的路都要靠你自己了。”
“叮叮叮”桌子上的红色老式diàn huà突然响了起来,宗海峰接起diàn huà,diàn huà那头的人似乎有些许焦急:“向您汇报最新的情况,劳伦斯·西德尼·伊格尔伯格在hsd的公寓里被炸身亡。”宗海峰眼神一凝:“帮我接一号专线”
宗不封回到自己的屋子,自己屋子里比爷爷的屋子还要简单,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但如果有木材精玩的专家在的话,肯定会惊叹这几个简单家具的价值。
宗家当年花大价钱邀请国内早已隐退的雕刻大师冯三水,用上好的杉木历时一年完成,可以说宗不封的这张床可以摆在世界上任何一个博物馆供人参观,当时冯三水完成这件作品后,当场毁掉了自己用了数十年的工具,表示绝品之作最为上品!另外的书桌和椅子和宗海峰书房里的那套都是价值连城的精品。
宗不封脱掉外衣,露出了里面的围腰铅块和小腿上的细沙袋,贴身的那件黑色背心早已湿透,勾勒出一具拥有完美肌肉曲线的身材。
宗海峰从小对宗不封的学习不管不问,但唯独要求他要有一个强壮的身体,每年暑假都是宗不封的噩梦,在暑假期间他会被送到某军区接受专业的体能训练以及一些枪械知识。
在平常生活上学期间他都要负重,从最开始的负重十公斤就苦不堪言到现在负重四十公斤还能从容不迫,宗不封的身体素质早已达到一个普通人难以企及的水平。
他收好铅块和沙袋洗了个热水澡,提起了放在房门口的一个小水桶。宗家庄园后面有一个小湖,宗不封每晚这个时候就会提着水桶去打水,这是他十几年来的习惯。
打完水他又回到自己屋子的后面,屋后原本是一块空地,后来宗不封和母亲在这里种下了一棵樱桃树,现在樱桃树已经长成了一棵大树,现在正值春季,树枝上面开满了粉红色的小花,整棵树就像一把伞把整块空地都遮盖进去,庄园里有专门修剪保养的园丁,但唯独这棵树,宗不封从来都是亲力亲为。
浇完水,站在树下默默地静思了一会,宗不封就像来时那样,提着水桶回了屋,累极了的宗不封倒头就沉沉睡去,毕竟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第二天早上五点,宗不封准时的睁开了双眼,他的屋子里没有闹钟,但是他自身的生物钟比闹钟还要准确。
早上五点到七点是宗不封的训练时间,起床先绕着海安路旁的的湖心公园快跑十圈热身,回到家后在专业的训练室接受训练,训练师是爷爷的警卫员。
宗不封不知道他的全名,只知道他姓王,就一直喊他王哥,王哥跟了爷爷将十几年,上过战场杀过人,曾经在越南雨林接受任务时徒手杀死十三个凶恶的匪徒,唯一的代价就是付出了一根小拇指。
在一次训练结束后,满头大汗的宗不封看着和他进行了同样强度训练却依旧气定神闲的王哥,问出了这个雨林斗匪徒故事的经过。
王哥那时候像宗不封一样蹲坐在了地上,淡淡的说道:“那时候有任务,我和大部队走散了,困在雨林里,后来我遇到了一支敌方小队,我当时手上已经没多少弹药了,就想着省着点弹药打猎填饱肚子,然后就用bǐ shǒu把他们全给干掉了。”
说完他又露出了往日标志性的笑容,咧开嘴眯着眼睛漏出一口大白牙。对于这种肤浅而苍白的解释,宗不封顿觉无趣:“拉倒吧,哪有那么厉害,你肯定又骗小孩呢。”王哥听完,笑得更灿烂了。
宗不封去过很多次王哥的小屋,他的屋里并没有什么装饰品,只有简单的书桌床柜,但靠床的那面墙上却挂满了功勋章,对第一参观的宗不封来说充满了震撼感。
每次宗不封问起这些战勋的来历,王哥总是咧开嘴笑笑不说话,久而久之宗不封也就不再问这些问题,但每一次宗不封回忆的起王哥的时候,第一个想起的场景就是王哥屋子里近乎正面墙壁的功勋嘉奖。在宗不封心目中,王哥始终是那样的深不可测,无论是实力还是他曾经的经历。
当宗不封大汗淋漓的跑到训练室时,王哥早已等候多时,他低头看了看表,冲宗不封点点头,宗不封这才松了口气,看到宗不封这样,王哥也笑了,黝黑的脸庞上露出两排雪白的牙。宗不封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如果你去拍牙膏广告,也许能拯救一个品牌。”
王哥摸着下巴想了一下:“也对,这倒是个赚钱的门路,等以后潦倒了可以去试试。”宗不封嘿嘿笑道:“我有预感,你要去拍广告肯定挣大钱,咱们商量一下,我这个提议值多少钱。到时候我要的不多,分我一半就够啦。”
王哥眯着眼看了一下宗不封:“三百标准俯卧撑,一百五十秒限时,现在开始!”宗不封惊叫:“老王!你这样会失去我这个朋友的!”虽然这样说着,但宗不封还是迅速的俯身去完成俯卧撑目标。
和王哥相处久了,宗不封丝毫不觉得这样一号风趣幽默的人竟然能够在危险的原始雨林徒手搏杀那么多凶恶的匪徒,但王哥那根断指却无声的印证了过往的事实。
繁复的训练在七点结束,宗不封吃完佣人准备的早餐就朝着车站跑去,白花早已等候多时。无论上学放学,两人从来都是坐公共qì chē去学校,这点宗海峰从未要求过,家里有专门接送的车子,但宗不封从来没坐过。
到班的时候,班里人已经坐齐了,距离高考还剩不到100天,大部分学生并没有一个特别好的背景去足够他们挥霍青春,很多时候,上一所好的大学,接受更好的教育结识更优秀的人,是平凡孩子改变自己和家族命运的关键。他们懂得人生来就没有公平,只有自己的努力才有可能是改变命运的关键。
宗不封和白花像往常一样走到自己位置上,并未理会那几道目光,那目光的主人来自昨天受到侮辱的楚明和他几个“哥们”。
昨天被白花顶了一下,楚明并不在意,让他感觉自己尊严受到践踏的是宗不封的态度,宗不封那种发自心底的骄傲,那种淡然的态度,还有一个可以为他顶头出面的朋友,这些都让楚明嫉妒到发疯。
从小到大,楚明从来没有过真正的朋友,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全部都是来自自己的父亲,那个让他始终痛恨的男人。
楚明的父亲现在已经坐到京都的副市长级别的位置,但在楚明的童年,他曾亲眼目睹自己父亲为了升官发财把母亲送到别人床上!这件事让他备受伤害,留下的阴影持续到现在变得更为强烈。
他从小在其他rén miàn前都有着一种别人不易察觉的自卑心理,他一直把自己wěi zhuāng的很好,他憎恨自己的父亲,但却享用着父亲的权势。
在父亲顺利升官后,他埋在心底的自卑心理越来越强,而他所拥有的能量却变得越来越大,他觉得自己现在的一切都是母亲用身体换来的,他听不得别人在他面前讨论关于母亲的话题,在别rén miàn前越强势,自己就会越觉得耻辱,这是他人生难以抹去的污点,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甚至会产生幻听!
“你听说了么,那个楚明的妈妈啊,被楚明的爸爸送出去给人睡啊。”
“是么,嘿嘿嘿,我早听说了,听说还不止一次呢。”
“对啊,我听说楚明的爸爸因为这讨好了上级才升的官。”
“很多人都知道,只是不说了,只有楚明还蒙在鼓里不知道呢。嘿嘿嘿。”
“对啊对啊,我们不要告诉他,说不定啊,他还不是他爸亲生的呢。”
每次从梦里惊醒,他都难以入睡,他用父亲的权力和关系来营造自己的实力,他觉得这个可以来维护自己那脆弱的自尊心,来保守自己那秘密,但越是这样,他愈加自卑,所以他嫉妒,嫉妒宗不封能够淡然的面对一切的态度。
从他开始和宗不封同班时他就注意到这个人和其他人不一样,他知道自己做不到这种处之泰然的程度,只要自己的秘密还存在一天,自己就做不到这种态度,所以他看不得宗不封,他要把宗不封踩在脚下,他要让宗不封那高傲的头颅再也抬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