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凌心想到自己二人实为客家,如此东奔西闯也不知是否妥当,但见他正在兴头上,不忍扫他兴致,正自想着,突然‘砰’的一声巨响,祝凌浑身一痛,仿佛撞在了什么东西身上,顺势跌坐在地上,紧接着又是一声,尚贤也是撞在了上面,额角被撞的通红。
只见前方是一道巨大的山沟,但前路颇为空旷,并无任何阻碍之物,倒好像是撞在了空气上一般。
尚贤捂着脑门不住哎呦,面有痛色:“这是怎么回事,我们怎么稀里糊涂的就被撞倒了?”
祝凌也是心下奇怪,细细看去,前方确实是宽阔大道,这是为何?
尚贤面色一变,惊道:“我了个乖乖,我们莫不是中了邪,鬼撞墙了”
祝凌哭笑不得,他素来不信鬼怪之说,正要说话,无意之间瞧见面前空气微微颤动,仿佛水流一般荡漾。
“你看!”
尚贤缓缓伸出手,五指间竟有如摸到实物,敲击之下还有清脆的响动。二人身前竟是一堵无形的坚实光幕。
那光幕顺着微微扭曲的空气,隐隐可见漫天遍地,将这个山林一分为二。
祝凌寻思道:“想必此处是被人设下了结界。”他依样画葫芦伸出手掌,只是不敢大意,手中微微起真元,竟是毫无阻碍的伸进了光幕之中,继而整个身体也是如入无人之境。
尚贤眼睛睁的大大的,如法炮制,却无论如何都进不到光幕之中。
祝凌一拍手,恍然道:“此地定是被郁尧山布下了结界,只有身怀玄清门内功的人方能进出,我二人无意之间闯到了山门禁地,还是快走吧,若是被人发现了怪罪下来,可是不妙。”
尚贤也是连连点头,急忙御剑而起,刚一起身,却发现身后并无动静,只见祝凌有异色,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祝兄,你怎的还站着发呆,快走啊。”
祝凌双手向前虚推,无论如何运转真气,面前那道光幕却仍然纹丝不动。“奇怪了?我怎么出不去了?”
尚贤也瞧出不对劲,急道:“祝兄不要乱开玩笑,你刚不是还进去的吗?”
祝凌也是好生奇怪,旋即调动全身真气,输入掌中,谁知那光幕猛然亮起白光,自他手掌触摸处生出一股吸附之力,将他手掌之中凝聚的真元转眼吸附殆尽。
祝凌暗叫一声不好,脑中忽然想起那日在天煞堂地底的石门机关,只觉浑身气力顺着手臂涌现光幕,祝凌颓然跌坐在地上,面色煞白,探视体内,果然发现丹田之中空空如也。
好在这布下结界者并不如何狠辣,只是抽人内力。要是如那日沧江地洞中一般吸食人血,无人相助,只怕是凶多吉少。
他自然不知道此处乃是郁尧山重地,虽猜对了只有郁尧山弟子才能入内,却不知道若无相应的特殊法术,却也是只能进不能出。
尚贤瞧他忽然面无血色,一跃而下,隔着光幕喊道:“祝兄!祝兄!你没事吧!”
祝凌无力的摇了摇头,喘息道:“这鬼地方恁地古怪,将我气力都抽了去。”
尚贤大急,提起算盘猛击了数下,光幕仍是毅然不动,他上蹿下跳,绕着光幕来回踱步,五花八门的方法都试了,就是奈何不得。
他抓耳挠腮,叫道:“我去叫人来,祝兄你千万不可乱跑,等我带人来救你。”
祝凌勉强点了点头,他浑身无半点力气,脑中昏昏沉沉,眼皮也不由自主的打起架来。
尚贤一声长啸,驾驭起法宝急急忙忙的向来路奔去。祝凌支撑不住,身子一歪,昏睡过去。
“哼哼,哼哼”
一阵窸窸窣窣的枯草拖动声音传入耳中,祝凌觉得自己的身子好像被什么东西拖动着,一股黏糊糊的液体顺着脖颈流进内里衣衫之中,十分令人难受。
睁开眼看去,顿时吓了一跳,只见一个身形巨大的黑色野猪叼着他的衣领不住拖行,硕大的两棵獠牙延伸到了眼睛,呼哧呼哧的喘息声中带着一股恶臭之气打在祝凌脸上,无比难闻。
祝凌惊骇之下想也不想对着猪身就是一拳,那猪猛然吃痛,嘶叫着被打翻在地。如今气力尚未恢复,一拳之下并不至死。
那猪挣扎着起身,见祝凌未死,兽目中露出凶恶光芒,四个蹄子在地上不断的摩擦,锋利的獠牙闪闪发亮,作势欲扑。
祝凌双脚发虚,冷汗顺着额角津津而下,将断剑横在身前,运气最后一丝真气,对着野猪就是一剑。
断剑锋利无比,深深插在其头骨之中,鲜血直冒。那猪头部中剑,四肢抽搐了一下,终于是一动不动的死了。
祝凌呼吸急促,摇摇晃晃的低下身子,手上一用力,竟是没能将铁剑拔出。
他靠着大树缓缓坐了下去,歇息了一阵,四下看去,只见周围大树连天,不辨南北,他先前昏睡多时,也不知被这头野猪拖到了什么地方。
此时已是深夜,祝凌肚中有些饥饿,借着月光用断剑划下一条猪大腿,草草生了堆火,烤着来吃,滚烫的猪油在明晃晃的火光下闪闪发亮,顺着金黄的肉块滑落在火堆里,发出“嗞啦嗞啦”的声响。
只可惜这野猪想要吃人,却反被祝凌所吃。若是它泉下有知,只怕是要被气的面无猪色了吧。
狼吞虎咽的吃光了一整条猪大腿,饥饿之感骤减,身上也好似有了力气,他起身拍了拍尘土,抬眼见紫微星位列正空,已是寅时,先前竟是昏睡了五六个时辰,自己如今不知身在何地,尚贤就算去找人帮忙,只怕一时半会也寻不到自己。
索性盘膝而坐,运气功来,他修道根基源自于血魂老祖,虽只是些呼吸吐纳,聚灵贯气的法子,但多年修炼下来,还是颇有受用。
自从在郁尧山修炼了玄清门法术后,先战柳月瑶,又对战天煞堂魔教众人,每每调运真气之时,总觉得有股钝涩之感,越到后期感觉越是明显,他丝毫不知自己内功乃是源自罗刹魔教的内功心法,但修炼的真气与法术却是郁尧山的清风决,二者殊途不同归,配合起来自然是不对路数。
须知各门各派修道法术都须以本门对应心**决为基础,如此以来才能发挥法术最大的威力,祝凌先跟随血魂老祖,后自学清风决,本就不是常理,他既无师父,又不懂此间的道理,还道是自己修行不够。
结果越是日夜修炼,顿挫之感越是强烈,长此以往,必定收效甚微,止步不前。若是换做任何有经验的人,定能瞧出端倪,只是祝凌自己不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