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百算见有人出手相救,好似天降神兵,急忙连滚带爬的躲到武卿身后。
祝凌上前一步,笑道:“柳姑娘,这老先生只不过是寻常人家,赚口饭吃,你又何必为难于他?”
柳月瑶看到祝凌,心中也是一奇,她蓝衣摆动,怒极反笑:“这老骗子欺世盗名,满口胡言,还敢自称为仙?姑娘今天若不教训教训他,只怕来日还要出去骗人,这等招摇撞骗之辈,你们也要护他么?”
包百算缩在武卿身后,出声道:“你这小娃本就姻缘不好,本仙实话实说,何曾骗过你?”
“你放……”柳月瑶大怒,她女孩家那字说不出口,硬生生的打住,只是杏眼含煞,怒视于他,若是眼睛能shā rén,只怕包百算早已死千百遍了。
二人瞧这包百算样貌猥琐,躲在武卿身后一双小眼不住打量,浑然无半分仙风道骨的模样,怎么看也不像个能人异士,对柳月瑶的话不由自主信了三分。
他二人自是知道这些江湖术士的骗人伎俩,虽有过错,却不是什么大罪,武卿有意和解,转身对身后的包百算道:“先生,今日之事,权且当个教训,你快向柳姑娘赔个不是,今后找个正经营生,莫要在行骗了。”
包百算一听这话面上老大不愿意,猛的探出身子,跳脚道:“怎地?你也认为我是出来行骗的?”
祝凌、武卿对视一眼,虽未说话,‘正是如此’四个字却都写在脸上了。
包不同大为恼火,叫道:“本仙行走江湖,靠的就是这一身行医算命的祖传本事,你们这几个小娃娃,莫不是瞧不起我?”
他两步来到柳月瑶跟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寻思一阵,道:“女娃儿,你单名姓柳,是也不是?”
“废话!方才这两个呆子不是说了?”柳月瑶恼怒祝凌二人阻拦,连着也骂带了进去。
刚刚二人到时便称呼她柳姑娘,这是大伙都听见了的,围观众人见他出糗,顿时发出一阵哄笑。
包百算咳了咳嗓子,面带赧色,尴尬道:“本仙是与你开个玩笑,我再问你,你姓柳,闺名叫做月瑶,未时出生,细细算来,今年应当是十之有七,是也不是?”
柳月瑶一呆,众人见她神色,料想包不同所说应当分毫不差。
“不对,定是方才我与你说过的,你还想骗人。”
包不同嘿笑一声,摇头晃脑道:“我不光知道女娃生辰,还知道你左脚脚踝处有一颗红痣呐……”
众人一听此话,登时一阵不怀好意的淫笑。
柳月瑶吃了一惊,忙低头向脚下看去,只见靴子裹的严严实实,未曾露出半分。
“你……”柳月瑶柳眉竖起,恨不得抽出月刃将这骗子劈成两断,偏偏叫他说的分毫不差。
“怎么样,小女娃儿,本仙是不是招摇撞骗呐?”包百算抱着膀子,一脸得意。
“你若没些哄骗视听的把戏,倒也骗不得这么多人了,既然如此,你便替他们算上一算。”
柳月瑶纤纤玉手一指祝、武二人。
祝凌、武卿一阵错愕,有些哭笑不得,你两个起了争执倒也罢了,偏生要拿我们试手。
“怎样,你敢么?”
“有何不敢?”包百算小眼一瞪,胸有成竹的走到二人身前,道:“今日便宜了两个小娃娃,且看好本仙的看家本事,你们两个,将手伸出来。”
众人见他竟要摸骨算命,纷纷将脑袋凑了过去。
武卿笑道:“先生,先看我的吧。”
“不用,你二人齐算!”包百算大手一挥,满不在乎。
柳月瑶轻哼一声,正准备看他出丑。祝凌,武卿二人各自伸出手臂,包百算一手一人,不住揉捏,胖胖的脑袋不住晃动,仿佛在盘算着什么。
众人要瞧他如何算法,都是屏气凝神。
包百算原本满脸笑意,猛的大叫一声,急急后退,竟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他大惊失色,肥胖手指指了指武卿,又指了指祝凌,竟是惊骇的说不出话来。
众人见他这般表现,都是不明所以,柳月瑶冷笑一声,道:“上仙,你且说说,他二人命理如何?”
“这……这……”
包百算浑浑噩噩,仿佛丢了魂,浑然没听见她说什么。
柳月瑶一指祝凌,道:“你先说说这人的卦象如何。”
包百算怔了半晌,才回过神来,神色有些疲惫,颓然道:“他的命,我算不出……”
众人不屑,暗想道:哼,早料到你会如此说,狐狸尾巴兜不住了吧。
人群中响起阵阵嘘声,又有好事者指向武卿道:“那这位呢?不会也算不出来吧?”
“至于这位小兄弟……他的命理不在六界之内。”包百算咬了咬牙。
“什么六界内外,就是算不出了?”众人讥讽,眼看事已至此,想必这人骗术不精,黔驴技穷,被掀了底朝天,众人纷纷起哄,包百算只是神色恍惚,低头阴着脸,不知在想些什么。
众人见他如此神态,想必是自惭形愧,此刻要是有个地缝,只怕这老骗子二话不说便钻进去了,一干人等见好戏收场,瞧的腻了,纷纷哄散而去。
柳月瑶见他垂头丧气,料想那下下签之说,想必也是信口胡诌的,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一时之间对着包百算倒也不是那么记恨了。
包百算神sè láng狈,一声不吭,眼中阴沉不定,慌忙收了摊子,转身欲走,正在这时,一个老妇却突然从人群中冲了出来,一把抱住包百算的裤腿,哭道:“包先生!你可要救救老身一家啊!”
那老妇一边大叫,一边哭嚎,只是抱住他不撒手。
包百算心情不佳,皱眉道:“怎得又是你,你孙女儿的病不是前几日已然治好了么?”
老妇急忙道:“是是是,包先生医术通天,小柔得包先生医治,身子已无大碍,只是老身命苦啊……”
那老妇说道一半,又哭起来,断断续续道:“我儿子死的早,全仰仗儿媳持家,前些日子小柔身子刚好,我那儿媳说上街买些肉食给孩子补身子,再也没回来过,呜呜,我听街坊说近日城内有不少女子都失了踪,定是被妖人掠了去,可叫我怎么办呀……”
包百算百般不耐,喝道:“你儿媳丢了与我何干,快快闪开了!”
老妇死死抱着就是不撒手,包百算面色阴沉,正要将她推开,另一只腿却也被一个小小人儿抱住,低头看去,只见一个五六岁大的女孩,生的煞是可爱,大眼噙着眼泪,豆子般的掉落,撅着小嘴道:“叔叔……叔叔……救救我娘……”
正是他前些日子医治的女孩小柔,包百算叹了口气,摸了摸小柔的头,声音也温柔了些,道:“我只会看病算命,身无道行,这人丢了,却叫我去哪里找?”
他猛的想起方才那三个少年男女,一指三人道:“那三人俱是名门出身,你找他们帮忙,定不会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