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胡子本名并不叫大胡子,这个绰号的由来正源于他脸上的一大圈胡子,他本名其实叫罗刚。由于从小生活在单亲家庭,缺少亲情的呵护,养成了一种孤僻叛逆的性格,抽烟酗酒,打架斗殴,偷鸡摸狗的事情是样样精通,后来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父亲也被他给气死了,他倒是好,非但不有所收敛,反而变本加厉,这不,在一次打架中失手把人的给打死了,从此开始了四处逃亡的日子,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心惊,后来实在是没法了,阴差阳错的跑到矿上做起了苦力,初来乍到的他也安份了一段时间,可有些东西一旦养成了习惯想纠正就变得困难了。
一段时间以后,见jǐng chá也没找着自己,原本有所收敛的秉性又变得肆无忌惮起来,隔三差五的在矿上寻衅滋事,一次偶然的机会让那李国豪给碰见了,非但没有问他罪,反而把他提拔为矿上的治安队长,专门负责矿上的治安工作,由于为人心狠手辣,人又长得五大三粗,好几次矿里的工人挑事都被他治得服服帖帖,因而越发受到李国豪的重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也都暗中吩咐他去做,逐渐成了李国豪的铁杆心腹。
此刻已是凌晨一点,矿里依旧是一幅忙碌的景象,矿工们必须到凌晨四点才能休息,为了不让意外发生,李国豪嘱咐过他多次,让他必须每天都呆在矿上,跟工人们同吃同住,同样的作息时间,他也闲得无聊,跟兄弟们赌博成了他唯一的消遣方式。
也不知道最近是中了什么邪,手气一直霉得要死,前两天才拿到的“工资”被他输得个精光,当下心里一阵鬼火,扔掉手中的牌,大声嚷道:“妈的,不玩了,什么狗屁手气?”吓得旁边几个兄弟一阵心惊。
大胡子看了几人一眼,火大的说道:“看什么看,继续玩你们的!”说罢又对着几人说道:“这钱输得没心情,我先去睡了,你们几个在这给我盯着点,别他妈就知道玩牌!”
手下几人见老大这般说,一阵允诺:“大哥你尽管放心,有我们在保证不会出事,你只管休息去。”
大胡子也懒得理他们,转身往门外走去,门口传来“嘭”的一声,兄弟们见大胡子睡去了,依旧玩起牌来。
子谦看了看时间,已是凌晨一点,还是没能看见赵峰说的那个人,寻思着是不是明晚再来,正准备着往回撤,只见井旁边的小屋里发出“嘭”的一声,借着洞口的灯光,只见得那人长得人高马大,一脸浓密的胡子格外引人注目,心里一阵欣喜,总算是见着人了!见那人往矿后走去,子谦huó dòng了下手脚,暗自跟了上去。
矿工们住的地方离井大约四百来米的距离,大大小小的工棚有二十来个,五人一间,而大胡子则是单独的一间。为了防止工人们趁夜逃跑,矿上特意在四周都装上了带电的铁丝网,只有一个门能自由出入,晚上工人们休息后会有人轮流着在这个地方执勤,而现在是开工时间,棚里的人都去了矿上,连着守门人一起。大胡子一路嚷着过来,开了门,直往里边走去,因是输了钱,心里火大,门也不带,进了棚里,鞋也不脱,直挺挺的往床上躺去,一会的功夫就响起了鼾声。
子谦见大胡子进了工棚,匍匐在棚外打量了一下四周的情况,只见工棚四周都围了铁丝,几十来个棚子分散在里边,正值夜深人静,四处里鸦雀无声,只有零稀的蛐蛐声偶尔响起,月亮也无精打采的悬在夜空。由于手里没工具,正想着怎么混进里边去时只见大胡子忘了关门,正是天赐良机,又四处打量了一番,确认没其他人后这才往门口爬去,到了门口,用手轻轻的拉开门,鬼魅的身子往里边一蹿,消失在工棚里边。
由于不确定大胡子是在哪个棚里,子谦只得借着微弱的月光慢慢摸索,小心翼翼。
四处搜索了一阵,也没能找到大胡子,想着是不是哪个地方给看漏了,正要再四处找找看时,只听见旁边的一个棚里传来了阵阵打雷般的鼾声,正想睡觉就有人送来被子,子谦心里一阵欣喜。
见鼾声离自己不远,子谦摸索着往棚边走去,站在门口,又仔细听了一下里边发出的声音,确认大胡子已经熟睡,这才掀开门布,往里翻滚进去。
大胡子睡得正香,翻了翻身,睡梦中只觉得脖子上被什么硬物给顶住,正要伸手去摸,耳边已响起了一个冰冷的声音:“别动,不然我要你的命,也不要出声,我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
被这声音吓了一个激灵,瞌睡早就跑到九霄云外。棚里没两灯,大胡子无法看清那人的模样,眼睛看处,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那声音冰冷,也听不出具体的年龄,心里却寻思道,妈的,又碰到个找死的,嘴上却说着软话:“兄弟,有话好说,你别乱来。”声音不显一丝慌乱。
“你好好配合我自然不会乱来,想打什么歪主意我劝你趁早收了这心思,在别人来之前我有足够的时间让你下半辈子说不出话,你可以试试。”那声音依旧冰冷。
大胡子感受着脖子上硬物划破皮肤的声音,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了衣服,小心的说道:“兄弟你要问什么你尽管问,知道的我一定说!”
“你叫什么名字,在这个矿上做什么?”
“我叫罗刚,外号大胡子,是这个矿上的治安队长。”
“这个矿是不是那李国豪的产业?”
听那人这么一问,大胡子心里总算明白过来,这人是冲着镇长而来,想着镇长这些年来待自己不薄,再说要是镇长出了事自己也铁定跟着完蛋,打着马虎眼认真的说道:“李国豪是谁?我不认识,我只知道我们老板姓马,没听说过什么李国豪。”
来之前子谦早就听赵峰说过这是他的产业,听大胡子这么说,顶着脖子的手用了用力,冷笑着问道:“是吗?可我了解的好像不是你说的这样。”说完手里跟着用了用力。
大胡子感受着脖子上液体流动的胆颤,心里一阵心惊,看来是遇到硬茬子了,急忙说道:“兄弟有话好说,你可千万别乱来,我说,我实话实说,这个矿明面上的老板确实姓马,实际的拥有人确实是那李国豪。”大胡子咽了咽口水,心寒的说道。
“这就对了,乖乖配合多好?你在这个矿上多少年了?”
“我来这矿上快二十年了!”
“那这么说你跟着李国豪也没少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吧?”
“没有,没有,我就是在这个井上帮忙看着点工人,其余的我都不知道!”
“那我刚刚在井里可听工人们说这两天矿里被你们活活打死一个想逃跑的工人,有没有这事?”
“没有……”还没等大胡子说完,脸上已传来一阵剧痛,耳朵已被那人给切掉了一只,正要张嘴叫出来,嘴里已被一只臭袜子给堵住,叫又叫不出来,脸上又疼痛难忍,一会的功夫全身就已湿透,嘴里只发出呜咽的声音。
“忘了跟你说,我的耐心不是很好,你继续跟我耍马虎眼别怪我事先没提醒你。”那声音,说得云淡风轻。说完这才扯掉大胡子嘴里的袜子。
大胡子一阵咳嗽,胸口一阵起伏,忙说道:“我说,我说,前两天是打死了一个矿工,只要矿上想跑的工人我们都是这样对待,这些年下来没少打死这样的人,就是不让他们出去告状。”
“那前两天你们有没有去外面村子,打断了一个年前人的手脚?”
“有,那是镇长的儿子安排我们去的,说是把古盈村里一个叫阿古的人手脚给打断,事后听他说是报复一个叫什么杨子谦的人,当时除了我还另外叫了三个弟兄一起。”
见大胡子这么说,听得子谦心里一阵汹涌,浑身散发的冰冷气息吓得大胡子忘了脸上传来的疼痛,子谦调整了下心绪,继续说道:“那李天赐我自然会去找他,可人是你们给打的,我在想是断你双手双脚还是单手单脚?”说罢就要动手。
见那人这般说,大胡子早吓破了胆,虽说平时没少断人手脚或打人,可那都是针对别人,并不是自己,现在有人要断自己手脚,那还得了,急忙求饶道:“兄弟你放我一马,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大胡子急了。
“晚了,谁让你打了不该打的人?”
说完就要动手,只听得大胡子求饶道:“兄弟,你不是要找那李国豪报仇吗?我这有个本子,上面记的都是李国豪这些年在矿上做的所有坏事,我怕他以后对我也下手,我自己留了一手,他不知道这个事。”
子谦听大胡子这么说,停下正要做的事情:“那你还不快拿出来?”
“那你可不要断我手脚……”
“你没有讨价还价的权利,你拿出来也许我心情好会饶了你这一次。”
听人这么说,大胡子也没了辙,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求他能放了自己一马,当下手往被子的夹层里摸去,摸索了好一会儿,这才拿出一个泛黄的本子,抖着手递给了眼前这人。
子谦接了本子,也不看,只往身上放去,玩味的对着大胡子说道:“谢了啊兄弟,不过我还是不能放过你,谁让你打了我兄弟呢?我一想起来心情就不好!”
说罢,拿起跟前从大胡子嘴里扯出的袜子又继续堵上,拉着大胡子的手一掰,“咔擦……咔擦……”的声音在这棚里响得清脆,大胡子也在这一阵阵咔擦声中昏死过去。
动手完毕,子谦摸了摸兜里放着的本子,别好刀,拍了拍手,这才往棚外遁去,鬼魅的身影消失在茫茫的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