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鸟觅食落庭院,非是贪婪雏儿盼。
千山玉砌樵夫叹,万家灯火意阑珊。
虎皮猎人提枪战,强弓硬弩拉满弦。
只道故人乐无边,何见灶上缺油盐。
癸荣似乎有些失望,最可怕的是不知道错在什么地方,引起伏洛的巨大反感,或许真相就像梁伯所说的那样,或许或许一开始就是一个阴谋,他突然若有所悟,暗想,伏洛很有可能欺骗了自己,她根本就不是五女镇上的人,根不是伏景宁的女儿,故而地说道:“这下我就想明白了,或许她一开始对我就没有好感,不,不,不可能是这样……”
见他突然情绪激动起来,武虎搞不懂怎么会突然如此,冷冷地看着他,不知他嘴里胡言乱语什么,试问道:“什么不可能?”
“你们来半月山到底有何目的?为什么要处处跟我作对?”癸荣回想起之前的种种,觉得他们利用伏洛取得自己的信任,而后伺机谋杀自己,怒斥道。
“我与伏洛只是萍水相逢,只是在伏洛客栈救了他的性命而已,至于她为什么跟着来这里,我无从知晓,我一直以为她是为了躲避封魂门零命的追踪,才逃到这里的。”武虎看得出他对自己有很大的误会,毕竟自己没有告诉它实话,有误会也是很正常的。
“零命为什么要追杀她?是不是伏洛找他报仇了?”癸荣突然认真地问道。
武虎看着他,觉得他好像比自己知道的更多,反问道:“你怎么知道零命?”
癸荣仰天沉思,回忆道:“那是好多年前的一个夜里,有人突然闯入半月山,我派人将他捉住,正要杀他的时候,他报出了封魂门百里谷的名号,因不想招惹百里谷,我便将他放了,后来我才知道他就是零命,是杀害伏景宁一家的凶手,我原以为伏家没有人存活下来,伏洛的到来让我很是高兴。”
“你说你抓到了零命,你可又什么证据?”武虎有些不相信他的话,口说无凭,须拿出证据来才好。
但见癸荣拿出鬼手刀,武虎本能地向后躲闪,深怕他杀人灭口,癸荣看着他怯懦的表情,哈哈大笑,举起手,狠狠地扎了下去,说道:“你不是想要证据吗?这就是证据。”
鬼手刀没有刺在武虎的身上,而是扎进了桌子内,有三四寸深,武虎看着刀柄还有些颤抖,惊讶地问道:“一把刀能是什么证据?”
“鬼手刀是零命随身携带的,当时我看着有些新奇,就夺了过来,并当场警告他永远不要再踏进半月山一步,否则格杀勿论,而今鬼手刀就成了我的战利品!”癸荣自豪地说道。
若果癸荣所说的属实的话,那伏洛可能就真的冤枉了他,武虎试探着问道:“你怎么知道这是;零命随身携带之物,万一他也是抢别人的怎么办?”
“抢不抢别人的我不知道,但我这把刀确实从他身上夺来的,信不信随你!”癸荣不想再做过多解释,觉得这些都是无所谓的事。
“你不管?哦,你可知道这鬼手刀真正的主人是谁吗?”武虎伸手拔出刀,仔细把玩,看也不看癸荣一眼就问道。
“谁的?”癸荣答道。
“伏洛的母亲,伏景宁的!”武虎说罢看着癸荣惊慌失措的表情,说道,“是不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你应该明白她为什么会对你这样了吧?”
癸荣神情紧张,突然异常清醒,他的一席话好似醍醐灌顶,让自己瞬间明白了所有的一切,反问道:“洛儿竟然将我当成了杀害她一家的仇人?来人,来人!”
但见从殿外匆匆冲进来两个人,单膝跪在殿前,说道:“癸老,你有什么吩咐?”
“快将洛儿请过来!”癸荣好想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说道,“不不不,先将她安置到她曾经居住的闺房中,精心伺候着!快去啊,还在这跪着干什么?”说着对下人摆手催促着,恨不得伏洛立马就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见癸荣在殿前盘桓,走来走去,焦急万分,武虎忽然间觉得自己错了,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在乎伏洛,这份感情没有丝毫掺假,肯定是真的,今日与他谈心,化解了一直以来彼此根深蒂固的误解。
于是武虎拿着鬼手刀,来到癸荣的身边,拉起他的胳膊,将刀放在他的手心,意味深长地说道:“这把刀,还是您亲手交个洛姐合适些,解铃还须系铃人。”
过了一会儿,那两个下人将伏洛架到殿前,因身体虚弱,无法站立,胳膊搭在那两个人的肩膀上才勉强站稳。
“洛儿,你怎么样了?”癸荣急忙趋步向前,说话的声音已有些颤抖。
伏洛憎恶地看了他一眼,转过头,没有说出一句话,只听得她牙齿咯吱咯吱响。
癸荣根本不在乎这些,只顾着催促下人将她送到房间里休息,一面叫身边的丫鬟去厨房准备些参汤,而后有快步走上前跟到伏洛闺房内,武虎也跟了过去。
伏洛躺在床上,脸扭向里面,不想看见坐在床边的癸荣,只见她愤怒不止。癸荣接过丫鬟手里的参汤,亲自喂她,她也不喝,便说道:“洛儿,是义父的错,我不该怀疑你,对不起。”
“你有什么好说对不起的,从今以后,你不是我的义父,我也不是你的干女儿,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甭在这假惺惺的,看着恶心。”伏洛冷哼了一声,怒斥道。
癸荣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武虎拦住了,武虎接过他手里的参汤,让他站起身来,自己坐了下来,沉思片刻,开口说道:“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这里面有很大的误会。”
武虎将故事的来龙去脉,一一讲给她听,以及为什么鬼手刀会在癸荣的手里,知道真相的伏洛一脸惊愕,看着旁边站着的癸荣,百感交集,不知道应该怎样表达她此刻的心情,想起之前的种种行为,觉得有些幼稚可笑,后悔不已,眼角噙满了伤心的泪水。
癸荣蹲在床边,握着伏洛的手,深情款款地说道:“洛儿,委屈你了,义父不该这样对你,我那时候担心你知道了会对我有一些不好的看法,所以才向你隐瞒,没想到最后还是被你察觉了,你可以原谅我吗?”
两人相视一笑,伏洛强忍着疼痛转身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亲切地叫了一声:“义父!”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义父”触动了埋藏在癸荣内心似水的柔情,流下兴奋而激动的眼泪,语无伦次地说道:“好好,我的好洛儿,为父不会再让你受到一丝委屈,我会替你的父母补偿你这些年错过的关爱。”
武虎看着洛姐幸福地泪流满面,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忍不住打趣儿道:“洛姐现在身体不适,不宜过于情绪激动,不利于恢复身体。”
癸荣像个小孩似得,将她慢慢地放到床上,为她盖上被子,擦干泪水,叮嘱道:“对,洛儿现在最需要的是好好休息,千万不要在胡思乱想了,赶紧喝点参汤,暖暖身子。”
武虎随机舀了一勺参汤,递到伏洛的嘴边,附和道:“来,洛姐,我来喂你喝汤。”
伏洛摇了摇头,没有喝汤,而是睁大了眼睛看着癸荣,说道:“义父,我有一事相求……”
不等她把话说完,癸荣便猜到了她要表达什么意思,幡然醒悟,满口答应道:“好说,好说,我早就应该给你了,来,鬼手刀是你母亲的遗物,以后就由你来保管。”说着他便从腰里拔出鬼手刀交到伏洛的手里。
伏洛对癸荣的行为有些诧异,看着手里的鬼手刀,禁不住想起了过世的母亲,又忍不住流下泪来,能得到母亲生前挚爱的宝贝,心里很开心,抹掉眼泪,说道:“谢谢义父,不过我要说的不是这件事儿。”
“那是什么事儿?”癸荣反问道。
武虎也不解地看着伏洛,不知道她葫芦里藏得什么药。
伏洛看了一眼武虎,说道:“义父,误会已经说开了,那您能不能把芸香小满她们给放了?”
癸荣知道小满是谁,却不知谁是芸香,想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任头绪,忍不住问道:“放了小满可以,祝英也可以放了,可是芸香是谁?我这里没有叫芸香的。”
伏洛看着武虎,知道他还没又将假名之事告诉义父,便抢先答道:“祝英就是柳芸香,他们为了隐藏身份,故意取得假名字。”
“这么说,你也不叫梁伯?”癸荣看着武虎问道。
“我本名叫武虎,不是梁伯。”武虎答道。
“那您到底是放还是不放啊?”伏洛见癸荣迟迟不下令,有些不高兴地道。
“放,一定得放!”癸荣说罢便叫下人去把她们请到这儿来。
柳芸香和小满来到房间内,见伏洛躺在床上养伤,武虎与癸荣站在旁边,和谐相处,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直到武虎上前将前因后果解释一番,柳芸香才如释重负,安下心来,来时的路上她报着必死的决心,纵然是死也要给予癸荣以最大的打击,没想到来了之后确实另一番其乐融融的景象,令柳芸香没有想到的是廖小优竟然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相貌却像是十七八岁的女孩。
活下来的人很幸运,而这份幸运得益于伏洛,武虎此时对伏洛更是心存感激,身边的人如今已平安无事,他便想起了曾经帮助过自己的廖小优,不知道癸荣会怎么处置她,是屠杀,还是一直囚禁着,抑或是更残忍,心里有些莫名的凄惶,便将癸荣拉到旁边,小声问道:“伯父,您打算怎么处置廖小优?”
癸荣知道他会提及此事,反问道:“你想我怎么做?放了她肯定不行,她这样的人出去只会为非作歹……”
“您说的是,一切由您做主,我只是觉得她人并不算坏。”武虎虽然知道自己人微言轻,还是希望能给廖小优求求情。
癸荣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还年轻,对待坏人决不能心慈手软,她只是利用你,并不是为了救你,你在她的眼里只是逃生的工具,所以你也不用对她心存什么感激之情。”
武虎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