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闪雷鸣展乌云,狂风暴雨起波涛。
石阶青苔泛绿意,枯树嫩芽春来闹。
樵夫唱行山涧道,船家歌摇水上漂。
有花有草路天涯,无忧无虑任逍遥。
半月山只是武虎的短暂停留的落脚点,却有着刻骨铭心的记忆,廖小优之事没有再提及,武虎也不想与那种人有任何瓜葛。可他曾向癸荣提及此事,癸荣知道他内心的想法,虽然他没有说出口,自己早已心领神会,并未为难廖小优,留她一条性命,希望她能好自为之,平平淡淡在半月山度过余生。
柳芸香和小满陪伴着伏洛安心调养,悉心照料。而武虎则向癸荣学习如何骑月牙熊,亲身感受到月牙熊身上那股力量和速度,令他惊讶不已,骑着它打猎可谓是所向披靡,麋鹿狗彘无需动手,它能轻易地将它们撞出四五丈远,轻则昏迷,重则当场粉身碎骨,七窍流血而死。
时光荏苒,不知不觉已过一月有余,寒冬喜归去,暖春盼迎来,嫩芽罅隙出,灵猴石上跃,一幅幅春景如画,巧夺天工,令人赏心悦目。伏洛身体早已痊愈,苦留了他们数日,一同游山玩水,嬉笑打闹,活得衣食无忧,逍遥自在。
一日,晴空万里,天朗气清,武虎因还有未了之事,不愿再次逗留,纵然癸荣好言挽留,他也执意要走。癸荣下午设宴摆酒为他们践行,直至二更方才结束,草草休息。他们还未熟睡,只听得五更鸡鸣,赶忙起身吃了些便饭准备启程,癸荣备上两匹上好的骏马,一行将他们送到山下,珍重告别。
“洛姐,伯父,就暂且送到这里,咱们就此告别,有缘再相聚!”武虎说道。
柳芸香有些舍不得伏洛,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一切,互相叮咛嘱咐,说了些各自保重的话,本想着就在此处分别,伏洛依依不舍,执意要将他们安全送出去,癸荣只好先回去了。
众人骑马不一会儿行至峡谷山道,突然眼前冲出一群猩猩,将他们团团围住,唬得马儿焦躁不安,四蹄不稳,武虎等人正待拔刀自卫,但见猩猩群中走出一直猩猩,站在他的面前不停地朝他挥手,兴奋不已。
武虎定睛一看,那只猩猩正是黑背无疑,只见他突然喊道:“别动,是黑背!”话音刚落,他跳下马来。
只见黑背看见他激动不已,一下扑倒他的身上,搂着他的腰,迟迟不肯松手,武虎抚摸着它的头狠狠地搂在怀里,自言自语道:“真的很想你,你这些日子过得怎么样?这些都是你的家人吗?”看着周边的猩猩,有些正是自己从茅草屋内营救出来的,欢呼雀跃,不停地朝他招手。
黑背慢慢地从他身上下来,蹲在他的面前,看着他眼角流出了泪水,它虽然不能言语,却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能再次见到武虎,它内心是无比的激动,好像久别重逢的故人。
而武虎不能在此逗留太久,还要赶路,只得跟黑背挥手告别,上马赶路,而黑背领着众猩猩将他们送了很远,他看得出黑背想随他而去,怎奈有家人牵绊,无法远行,不时回头看着黑背的身影,直到它消失在浓雾中,他此时才发现自己眼角湿润,内心涌出离别的伤悲,虽然与黑背相处时间很短暂,但却有一种相依为命的感觉,而那种感情很难用语言来表达。
而其他人也夸赞黑背有情有义,没想到它竟然在山谷里等候着他们的到来,不知道它等了多久,有时动物比人还要懂得知恩图报,人因为聪明而变得狡诈多变。
出了峡谷夹道,伏洛又将他们送了一程,直到来时的三叉路口。
“送友千里终有一别,洛姐,就送到这儿吧!”柳芸香拉着她的手说道。
伏洛咬了咬嘴唇,低下头,又看了看远方,强忍着泪水,哽咽地说道:“芸香,你一定要多多保重,江湖险恶,多留一些心眼。”
柳芸香心中更是不舍,努力露出牵强的笑容,宽慰她道:“洛姐,咱也是在鬼门关前走了好几趟的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你信不过我,还行不过武虎吗?有他保护着我们娘俩,你就放心好了。”说着看了看身边的武虎和小满,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信得过,有他保护你我肯定放心,但是我还要说一句:路上多注意安全。”伏洛看着他们幸福的一家人,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羡慕,“你们要去什么地方?说不定以后我们还能相遇!”
“嫁乞随乞,嫁叟随叟,他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柳芸香转身看着武虎,认定他就是自己这辈子的依靠。
“浪迹天涯,去寻找一个叫娄雀的人,学点本事,好为父母报仇血痕。”武虎也不知道为什么非要娄雀,或许是为了完成母亲的遗愿。
“娄雀?是你之前向我打听的通缉犯吗?你为什么要找他?想学本事报仇,找谁都可以,一个通缉犯能有什么能耐?”伏洛听到娄雀二字,心中印象很深刻,问道。
“凡事不能一概而论,我也是个通缉犯,虽没什么能耐,但也不是废柴,找他是为了完成我母亲的遗愿。”武虎对她的奚落心中有些不快,含沙射影,据理力争。
伏洛不想阻拦他,便说道:“他来过我的客栈,还带着两个女娃娃,脾气挺倔,不过他到是有些手段,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一夜之间我养的猎狗对她服服帖帖的,而且他能伤口自愈,还真是一位世外高人,听官差说娄雀曾官居右使,后来因得罪酆去恶才被通缉,能跟官府作对,想必定然是正义之士。”
武虎听了她的话,便对娄雀有个更深的了解,没想到伏洛曾经见过他,追问道:“洛姐,你知道他现在去哪儿了吗?”
“不太清楚,当天晚上离开之后,他们向南走了,具体去了什么地方,我还真不太清楚。”伏洛所言句句属实,皆是自己真实的见闻,只不过将自己寻药救人之事隐而不谈。
“向南是什么地方?大概需要多久才能到达?”武虎得知娄雀的大概去向,心中欢喜不尽。
“水泉沟,约有三四十里的路程,骑马走得快些,中午应该能到达那里。”伏洛对周边的地理环境很熟悉,并不是她亲自去过,多是沿途客商闲聊时听见的。
武虎心早就奔着水泉沟去了,不想再多逗留几分钟,好似多呆一分钟,离娄雀就远了些,于是便向伏洛说道:“后会有期。”
言罢,众人扬鞭催马,投南而去。
伏洛看着急忙朝武虎喊道:“如果你找到了娄雀,请替我向他问好。”
武虎勒马回头看着伏洛,觉得他们之间一定有故事纠缠,不便多问,高声答道:“洛姐,我一定转达!”言罢,便扬长而去。
沿途绿意盎然,怪树林立,小鸟儿叽叽喳喳唱个不停,阳光穿过树林洒满大地,真个是:
春风和煦杜娟喜,扬鞭催促马蹄急。
奇花异草看不见,景色秀丽赏无时。
山道两边是陡峭的山峰,崔巍壮观,行走不久,山道变得坎坷难走,爬坡路窄须下马,纵使商贩徒步行,沟沟坎坎不断,七转八弯,曲折蜿蜒,多是下山之道,骑不得马,缓缓前行。
行了几个时辰,抬头见日头正当中,已是中午时分,水泉沟还未找到,沿途也没有遇到什么人,武虎正思索间,突然听闻附近有小溪流水之声,牵着马朝流水声方向走去,果然有一条溪流,栓了马,回头向柳芸香和小满招手,只见她们也走了过了。
武虎将她们的马拴牢,说道:“走了那么久,累坏了吧?去洗把脸喝点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达水泉沟。”
“没事儿,天色还早,应该离得不太远了吧!”柳芸香说罢拉着小满,来到小溪边,给她洗了洗脸,鞠了一捧水让她喝了些,自己也喝了点。
武虎喝了个饱,找了一个小溪边的岩石坐下,看着远方的山谷,说道:“你说着大白天的,路上怎么一个人也没有?该不会是走错路了吧?”
柳芸香在他旁边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安慰道:“不会错,你看这条山路上光秃秃的,一根杂草也不生,肯定常有人走动,山里人少,不好遇见。”
小满似乎不觉得疲劳,在溪边玩地不亦乐乎,突然指着前面山道拐角处,喊道:“香姨,有人来了!”
只见石头后面闪出一个樵夫来,身着粗布衣服,肩上扛着一担柴,脚下穿着草鞋,皮肤晒得黝黑,边走便唱,哼哼唧唧,说的都是方言,也不是什么意思,柳芸香看看武虎,说道:“说什么来什么,说没人,人这就来了。”
“我去问问路,你们在这儿等着,”武虎不等她回答,便一跃而起,上前迎接道,“敢问兄台,上泉沟怎么走,还有多少路程?”
那樵夫驻足放下担柴,转身指着他来的方向,说道:“沿着山路一直往走,一会儿就到了,也就三四里路。”
“多谢多谢!”武虎说道。
“你们是省城来的吧?”樵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看着武虎说道。
武虎惊讶地看着他,思忖着,他怎么会知道,便说道:“是的,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樵夫突然笑道:“骑马走山道,除了省城来的,不明这里的路况,一般人都会选择徒步,后面的路很难走,人能过去,马不能。”言罢,便担起柴薪,唱起了山歌,离开了。
武虎待要问得清楚,他已经消失了,只得调走回到柳芸香面前,说道:“快到了,只有三四里路,休息好了吗?走,出发。”
“我刚听见他说前面的路不好走?这马能过去吗?”柳芸香解开缰绳,将小满抱到马背上,牵着缰绳,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