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藏险恶,处处须提防。
眼前繁荣景,莫要暗思量。
观世间平淡,敬街巷乱党。
朗朗乾坤照,凡人匿豺狼。
看见小满平安无事的躺在床上,柳芸香握着她的小手,关心地问道:“昨天还好好地躺在床上休息,怎么一大早就躺在院子里了呢?发生了什么事儿?”
小满见她这么问,是担心自己说漏了嘴,忙解释道:“昨天晚上内急,我出去找厕所,后院没找到,我就想去前面看看,刚走没几步,突然一个东西撞到了我的后背,然后我就晕倒了,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床上!”
武虎关心地问道:“掌柜的,她没什么事儿吧?”
“没什么大碍,应该是被夜里出来觅食的动物不小心撞了一下,休息两天就好!”臧川木看着他们焦虑的神情,叮嘱道,“野外山村不比城里,特别是晚上,山中野兽多出来觅食,尽量少出门,小满还好只是被撞了一下,有幸捡了一条命,倘若遇到豺狼虎豹,更加危险,人死了都找不到尸体!”
“昨晚贪饮几杯,睡得昏沉,都怪我!”武虎不想柳芸香过于自责,便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暗自下决心戒酒,有诗为证:
醉卧鼾声似雷响,怎知院中兽猖狂?
万幸未遭生死劫,日后戒酒饮茶汤。
“你也不必过于自责,也怪我昨日因店铺生意走地匆忙,没有提醒你们,是我疏忽了!”臧川木客气地说道。
柳芸香想起昨夜之事,不免心中有愧,说道:“老掌柜,昨夜我语言上有些莽撞,一时心急,说了些不堪入耳的话,您大人大量,非但没放在心上,还救了小女,如此大恩大德真不知如何报答,还请您请受我们夫妻一拜。”言罢,她便拉着武虎磕头致谢。
臧川木见他们倒头便拜,急忙将他们搀起来,说道:“你们不必如此客气,你们在我这里投宿,我理应保护你们的人身安全,如果真出了什么事,官府追究起来,我也脱不了干系。”
三人相视一笑,似有相见恨晚之意。而后他们又寒暄几句,臧川木让下人给他们准备了丰盛的饭菜,熬了些补身子的羹汤,武虎和柳芸香又说了一些感恩戴德的话,臧川木因前面有事,只好借故离开。
武虎送走了臧川木,只见柳芸香暗示他关上门,神神叨叨的,他回到她的身边,不解地问:“怎么?他有什么问题?”
柳芸香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走到床边,关心地问道:“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怎么会躺在院子里?”
“不是说了吗?怎么还问?”武虎见她怎么又问起小满同样的话,甚是不解。
“你不是让我去查探情况吗,我没敢直接去店里,而是在窗外观察……”小满回忆着昨天发生的事,娓娓道来。
“为什么要查探情况,店里有什么不对劲地方?”武虎突然插口问柳芸香。
“你看店里的人,个个细皮嫩肉,尤其是那个宝生,俊俏的像个书生,怎么看也不像是店小二,况且你昨日喝了酒之后就昏睡不醒,我就觉得更加奇怪,可你身边还得有人照顾,小满身体弱小,你出了状况我担心她应付不来,我只好留下来照顾你,让小满出去探探情况。”柳芸香已查实他们确实有问题,觉得自己之前怀疑的没错,甚是自信。
武虎对她的武断心生愤怒,好在没出什么意外,想起掌柜的所做的一些事,便说道:“现在应该清楚了吧?这家店根本没什么问题,店掌柜人很好,他做的事你也看到了,根本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柳芸香没有丝毫的愧疚,说道:“有没有问题,先听听小满怎么说!”
“好,小满,你说说,你都看见了什么?”武虎见她不见棺材不掉泪,不明真相就不承认自己的错误,那他只好让她清楚地认识自己错在哪里,对小满说道。
他们的争论令小满不知所措,一脸迷茫地看着他们,继续说道:“我见店里根本没什么客人,掌柜的根本不在,只有店小二一个人在那守着,生意很冷淡,没过多久便打烊关门。关门之后,我又等了一会,也没有看见掌柜的回来,我担心被人察觉,就躲到墙角暗中观察,后来陆陆续续来了很多人,里面吵吵嚷嚷的,还夹杂着动物的叫声,由于离得远听不清说些什么,我见不再有人来,便悄悄地来到窗前,想要听得清楚些,刚走到台阶下,就被不明的东西撞到后背,之后我便昏了过去,醒来时就躺在这儿了!”
“大概有多少人进去?”柳芸香只见到了一个人,想来她去的时候,其他人已经走了,便问道。
“有十几个人,好像都是年轻女子,可我并没有看见一只动物进去,不明白里面为什么会有动物的叫声。”小满觉得很奇怪,她肯定没有一个动物进去,却听到了动物的叫声。
“别自己吓唬自己,”武虎听她说的挺瘆人的,他是个无神论者,不相信世上有鬼妖,看着小满说道,“你确定那声音是从房间里发出来的?而不是别的什么地方?你仔细想想,是不是听错了?”
夜深人静空灵动,但有异响必闻声,小满极为相信自己的判断,想了一会儿,毅然决然地摇摇头,说道:“肯定没有听错,是房间里发出的声音,我听得很清楚。”
单从自己听到的来判断,柳芸香只道他们是一帮不务正业的团伙,小满的一番话令她有些惊讶,世间人心最难测,笑里藏刀腹密剑,她于是又将昨夜听到的一五一十地告知武虎,想听听他有什么看法,真是:
前番旧事刚了结,今日又遇苦纠缠。
好奇心重风云变,窥探**惹麻烦。
武虎深知此事非同小可,半月山之事仍记忆犹新,只因为自己一时好奇,险遭杀身之祸,好不容易躲过一劫,可不能再出什么岔子,好在臧川木没有察觉,一再警告柳芸香不要在追究此事,免得惹来麻烦。
转眼之间又过了一天,天朗气清,艳阳高照,也没有人再提及那天夜里所发生的的事,一切就这样平淡地过去了。小满觉得身体已无大碍,不再过多停留,臧川木也没有为难他们,反而苦苦挽留,想让他们多住几日,只见他们执意要走,并未强留。
离开醉蚕酒家,他们便继续赶路,约行一里路,发现有一个叫桑树湾的村庄,却有一个奇怪的现象,村庄房屋陈旧,破烂不堪,跟之前遇到的酒家完全不一样,莫说青砖绿瓦,就是像样的房子也没有,衣着朴素,多有补丁,待人接物却很热情,总是面带微笑。
武虎跳下马,拦住一个沿路过来的中年妇女,一手牵着个小男孩,一手拿着簸箕夹在胳膊下面,他上前问道:“请问,这里是桑树湾村吗?”
妇女看了看在马上坐着的柳芸香和小满,又看了看武虎,觉得他们不像是坏人,便说道:“是的,这里就是桑树湾村,前面不是有牌子吗?你们来的时候没有看见吗?”她指着他们来的方向,表情有些诧异。
武虎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来时走的匆忙,没有看清楚,只看到了一家叫我蚕酒家的酒馆,并没有看到什么牌子。”
一句不经意的话反将那妇女吓着了,只见她像躲瘟疫一般,匆匆忙忙地拉着孩子躲开他,向远处跑去,嘴里不停地嘟囔着说:“真是有病,那么大的木牌没看见,偏偏说看见了什么酒家,我在村里住了那么些年,也没听说过……”
虽然他们走的远了,但武虎却将她唠叨的话听得一清二楚,莫名其妙地回头看了看柳芸香,摇了摇头。
柳芸香一切看在眼里,觉得那个女的精神有问题,支支吾吾的,听不清说些什么,指着自己的头调侃道:“换个人问问,那个妇女这里有问题,讲话也讲不清楚,呵呵呵!”
武虎觉得也是,自己就说了一句话,她就反应这样,自己又不是鬼,害怕什么,于是他牵着马又向前走了一段,见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年人背着箩筐缓缓向他们走过来,武虎快步迎上前去,怕他年迈耳聋眼花,便凑到他耳边大声问道:“大爷,我向您问个路?”
但见那大爷也躲开了,皱着眉头,怒斥道:“小点声,我又不是聋子,能听见,说吧,要问什么路。”
柳芸香在后面跟着忍不住笑出声来,见武虎转身气愤地看了她一眼,赶紧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武虎回过头看着那老人满怀歉意地说道:“不好意思,我是想问您,这里有没有一个叫醉蚕酒家的酒馆?”当他说道“卧蚕酒家”的时候,故意沉思停顿了一下。
“你找那个地方干什么?”老人反问道。
“额……我们是从北边来到,听说这里用桑葚酿的酒特别好,想来这儿买点带回去!”武虎见对方生疑,只得撒了个谎。
老人若有所悟地点点头,说道:“桑葚酿的酒确实不错,不过你找的这个醉蚕酒家四十年前就没了,你要买酒,我们这里家家户户都有酒窖,村子周围都是桑树,这儿的人除了养蚕就是酿酒,想买多少都有……”
听老人这么一说,武虎额头上蹭蹭直冒冷汗,按他的说法醉蚕酒家好几十年前就消失了,那昨天他们去的那个是什么地方,难不成遇见鬼了不成,可自己看的清清楚楚,酒馆真实的建在路边,而且他们喝了酒,吃了菜,还睡了两个晚上,或许是眼前的这位老人记错了。
“大爷,您说的这个醉蚕酒家以前在什么地方?我想亲自去看看,回到家,我爷爷问起,我也好交差,免得一问三不知,又该责骂我了!”武虎故作一副很为难的样子,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