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霞炫丽迷山岭,晨光万丈映林松。
尘逢露水自消沉,人遇急事心无定。
足下噔噔如电闪,耳畔呼呼似雷鸣。
俄而已至旧前庭,蓦然恐其不知情。
两人来到尼姑庵旁边的旧宅院,古鹿推开房门指着地上的麻袋笑着说道:“大哥,人就在麻袋里面!”
武虎惊讶地看着地上的干瘪的麻袋,愤怒地说道:“你确定里面有人?你自己看看,明明是个空袋子,说谎也不看看对象。”
“不可能,”古鹿低头看见麻袋确实是空的,抓起袋口,却见系得死死的,顿时慌了手脚,解释道:“绝对不可能,走的时候明明里面有人,我还担心把她闷死,踢了两下,见里面挣扎翻动,我才放心地离开,进来时您也看到了,门锁的好好的,根本没人打开,也没有人将她就走,怎么会突然消失了呢?”他也觉得奇怪,抓耳挠腮,似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一时不知所措。
武虎怎么看都觉得他是在演戏,觉得他有些烂泥扶不上墙,花钱让他办事,他却来回糊弄自己,气得他脸部抽搐不止,冷哼一声,斥责道:“没找到人,我不会怪你,用这么低级的方法骗我,会不会太儿戏了?”
古鹿张口结舌,想要解释,却不知怎样开口,觉得很委屈,可眼前的景象确实让他无话可说,只得胡乱喊道:“我没有撒谎,我说的话句句属实,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人突然就没了!”
“那你给我解释一下,人怎么会凭空消失?”武虎看着他着急忙慌的样子,不忍心甩手离去,只好再给他一次解释的机会。
“不知道,但我可以对天发誓,倘若我有半句谎言,天打五雷轰,死无葬身之地!”古鹿万般无奈之下,跪在武虎面前,伸手对天起誓道。
武虎见他如此认真,觉得事情也有些蹊跷,忙上前将他拉起来,劝道:“不必如此,此事我会查个水落石出,跑了一个,大不了再抓一个。”
对方虽然相信自己,但古鹿心里是有些别扭,决定弥补此次过错,说道:“好,我今天晚上誓死也会再绑一个出来,我倒要看看他们能有多诡异,尽然能悄无声息地逃走,世上没有鬼妖,难不成会凭空小时不成?”
武虎听到“妖”字,眼前猛然一亮,顿时恍然大悟,上前拎起麻袋,狠狠地晃动几下,里面传来吱吱的叫声,他大笑两声,摔在地上,恶狠狠地说道:“出来吧,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古鹿待在一旁,看得惊呆了,听见声音,晓得里面是一只老鼠,很疑惑他怎么知道麻袋里有东西,而且还在与它说话,看了看麻袋,瞅着武虎问道:“你在跟谁说话?有别人吗?”
只见武虎盯着麻袋,眼睛一眨不眨,并未理会身边的古鹿。
古鹿见武虎不说话,便调转头颅,打量了整个房间,没有发现第三个人,正要再问,眼角余光看见麻袋突然鼓了起来,仔细一看,里面有东西蠕动,他素来胆大,可遇到今天的情形再大的胆子也不灵验,急忙向后躲闪,跳到武虎身后,又因好奇心频频缩头。
武虎方才只是猜测,没想到真就遇见鼠妖,并且就困在眼前的麻袋里,他也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景,心脏砰砰跳动,他长舒了一口气,抿了抿嘴唇,一步步走到麻袋旁边,蹲下身子,壮着胆,解开麻袋口。
麻袋里面慢慢钻出一个美女来,摇头晃脑,因疼痛而龇牙咧嘴,但看长相,真是美丽动人,有诗为证:
娇滴滴如花似玉,柔绵绵沉鱼落雁。
秀发披肩玉指颤,媚姿妖态三角脸。
皓齿微启口欲言,一声娇叹惹人怜。
若非亲耳闻鼠音,必疑此女天上仙。
女子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被装在麻袋里,抬头却看见两个陌生的男人蹲在眼前,吓得她“啊”的一声,向后闪躲,惊慌地问道:“你们是谁?为什么把我绑在这里?”
武虎见她有些胆怯,反而给自己壮了胆,问道:“你别管我是谁,我且问你,昨夜你们把那三个人送到了什么地方?”
女子先是一惊,转而又装作很无辜的样子,哭啼啼地说道:“我只记得我刚进房门,门还没关好,就被人打昏,刚才感觉到一阵眩晕,醒来之后就看见你们,根本听不明白公子说的话,求求你们放了我,我什么都没有!”只见她双手合十,苦苦哀求着。
一旁的古鹿在她身边绕来绕去,沉浸在不可思议里,嘴里不停地嘀咕:“太神奇了,刚才还听见有老鼠的叫声,怎么一转眼就变成了一个大美女?莫非你是神仙,会幻化各种形象?”
女子从他的话里得知,自己的身份可能已经泄露,好幸他们没有看见,只是听见,可心里却有些发虚恐惧,默默地低下了头。
“神仙!你倒是挺会说,”武虎看着眼前的鼠妖,也没觉得有什么厉害之处,见她神态慌张,低了头,便伸手指了指门板后面的木棍,只见古鹿急忙取来,交个他,他手里拿着木棍一下一下敲打着地面,好像每一下都打在鼠妖的身上,每打一下,她就哆嗦一下,武虎问道:“你要是再不说,一木棍打下去,生死可随天命了?”
武虎见她仍旧犹豫不决,起身举起木棍猛地朝鼠妖头上砸去。
鼠妖眼见木棍落在头顶,当即磕头捣蒜泥,挥鞭颤马声,伏地便拜,说道:“我说,我说,人不是我抓的,我只负责送过去……”
“什么地方?”武虎见她招了,收了手,复蹲身,微笑着看着她说道。
“鱼鳍岭!”鼠妖答道。
“鱼鳍岭”三个字听着像是个山岭,武虎初涉宝地,对附近地理一无所知,他转身看着古鹿,他也是一脸芒然,遂又问道:“具体在什么地方?”
鼠妖诧异地看着,面露难色,说道:“具体就是鱼鳍岭,你要是问具体被关在什么位置,又岂是我这等小人物能知道的,我也只是进去过几次,里面的情况我知道的很少。”
武虎没想到妖怪脑子也那么笨,没有理解他说话的意思,于是又重新问道:“我的意思是说鱼鳍岭在什么地方,我怎么才能过去。”
“鱼鳍岭位于卡门城与八岗集之间,在通往卡门城的路上,有一处紫云峡谷,而峡谷中间被一个天然的石桥拦腰斩断,人们都叫它紫云桥,桥旁边有一个通向峡谷的小路,下去之后,沿着峡谷谷底向西一直走,穿过没多久就能看到鱼鳍岭……”鼠妖看着他们缓缓道来。
“这么简单就能找到?”武虎听鼠妖说来,位置也不很隐蔽,应该很好发现,故而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鼠妖点了点头。
“多久能到?”古鹿突然问了句。
“我们昨夜一个来回用了将近三炷香的时间。”鼠妖答道。
“你一会儿带我前去!”武虎见鼠妖点头应允,便对古鹿说道,“骷髅鬼,没你的事儿了,你回去吧!”
古鹿迟疑了一下,看了一眼鼠妖,心里有些忌惮,他非常想要离开,可又担心留下武虎一个人危险,只得将他拉到一边,窃窃私语道:“大哥,她是个妖怪,你难道不害怕?你一个人去,太危险,我看她不像是个善茬,还是小心着点为妙。”
武虎见古鹿为自己担心,甚是欣慰,说起鼠妖,诗人便胆怯,他也是人,哪有不怕的道理,但是怕有能如何,柳芸香等人被劫走,纵然明知是死路,也要去一探究竟,不将他们就出来,誓不罢休,可古鹿家有妻母,不能再让他缠搅此事,若是日后丽云楼等人追究起来,恐怕他就要遭殃,于是恐吓他道:“妖怪不止一人,丽云楼的人身份不简单,你们以后还是少去那种地方为好。”
事态凶险,岂能只顾自身安危,古鹿倒不是怕死,只是担心事情败露,自己家人还有屯仓一家人恐怕性命堪忧,回想起以前那些莫名其妙一夜消失的人,还有那些惨死的人,便答应道:“嗯,那我先回去了!”
待他离开之后,武虎备了马匹,为避免路上被人注意,他便去尼姑庵找之前认识的惠清小尼姑借了一身衣服,鼠妖穿上掩盖了几分妖气,猛然看去倒像是一个寻常人,一切准备就绪,策马而行,取路向鱼鳍岭而行。
古鹿离开以后,直奔家里而来。到家已是中午时分,家人正在吃饭,古母见儿子回来,忙叫到桌前一同用餐,说了些寒暄关心的话语。
“娘,屯仓来找过我没?”古鹿和屯仓昨夜约定好上午自己家会面,怎奈一直忙到中午才回,故而询问道。
“有人找你,不过不是屯仓,今天一大早,天还没亮,就有人在门外叫嚷找你!”古妻没好气地说道。
“几个人?找我什么事儿?”古鹿心想,屯仓没有来找自己,反而有外人来,莫不是他昨夜遭遇了不测,问道。
古妻看着他,以为他犯了事儿,说道:“五六个男子,我说你不在家,他们转身走了,也没说找你什么事。”
古母察觉到门外有人叫门,而儿媳回来也没说,便有些担心,问道:“鹿儿,你是不是在外面又惹事儿了?要不怎么会有那么多人找你!”
“娘,我没惹事,好着呢,您老就别担心了,”古鹿安慰母亲几句,有些担心屯仓,小声对妻子说道,“午饭我就不吃了,我出去一趟,你们吃完饭,收拾一下,等下我带你们出去躲两天。”
听了他的话,他妻子一脸茫然,知道他肯定有事儿,不便母亲得知,也不好再问什么,点了点头。
古鹿笑着跟母亲说道:“娘,我出去一趟,一会儿就回来!”
“不吃了?”古母问道。
“不吃了!”古鹿言罢转身离开了。
古妻有些担心他,忙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