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深在朝上受了气,回了北极宫就发了火,冕旒摘下来丢到一边:”什么劳什子皇帝,这宫里有人将朕当做皇帝吗”说完又拂袖把桌案上的砚台扫到地上</p>
橘颂见皇上发了这么大的火,也不好多言,只能命人过来收拾,自己出去给景深端茶,景深越想越气不过,只好拿宫内的死物发脾气,宫里的物件被他砸了稀巴烂</p>
橘颂奉了茶进来,刚放在桌上,就被景深连着杯子砸出去:”滚,滚,都给朕滚出去”</p>
众人只好退出去由着他自己去发脾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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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阳光明媚,虞靖棠在凤仪殿坐的都快要发霉了,便带了九歌等人去御花园走走太上皇和太后都是爱花的,故这宫里步步都能看到鲜艳的花簇尤其御花园的花争奇斗艳,品种全且样式新颖,虞靖棠心情略好一些突听前面有调笑的声音</p>
虞靖棠回头轻扫一眼身后的九歌,九歌立时会意轻手轻脚的上前查看</p>
原是景深同一个宫娥正在说笑</p>
景深一连几日憋着口气,今日凑巧在这里乱逛,就遇见个与众不同的小宫娥胜在温柔清秀,他也有心想:这宫里的女人都是朕的,说笑一两个也并不妨事,且在前朝受了薛家的气,正好有自己欢喜的类型,也好不那么闷</p>
此刻他就状似无意的牵着那小宫娥的芊芊玉手,那女子纤细白净的脖颈露在他的眼下,他心中大动,玩心四起:”你是哪个宫里的,平日怎么都不曾见过”</p>
这宫里哪个不是满肚子心眼,想要往上爬的,这小宫娥一见皇上柔声细语地问她,于是心中大喜,还要装作很胆怯的样子:”皇上,这里人多,奴婢”说着就想要把手抽出来</p>
景深既然要调戏人家,又怎么会让对方把手抽出来,况且,这宫女也并非真的想要抽出来,不过假正经的装装样子罢了所以那手半晌还是握着</p>
“你且说了,朕就不再为难你”</p>
那宫女脸羞得通红:”陛下,奴婢,奴婢是凤仪殿,皇后娘娘跟前的”</p>
九歌听到这里,不由心惊这奴才好大胆子,前些日子才提点过,今日就胆大包天地想爬上皇上的龙榻,这往后还了得她也不便再看下去,平白污了眼睛于是就回了虞靖棠去</p>
虞靖棠一听是自己宫里的,心中不由冷笑,看来这恩威并施能镇住些胆小的,对于些心思活络,险中求富贵的,自己还得用老办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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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君这厢刚讨到了皇上的好,想着指不定过不了多久,自己就可以飞上枝头变凤凰,不必再看人脸色了刚一回宫,就听到九歌派了人叫自己过去,不由心里一惊,不知出了什么事</p>
她原先是今日要去找司宝司的女官的,因着宫里侍候的昨日失手将虞靖棠惯用的玉牙梳弄坏了,九歌就打发了她去司宝司看看可有修补的办法,或是换了相似的替上</p>
她办完了事,又想起前日同皇上身边伺候的太监那里买的皇上近日的行程安排,故而就在御花园里假装同景深偶遇</p>
她虽刚刚与景深”巧遇”,如今正心情大好,但是乍一听皇后跟前的管事宫女叫自己过去,心中也是极为忐忑,转念一想,自己才遇了皇上,这边皇后跟前的人就知道了,也着实是不大可能</p>
所以也就将一颗心放回肚子里,跟着派来找她的人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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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皇如今什么事都不做,年轻时做皇帝,日日殚精竭虑,如今倒提起些逗鸟养花的心思来这日可巧,有个替他养鸟的小子原本就是个爱贫嘴,爱嚼舌头的,也就当个事儿同主子说了:”哟喂,皇后娘娘跟前的九歌姐姐可是个顶护主厉害的,只在凤仪殿院子里,也不躲着旁人,不怕丢丑,直接就将那云君按住就打,还专门叫了凤仪殿里的一众人去看”</p>
太上皇再蠢也知道这是虞靖棠要立威,没主子撑着,哪个敢在宫里这般肆无忌惮地行刑,他想起那日由着儿子去冷落人家,此时也有些担心儿子愈发不知道轻重,跑去同虞靖棠理论,平白因为一个宫女,害的宫里帝后不睦,且又得罪了薛家</p>
“咦,老祖宗,您知道吗,整整五个时辰,打人的人都换了三波来,活活把人打死在院子里,他们那些人静悄悄的,连个大气不敢出的”</p>
这奴才不过是随口一说,嚼个舌根罢了,只是并非所有人都是无心当个怕人的事情来说景深跟前的能人颇多,添油加醋地给皇上说了景深前几日火还没消,如今听说自己那日才看上个宫娥,就被虞靖棠派的人杖毙了,这不是明晃晃打自己脸吗于是他又是大动一阵肝火年轻人又最是不懂得忍的,他当即就要备车去凤仪殿同虞靖棠理论</p>
只是还没出了北极宫,就叫父皇派的人叫走了</p>
虞靖棠得了消息说景深要来同自己理论,他自然也知道太上皇和太后不会由得他几次三番和薛家人拧着来,肯定会阻止他不过就算景深真的来了,虞靖棠也并没有什么怕的只说那奴才做错了事,皇后在宫里处决一个侍女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p>
景深其实也不晓得自己到底是替一条人命可惜,还是气愤虞靖棠打自己脸这会去海晏宫的路上,他也算是冷静会儿了,如今薛家只手遮天,自己这样横冲直撞去向皇后讨要一个说法,一来讨不到什么好,得罪了薛家,二来自己也没什么好理由,位高权重的向来视人命为草芥,不说薛如瑜今日是被自己同那宫女事惹恼了,她就是无缘无故发落了人,自己也没什么能对她发难的</p>
到了海晏宫,太后就迎上来:”儿子,你是不是几日的皇上把你做糊涂了,这薛家往日是怎样对你的,你一登基就想卸磨杀驴了,本宫mèi mèi三十好几才得了瑜儿那丫头,如今你不仅不念着他们的好,好好对待瑜儿,还反而越发针对他们了,吾儿,往日圣贤书里是叫你恩将仇报的吗”</p>
太后一上来几句话就把景深骂的恩将仇报,卸磨杀驴她女人家,只是向着娘家人,自家姐妹是薛家夫人,薛家那几个孩子打小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她只想着亲上加亲,也不想去理会爷们们争权夺利的事情</p>
景深心里却是觉得薛家颇有些功高震主,他作为少年天子,自然想着在朝堂后宫都能说一不二,于是在他眼里,这些在前朝内苑作威作福的薛家人就是他要反复敲打的对象,此刻他只觉得母后女人一个,什么都不懂,也不大愿意听她的,故而只是梗着脖子不接话</p>
太后见一向乖顺的儿子这副样子,急得不得了,摇晃着景深的胳膊:”深儿,母后同你说话,同你说话呢”</p>
景泓看儿子和正妻这般模样,他自然是理解景深的,但他其实心里也觉得儿子现如今根基不稳,不可操之过急于是就想着同景深说道说道,便让太后先行退下了</p>
景深依旧不声不响,太上皇便说:“孤为你父,自然知道你要做什么,若是这庙堂之上真有挑战皇权的,换做是孤,也必然要灭一灭他们的嚣张气焰。”</p>
景深听到这里,就抬头看他,父皇较之母后,果然是更能理解为君者不想权力转移的心思。</p>
只是太上皇的话不可能就这么完了,不然也不会专程叫景深来一趟了。</p>
就听他话锋一转:“你同孤都知晓这皇权不可挑战,但是你可知何为韬光养晦,昔日昱朝的虞靖棠在他父皇一众皇子中并不出众,却贵在常年韬光养晦,培养势力,将尖牙利爪全都收回去,只给人一个和气的表象,直到最后夺得王位,将他身边那些不省心的人也全都清除干净。”</p>
景深熟读史书,且最是仰慕昱朝开国皇帝虞靖棠的文韬武略,魄力风采,所以太上皇以虞靖棠举例,景深必然会深思。</p>
“孤不是不叫你同薛家呛,而是,凡事讲究徐徐图之且要有足够的实力同对方抗衡,你如今上位伊始,什么拿什么同薛家斗法,不说薛家党那些男人个个都是人精,就那个孤原先看着简单的薛如瑜就不是省油的灯,原先忠于景氏的,都是些老臣了,成不了气候,你总得培养自己的势力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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