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为极数,看来林家下了很大决心啊”,诸葛幽月悠悠一叹,隐藏也黑纱下的面孔似乎也已经动容。
同时,她也知道不能退了,林家费了这么大心思,不惜以假死瞒天过海,不可能让她最后破了大局。
“既然如此,有多大把握”?诸葛幽月开口,问到了众人最关心的问题。
“百分之六十”,薛岩抬了抬眼眸,一副漫不经心道。
“不行,需要再次调动人手”,碧如韵也摇摇头,出奇的与诸葛幽月意见一致。
“既然敢做,自然会有把握”,薛岩依旧漫不经心道。
诸葛幽月沉默,碧如韵不语,月光照了进来,草屋中只有一盏烛光忽明忽暗。
烛光将众人身影拉的好长,各怀心事。
“我们诸葛家九人”。
“林家八人”。
“皇室过来十二位”。
“幽冥谷二十七”。
陈总括点点头,随后道:“所有来人加起来,八十五位”。
“依旧不够,我们这点人对付八十五宗师,没有任何胜算”,碧如韵冷声说道。
早在刚才,她便已经在心里推算了一番。
结果是,那怕现在从沉睡林调人过来,也来不及了。
“现在只有这些,等到那日,自然还会有人”?陈总括含笑的点点头,看了一眼屋外,接着道:“这些人留在了幽冥谷,中都就会被军队横扫过去”。
“我们诸葛家呢”?诸葛幽月皱眉,隐藏在黑纱下的面孔扫了众人一眼。
薛岩枯燥的双手抬了起来,道:“诸葛家还是诸葛家,中都不在是中都而已”。
“这件事情成功了,我们有什么好处,别忘了,输了,就是万劫不复”,诸葛幽月冷冷道。
在她身后,诸葛诞也是扫了众人一眼。
“赢了,中都整个城郡都是你们的,输了,我们几方势力一同陪葬,这是一场豪赌,但我们不会是输得一方”,薛岩淡淡道,他代表的,就是皇室。
也是秋玉绝许下来的承诺。
至于他说的不会输,这个众人都没有放在心上,古往今来,只要是战争,那里不会死人?
诸葛幽月顿时再次沉默,皇室许出来的承诺,确实很yòu huò人。
“什么时候出手”?碧如韵直接道。
“该出手的时候”。
……
夜,微风吹拂,北方中都城郡内,突然掀起一阵狂风,咧咧作响,压的树枝都弯下了头。
狂风很大,大到将街边还没来得及收起的摊位都吹了起来。
悄无人息的街道上,一位老者迎着狂风,脚步沉稳,正在一步一步往前走。
他穿着一身灰色麻衣,看向前方道路的目光深邃,好似一潭死水,毫无波澜,苍老的脸上一根根皱纹纵横,猛烈的狂风将他满头白发吹了起来。
在他左手处,轻轻勾住了一把细长的剑,剑鞘只有一指节宽,涂的漆黑,但却很长,比普通的剑长了一半。
这把剑,在狂风大作的夜幕中拉出了一道比他更长的影子。
他迎着狂风,沿着街道,不知走了多久,渐渐来到一座破败的府邸前。
府邸前有两座残破的石像狮子,其中一座残缺了一半的身体,但两只眼睛却对他怒目而视。
“多少年没出那座阁楼了,想不到第一次却是这里”,老者抬头看了一眼只剩一半的牌匾,随后一步踏了进去。
一路沿着小石道而走,渐渐来到府邸后面,那是一片断崖,断崖上面正站着一个人。
人背对着他,在狂风中的夜幕下显得很萧瑟,苍老。
没有说话,老者跟断崖上的人并肩站到了一起,一同仰头注视着头顶上的满天繁星。
许久,又仿佛是一刻时间,断崖上的人依旧看着天空,道:“萧朝天,你看出什么来了吗”?
没有应话,又或许声音被狂风带走了,许久以后老者才道:“满天繁星”。
“只有满天繁星么”,断崖上的人喃喃,随后又道:“可是为什么,我总有一丝不安,一丝风雨欲来的感觉”。
“那是因为你老了,已经快要入土了”,萧朝天听到断崖上人的话淡淡的回应道。
他说的很认真,很严肃。
“可是我还想活,活好久”。
“这是不可能的,诸葛夏淳,没有人可以超越这个世界的规则,死了就是死了,没有人可以以死回生”,萧朝天依旧看着满天繁星,对诸葛夏淳正色道。
“可为什么他死了,却又活了过来”?
“谁”!
“林延英”。
“不可能”,萧朝天看向天空的眼神收了回来,转而盯着诸葛夏淳说道。
“是不可能,但他确实活过来了”,诸葛夏淳再次喃喃,像是对萧朝天说,又像是自语。
狂风小了一点,变成了微风,一点点吹在他们身上,让人感到刺骨的冷意。
许久,萧朝天都没应话,反而再次看着天空,满天的繁星,让他多年不曾浮动的心剧烈摇动了起来。
“那里来的消息”?萧朝天低下了眼眸,脸上犹如树皮枯槁般的皱纹加深了几分。
“他派人送来了一封信”。
“要单挑整个中都么?他还做不到”,萧朝天冷笑,牵动脸上那一层皮,在夜幕中看着分外恐怖。
诸葛夏淳没有看他,反而望着幽林郡的方向,他知道,此时的幽林郡内,正在举行一场颠覆格局的谈话。
“他做到了,在五年前就做到了”,诸葛夏淳低声道了一句,神情默然,无数人都在追求的东西,却被他一个后辈捷足先登,这说出去,无不让世人讥笑。
但是,他确实做到了。
“现在,是站队的时候了”,诸葛夏淳终于看向了萧朝天,一脸正色道。
“诸葛夏淳,你叫我过来,就是逼我站队么,而且,现在中都八家,他要对付六家,谁的胜率大?”萧朝天冷哼一声,忍不住讥笑道。
“你安插在皇室的线没了,我的也没了,你难道还看不出来么,之前几个小家伙死在天城郡,只是几个孩子小打小闹,不足为虑,现在才是真正迎接我们的”。
从刚才到现在,诸葛夏淳说话都很淡,甚至说是黯然,但现在,却立马改变了一种语气。
话语中藏着一股冷淡,更带着一丝锋芒。
“难道……”
“你猜的没错,他们本来就是一家,幽冥谷也是一家”,诸葛夏淳再次看向了幽林郡。
心中猜测那场不知道谈的怎么样的谈话应该结束了吧。
“好算计,但就算这样,区区一个皇室,能够对付的了我们八大家?”
“五年前的那一战,你们或许不知道,但我知道,他赢了言阙,一招”。诸葛夏淳伸出了一根手指,神情更是黯然。
“难道……”,萧朝天瞳孔一缩,当时的言阙,便已经是宗师巅峰,一招,让他也不由苦笑。
“如果我不选择呢”?萧朝天看着断崖对面忍不住道。
微风此刻吹在他身上,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许久,都没有声音传出,他身体僵硬的转身一看,诸葛夏淳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把剑。
剑不同他的细长,显得有点宽厚,在夜幕下泛着冷冽的光芒,而他,正用厚实的袖袍一点点擦拭着。
剑,被擦的雪白。
“这把剑,跟你的一样,很久没有shā rén了”,诸葛夏淳轻语,手指轻轻擦过剑刃,顿时,地上一滴鲜血溅落。
萧朝天低头沉默,许久才道:“他要我们怎么做”?
“帮他一起颠覆中都”。
“为什么是我们?就因为那一夜我们两家没有出手么”?
“或许是,或许不是,不过我们应该是xìng yùn的”。
诸葛夏淳抬头对萧朝天笑了笑。
这夜,风吹的很大,而后变得很小,随后,再次刮起了更猛烈的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