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喽，又见面了，最近过得好吗？”朱彦岳躺在沙发上，左腿翘起搭在扶手，挥舞着右手向钟辛庭打招呼。</p>
在休整了两天之后，钟辛庭应严松的约再次回到了这个调查派的根据地。</p>
邱玲撵着樱桃放入嘴里，嚼了两下吐出籽儿，歪着头对着严松说：“你还真把他带回来了啊。叫钟辛庭是吧。”</p>
钟辛庭没有了当初的拘谨，他随意的找了张椅子坐下，微笑着说。</p>
“你们好。”</p>
朱彦岳：“哈哈兄弟，当初你突然离去想死老哥了。”</p>
邱玲给朱彦岳甩了一个白眼：“别听他瞎说，当初他还说要不要把你这个不安分子除掉呢。”</p>
朱彦岳摆手否认：“女流之辈净在那瞎说。”</p>
钟辛庭依然保持微笑：“还怕一个新手造反不成？”</p>
朱彦岳：“哎，上次我也教过你不少东西，这算扯平了啊。对了学得怎么样了？”</p>
钟辛庭伸出右手，啪的打了一个响指，一沓厚厚的纸币凭空出现，钟辛庭稳稳接住，扔给朱彦岳。</p>
“给你的学费。”</p>
朱彦岳接过一看，开口笑道：“天地银行，50亿，你可真够大方的啊。几天不见都学会开玩笑了啊。”</p>
看着这边聊得热火朝天，陈东冠走了过来，双手搭在朱彦岳沙发靠背上：“什么事那么乐乎啊？”</p>
邱玲：“哟哟？包工头今天不去工地啊？”</p>
陈东冠：“别说了，激进派最近成双成对的走来走去，我可不想出点什么事。”</p>
朱彦岳将手里的纸币往上抛，陈东冠顺手接住。</p>
朱彦岳：“拿去花，别客气，记得谢谢我兄弟啊。”</p>
“呵呵，50个亿。”说完，陈东冠左手拿着钱，手腕画圈，右手打了个响指，纸币变成一杯水，他咕嘟咕嘟的喝了下去。</p>
“50亿没了。”邱玲摊开手说道。</p>
“看来老弟学得挺精啊。不过说到激进派，好像你干掉了**山那个疯子，挺厉害啊。”朱彦岳夸奖到。</p>
提到这个**山名字，钟辛庭立刻就想到了死去的钟小雨，他低下头，逝去了笑容。</p>
邱玲看着钟辛庭失落的模样，转头向朱彦岳说：“看来其中发生了一些事情啊。”</p>
朱彦岳斜眼看向正在玩shǒu jī的严松，严松抬起头，示意他看向孙翔。朱彦岳和邱玲等人默契的点了点头，转移话题。</p>
陈东冠：“是不是要教他一些新的东西了？”</p>
朱彦岳一脸不解：“我该教的都教完了啊？还要我怎样，把看家本领教给他吗？”</p>
陈东冠没有说话，沉静下表情，不再嬉笑。他举起右手，做成一个刀状，轻轻一挥。</p>
朱彦岳明白他的意思，霎时也变得严肃起来。</p>
目睹这突然改变的欺气氛，钟辛庭很奇怪：“怎么，还有什么问题？”</p>
邱玲起身离开，陈东冠也向后退下。</p>
朱彦岳仰着头看向天花板，表情略带伤感：“哎，想必外面那些走动的东西是什么你也知道了吧。”</p>
这种忧伤的表情出现在朱彦岳的脸上实为罕见，钟辛庭意会到事情的悲观性，他淡淡的回答： “npc？”</p>
“是的。”朱彦岳站起身,深深的叹了口气：“哎，那么，有些事就不得不教你。当然，这是为了你好。”说完，他示意钟辛庭跟上他。</p>
从朱彦岳的一系列动作来看，钟辛庭再次肯定接下来不会有好事发生，一定还有更深层次的秘密被隐藏着。可是还能有什么比所有人都是npc更糟的事呢？钟辛庭不安的思索。</p>
利用bug穿越了两道门，朱彦岳带着钟辛庭来到一个足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的空间。这个宽敞的空间没有任何光线，仰望深处一片漆黑，好似随时会有怪物从深处出现。钟辛庭踏入房门，打了个寒颤，内部空气寒冷，散发着霉味，一种很久没有人踏进过的感觉。不知怎么说，钟辛庭第一感觉就是这应该是一个地下室。正当他想要询问这是什么地方时，黑暗深处传来熙攘的哭喊声打断了他，那声音听着十分的凄惨，像是人的哭喊。</p>
两人沉默不语，聆听着哀嚎。</p>
朱彦岳走到一旁，啪嗒的按下几个开关，这片黑暗的区域迅速变得明亮无比。钟辛庭望向哀嚎的声源，声源在房间的另一头，满布灰尘的空气让他看不清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发声，只知道远方堆积着许多铁笼。</p>
朱彦岳在墙上画了一个符号，对着符号敲了敲，画着符号的墙体像柜子一样打开两扇门，露出琳琅满目的枪械。</p>
朱彦岳没有了以往嬉笑的表情，他变得很是严肃。</p>
“挑你喜欢的。”</p>
钟辛庭上前，他估摸着这是要与一些由bug制造出来的怪兽战斗，借以锻炼自己的作战能力。他浏览着这些枪械，选了一把shǒu qiāng和mp5式机枪。</p>
这是钟辛庭第二次接触枪，他把认真观摩着手上的小东西，就是这些小东西射出的子弹能带走人的生命。曾经只是一味上班的他对枪械并不了解，他还是希望朱彦岳能给他一些建议。</p>
“有什么建议吗？”</p>
朱彦岳：“我们也都是门外汉，对枪的结构什么都不是很了解，也懒得研究。我们呢，一般都会在大、中、小三类枪各挑选一把。大型的类似冲锋枪等用来火力压制和做掩护。中型的连发类用于短距离作战。再配上一把shǒu qiāng作为防身，出其不意。另外，你还需要这个……”</p>
朱彦岳从一旁挑起一把jun1 dāo，握住刀刃，递给钟辛庭。</p>
朱彦岳：“选好之后，在过去的途中我会教你怎样卡子弹无限，怎样用便签纸收藏这些枪支，走吧。”说完，朱彦岳打了个响指，墙壁恢复如初。</p>
钟辛庭将机枪挂在腰间，拿着shǒu qiāng，一边听朱彦岳教学，一边尝试射击。空旷的房间枪响不断，这孤寂的枪声盘旋在四处，挥之不去。</p>
不久，二人终于来到了这些大铁笼前。</p>
望着铁笼里的生物，钟辛庭愣住了。</p>
在他眼前的不是喷火的巨龙，不是尖牙利齿的怪兽，这儿的所有铁笼只关着一样东西——人。</p>
这些人被关押在铁笼里，四肢俱全，衣衫整洁，与马路上行人无异。他们摇晃着铁笼嚎叫，看到钟辛庭二人到来之后，所以有人都露出了一副得救的表情，激动的喊着救命。</p>
看着眼前数百人哭嚷着求救，钟辛庭手心开始冒汗，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紧张的看向朱彦岳，发现朱彦岳也在看着他。</p>
“这些都是npc，所有。记住，这些东西，所有，都是，npc。”朱彦岳意图很明显，他很认真的在强调着这所有的“人”都是npc。</p>
钟辛庭当然知道这些只是npc，只是当这些npc带着各式各样的表情，做着各式各样的动作的时候，钟辛庭根本看不出，这些npc与他们这些“人类”究竟有什么区别。</p>
“你们是谁？快救我出去。”一位穿着西装，梳着中分，带着眼睛的上班模样的男人喊到。看着这个男人无能为力的哭丧，钟辛庭觉得这个男人就像是曾经的他。</p>
“叔叔，我肚子饿了，我想吃汉堡包。我……我……我可以用这个玩具熊换。”一位4岁大的小女孩，不舍的举起她的玩具熊，将它伸出铁笼，递给钟辛庭。从她的举动来看，似乎她真的饿了，饿到不得不把她最心爱的玩具熊送给他人。看着小女孩颤抖的双手，钟辛庭内心一紧，像被什么东西抓住，很难受。</p>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求求你，求求你，我的老婆孩子还在等着我，我不能死在这里。”说话的是一位父亲模样的男人，他双手抓着栏杆，双膝跪地，低下头，舍弃尊严祈求能换来一份平安，只为他的ài rén。</p>
“如……如果你能放我出去，我能为你做任何事。”温柔和美的语气，略带哽咽。为了活下去，妙龄少女不惜牺牲贞洁。她的姿色远胜过钟小雨，如果在笼子外，一定会有许多成功人士想要得到她。</p>
……</p>
朱彦岳：“开始吧，借你枪一用。”</p>
钟辛庭回过神来，他失去刚才的镇定，慌乱的拒绝。怎奈何朱彦岳已经拿走了他手上的枪，向铁笼走去</p>
“开始什么？你说这叫开始什么！你疯了吗，你们是不是人。快停下，快停下！”钟辛庭不可置信的吼道。</p>
朱彦岳没有理会钟辛庭的吵闹，他打开一个xiāng zǐ铁门，将里面的npc放了出来。</p>
在门打开的一瞬间，里面的男女老少如重获自由的小鸟一般蜂拥出铁门。重新站在铁门外的他们喜极而涕，尽情的伸展四肢，呐喊。</p>
一位比朱彦岳矮半个头，穿着运动背心的青年激动的站在朱彦岳面前，语无伦次，手舞足蹈的向朱彦岳感谢，他的膝盖弯曲，似乎随时准备向他的救命恩人下跪。</p>
然而，一声枪响结束了这场刚刚开始的狂欢。站在朱彦岳身前的那名男子扑通跪倒在地，心口冒出一朵雪花。</p>
场面再度宁静。</p>
随之而来的是疯一样的惊恐的喊叫，这些逃亡出来的npc开始失魂落魄的远离那个为他们打开铁门的男人，慌忙向着远方逃跑。</p>
朱彦岳微微的笑了一下，那是一种无奈的笑，一种万不得已的笑。他伸出手，调整了手表的时间，再在口袋放上一张新的名片，最后打了个响指。</p>
伴随着响指声音的结束，躺在地上的青年站了起来，目光呆滞了一秒，随后立刻变成感动至极的表情，连声向朱彦岳道谢。</p>
与此同时，其他的npc也纷纷围了过来，向他们的救命恩人道谢。</p>
朱彦岳从人群中支开一条缝隙，来到钟辛庭身前，把枪递给他。</p>
“该你了。”</p>
钟辛庭望着手里的枪，急忙摇头拒绝。</p>
“不行不行不行，我做不到，我做不到，这太疯狂了。”朱彦岳可能不知道，钟辛庭双腿早已发软，光是想到那个场面，他就已经无法承受。</p>
朱彦岳双手搭在钟辛庭双肩，狠狠的盯着钟辛庭的眼睛。</p>
“你从我的眼里看到了什么？自豪，荣耀，开心？”朱彦岳摇了摇头：“没有人想要做这种事，只是为了能让你尽快变得坚强，冷静，这是最快的方法。记住，他们只是些npc，他们不会死。或者这么跟你说吧，在我们打开灯之前，他们从未存在过。”</p>
钟辛庭颤抖的握住shǒu qiāng，心脏剧烈跳动，他疯狂的呼吸着。这种来自内心，关系到伦理道德的恐惧感比**山更为可怕。明明还什么都没有做，他的衬衫却已经湿透。</p>
“就算他们死了，你也能把他们复活，来吧。”</p>
不知道是意外还是钟辛庭终于狠下心，一颗子弹从枪口射出，一名年轻的女性应声倒地。</p>
朱彦岳一边轻轻摇头，一边轻轻鼓掌。他用遗憾的目光注视着钟辛庭，宣布这一次训练正式开始。</p>
</p>
</p>
“呯！呯！呯！”伴随着三声枪响结束，朱彦岳从椅子上坐了起来。</p>
“好了，就到这里吧。”</p>
地上满是血液和尸体，钟辛庭握着枪，站在血泊当中，他是这场屠杀的凶手。望着眼前瑟瑟发抖的女人，钟辛庭缓缓抬起右手，将枪口对准女人。</p>
“我说够了，停下。”朱彦岳语气变得严肃。</p>
钟辛庭似乎没有听到，依然举着枪，对准女人，食指缓缓扣动扳机。</p>
“停下！”朱彦岳严厉的呵斥。</p>
钟辛庭迟疑了一下，停住了正在勾动扳机的食指，接着缓缓将手放下。</p>
眼前的女子似乎逃过了一命，她已经崩溃了，倒在血泊中傻笑。</p>
钟辛庭转过身，把枪递给朱彦岳，用手抹掉脸上的血迹。</p>
“谢谢。”钟辛庭嘴里吐出两个字。</p>
朱彦岳微笑着，放下指着钟辛庭的眉心的枪：“如果你没有停下，那么接下来死的人就是你。”</p>
从开始杀死第一个npc，钟辛庭的心态就在不断的变化，这个变化大致可以分为三个状态。</p>
第一个阶段是恐惧阶段。刚刚开始杀死npc时，钟辛庭会对生命的逝去感到恐慌。看着倒下的npc和四溅的血液，钟辛庭脆弱的内心无法承受。这个阶段他的脑子一片空白，持枪的手在不断的颤抖，几乎都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射击。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p>
第二个状态是麻木阶段。杀死的npc超过一定的数目，渐渐的习惯了死亡。看到npc死亡和听到npc的惨叫，他都不会再受到影响。就像资深的恐怖游戏玩家，不会再被鬼吓到，还会在其中寻找规律，而钟辛庭在射击的过程，就会试探命中部位对npc的影响。这个阶段是一个完美的阶段，冷静，细心，持枪只手平稳，射击精度准确，思想不为眼前事物所而波动，就像一个资深游戏玩家。</p>
第三个阶段是疯狂阶段。这是钟辛庭距离训练结束接近尾声的阶段，他屠杀的npc已经无法计数，意识开始模糊，接近崩溃，渐渐的对屠杀产生了愉悦之感。也许他自己没有注意到，在屠杀的过程，他的牙关渐渐咬紧，慢慢露出笑容，笑容再变得狰狞。这算是钟辛庭理智所能承受的最大限度。如果逾越了这个限度，他就会变得跟**山一样，变成一个依赖死亡的疯子。在这个阶段，他渐渐失去了冷静，手不在受大脑控制，扣动扳机频率变高，射击精度直线下降。</p>
朱彦岳的呼唤让他在进入第三阶段之后立刻停止，维持了他人类的意识。所以他清醒之后，对朱彦岳表示感谢。尽管让他走进这片地狱的就是朱彦岳。</p>
“很有天赋，好了，时间不早了，回去吧。”朱彦岳打了个哈欠。他站起身，走到大门，把房间内的灯全都关上，间被黑暗笼罩。大概过了十秒，朱彦岳打了个个响指，又齐刷刷的把灯打开。</p>
房间再度恢复光明。</p>
地上的尸体和血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厚厚的灰尘。在房间的另一头，细微的传过来一丝哀嚎，就像某种可怕的怪物。</p>
整个房间恢复从前，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p>
“走吧。”朱彦岳把钟辛庭推出门外，死死的关上了门。</p>
对比这三个小时前后的钟辛庭，现在的他表情多出了一丝漠然。短短一段时间，从前那个懦弱，自卑，胆小的人格已经不再。被现在自信，骄傲，沉着的人格替代。</p>
这就是所谓的心灵冲击，能最大限度的改变一个人。</p>
“好了，今天先到此为止吧。可能今晚上会比较难熬。不过已经发生的事情是没有办法改变的，做好承担后果的思想准备吧。”</p>
回到房间，邱玲和陈东冠等人还在，他们围靠在一起讨论着什么。</p>
气氛从压抑变得祥和，看到这幅场景，朱彦岳冲过去一只手搭在严松肩上。</p>
“老大，顺利完成。”</p>
严松轻轻的向前靠了靠，把朱彦岳的手挪开，说：“很好，那么先让他休息吧。”</p>
朱彦岳站起身，从严松身旁挪开，严松伸出右手拍了拍朱彦岳碰过的地方，似乎想要拍掉残留下来的灰尘。朱彦岳双手插在牛仔裤口袋朝钟辛庭走来：“诺，今天的事完成，你可以回去了。还要我陪你吗？”朱彦岳停了一下，回头看了看严松。他小心的伸手挡住嘴巴，悄悄的对钟辛庭说道：“告诉你个秘密，老大具有严重洁癖，其他人碰到他身子他总要拍一下，呵呵，是不是很有意思。”说完，他用手戳了戳钟辛庭的肩膀，然后拍了拍。</p>
钟辛庭看了看严松，严松正在低头看着shǒu jī，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p>
“不用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p>
朱彦岳伸出右手，做了个告别的动作：“拜拜，路上小心，记得带伞。”</p>
沙发顶端伸出一只手，五指指尖都涂抹红色指甲油，这只手左右摆动晃了晃。</p>
“拜拜，拜拜，拜拜，记得常来玩哦。”邱玲懒散的说着再见。</p>
陈东冠从冰箱取出一个瓶子扔给了正准备离开的钟辛庭。</p>
钟辛庭随手接下：“这是什么？”</p>
陈东冠：“薄荷苏打水，这世界一个小小的bug，对身体有害，喝了之后会消耗很多能量，但是能短暂的提高百分之二十的智商。”</p>
钟辛庭难以言喻的看着手上的薄荷水，感叹他们真是什么样的bug都能发现啊。他朝着在坐的各位挥了挥手，从门背上取下一把雨伞，撑开，带着他的薄荷苏打水离开了这个地方。</p>
</p>
回到常住的小屋，已经是傍晚6点。钟辛庭把雨伞挂在门后，将外套脱掉，疲惫的躺在床上。厨房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想必是下班回来的钟小雨正在做饭。</p>
“小雨，今天公司有什么事情吗？”为了应严松的约，他今天跟公司请了一天的假。</p>
钟小雨在厨房里大声的回答。</p>
“什么事也没有，还不是一直在忙忙忙。”</p>
“哦。”钟辛庭简单的回应。</p>
“吃饭吧，今天你去哪儿了？怎么都舍不得跟我说一声。”</p>
钟辛庭从床上醒来，坐在椅子上，拿出shǒu jī递给钟小雨。</p>
“诺，跟这几个大学同学去吃了顿饭，放心，没有被其它小母猫勾引呢。”钟辛庭伸出手摸了摸钟小雨的脑袋。</p>
钟小雨甜蜜的享受着抚摸，手指划过shǒu jī随意的翻了翻。</p>
这些zhào piàn是钟辛庭与npc很随意的合照。将自己的名字与这些npc的好友对换，这些npc就会把自己当成好友。工作？这些npc根本不需要工作，所谓的工作也只是给钟辛庭这些玩家做做样子罢了。</p>
钟小雨把shǒu jī放到桌面，夹起青菜放到嘴里，看着钟辛庭。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歪着头问到。</p>
“小辛辛，怎么感觉你跟以前的你有些不一样啊。”</p>
在得知钟小雨也不过只是一个npc后，钟辛庭就对她失去了感觉，所有恩爱的表现都是为了让自己不被怀疑做的表演。今天的屠杀更是让钟辛庭变得冷漠，甚至失去了表演的兴趣。</p>
“有吗？”钟辛庭强逼自己对着钟小雨露出笑脸：“可能中午没得休息吧，有些累了。”</p>
他只能用拙劣的谎言去掩饰，不过还好，对方只是个npc。</p>
只是让钟辛庭惊讶的是，他没想到这些npc居然会如此警觉，连他眼神的细微变化都能察觉。</p>
“嗷哦，玩得开心了确实会很累。那你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呢。”钟小雨可怜兮兮的安慰着钟辛庭。她的表很是沮丧，好像需要安慰的应该是她。</p>
“没事，我还能撑着，怎么样也不能冷落了你啊。”钟辛庭努力回想以前的自己，装出一副很开心的表情。在和钟小雨同居的日子里，他们每个晚上都玩得很晚，两人都很开心，钟小雨失落的原因大概是以为这个晚上钟辛庭不会理他。</p>
这些npc可真难伺候。</p>
这个晚上，钟辛庭尽力去配合钟小雨表演，装作以前的自己，过着快乐的生活。一直到两人都感觉到疲惫，才双双躺回床上。钟辛庭理解了为什么调查派的人都独来独往。要强迫自己维持一段关系，实在是太过痛苦。这是一个名为“正常世界”的牢笼。</p>
**和精神的疲惫让钟辛庭很快就睡了过去。</p>
静静的夜里，尸体、血液、哭喊、死亡笼罩了钟辛庭的梦境，白天的事不断浮现在他脑海。那些被他杀死的npc从另一个世界复活，带着残缺的身体向他扑来，撕咬着他的躯体，把他拉入地狱。他挣扎着甩开这些魔鬼，狼狈的躲到钟小雨身后。可是当他哭嚷着拉住钟小雨裙摆，才发现这个熟悉的身影上方，是一个血肉模糊的头颅。远处的朱彦岳、严松、邱玲等人看不清面容，只是咧着嘴朝他讥笑。他看到严松拍了拍肩上的灰尘，然后被同样的尸块淹没。失去了所有容纳自己的场所，钟辛庭只得孤独的任由魔鬼啃食自己。</p>
终于，在吐出最后一口气时，他醒了。</p>
他坐起身，靠在床板上，按压着自己的心脏。发现自己冷汗不止，早已经浑身湿透。</p>
他打开薄荷苏打水，灌了一口，清凉的液体进入喉咙，脑子瞬间清醒。得不说，这个东西真是有效。他放下瓶子，从床上下来，穿好衣服。</p>
这个晚上注定无法入眠，他亲吻了钟小雨的额头，从门背取下雨伞，转身带shàng mén，离开了小屋。</p>
凌晨三点，是白天活跃的生灵熟睡的时间，静谧的世界。马路上偶尔会有往来的车辆，人行道上则空空如也。夜深人静，只有四周的建筑还零星点缀着些光明。</p>
钟辛庭撑着伞漫步在月光下，地上的影子若隐若现。一辆驶来qì chē把他的影子拉的老长，让他看起来异常高大。他从没有在这个时间浏览过这个世界，他想不到这个虚假的世界构建如此细致。玻璃上会有反射，轻盈的步伐会带起烟尘，草丛深处的蟋蟀会抖动双腿，路灯里的灯丝哪怕无人观看，也在一点点的生火。他不知是何方神圣会找到这个完美世界中的瑕疵，甚至找到这些稀奇古怪的bug。</p>
想必这个人在大家眼里一定是个疯子吧，钟辛庭想到。他轻轻侧过身，避开迎面而来醉汉。这些醉汉浑身散发着酒气，嘴边残留着唾液，衣领满是肮脏的污渍，他们相互搀扶，东倒西歪的走在人行道上。</p>
他来到醉汉出来的那条街道，这条街道的商铺都向前伸展出长长的屋檐，月光杯它们挡住，留下淡淡的印记。</p>
撑伞的手稍稍有些疲惫，钟辛庭藏到屋檐的阴影下，收起了雨伞。无法在享受日光和月光泼洒在身上的感受，这就是最让他失落的副作用。</p>
不久，钟辛庭来到了一个狭缝，狭缝宽约1米，这是两栋建筑之间预留的缝隙，横穿过去就能到建筑的另一边。</p>
前方是十字路口，若是要穿越马路，他需要重新撑起他的雨伞。而这个狭缝看起来虽然糟糕，但是却被高高的办公楼挡住了月光，非常适合钟辛庭这类人。好在他只是想要出来散心，到没有固定的路线。于是转身走进了这条乌黑的缝隙。</p>
这种缝隙换做以前，钟辛庭是绝不会走进去的。两端无人的狭缝，是混混们蹲点，lán jié路人的最佳地点。</p>
这种时间应该不会有npc了吧，钟辛庭心想。出乎意料的是，行走不到20米，前方转角从黑暗里走出了两个人影。环境太过黑暗，待黑影走近，钟辛庭才得以看清真相。在他眼前的两人身着肮脏的t恤，下半身统一穿着破破烂烂，自以为潮流的牛仔裤。二人的长长的头发遮住半边眼睛，手里晃着水果刀，浑身散发着一副很是颓废的气息。</p>
“这位小哥，不好意思，能交个朋友吗？”一位头发染成huáng sè的混混首先发话。</p>
钟辛庭没有说话，他们只是npc，目的和行动方式都已经固定，对话毫无意义。他只是觉得很神奇，想不到这个点还会有npc出现，着实出乎他的意料。</p>
钟辛庭才注意到，在他身后，还站着两位同样颓废着装的混混。其中一位带着螺丝帽耳环的混混把刀收起来，装作一副和善的样子，张口对钟辛庭说到。</p>
“阿毛，你看你都吓到人家了，能不能好好说话。这位小哥，你看，我们也不想犯事，做个朋友呗。”舌尖上的镶着的舌环随着嘴巴的张合抖动，看起来十分诡异。钟辛庭很小就奇怪，这些人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他们会自豪的在莫名其妙地方佩戴奇怪的饰品。现在他终于理解了，原来他们只是系统的设定，根本没有思想。</p>
前方的黄毛混混配合着道歉：“申哥，这算我的错。这位小哥对不起，不要介意。”</p>
“哎，这就是嘛，大晚上的能相遇，这也是缘分啊。我也不想扯太多，小哥，哥们几个遇到了点麻烦事，帮帮忙咯。”说话的是带螺丝帽耳环的混混，应该就是黄毛口里的“申哥”。</p>
“男人嘛，痛快点。”申哥一旁的矮子搭上一句。</p>
“我们要求也不高，一个人100块，大家好聚好散。”申哥说话。</p>
“放心，哥们只是借一下，哪天有钱马上还。”黄毛添油加醋的补了一句。</p>
看着这些家伙一句一句的演着这出戏，钟辛庭觉得有些可笑。若换做以前，他一定被吓得瑟瑟发抖，乖乖的交钱走人。这就像劣质游戏里的老套剧情，主角总能碰上路边的小混混。</p>
钟辛庭右手做出一个握枪的动作，从上到下在空中划动划动。大约划动到三分之二处时，右手凭空出现一把左轮。他举起枪，对着黄头发混混开了两下，黄头发混混应声倒地。钟辛庭很吃惊，他没想到仅仅过了半天时间，自己就变得如此冷漠。</p>
其余三个混混哪里遇到过这种情况，顿时一脸吓蒙的表情。遇到这种情况，胆小的人会被吓得手足无措。所以系统没有让这些混混仓皇的逃跑，而是让他们畏惧的看着这位沉默的shā shǒu。</p>
“我们玩个游戏吧。”钟辛庭从lún pán里取出一颗子弹，换到对面的位置，拨动lún pán，合上枪，将枪扔给带着螺丝帽混混的手上。</p>
名叫“申哥”的混混颤抖的拿着那把刚刚夺取自己哥们性命的左轮，不知所措。他抬起头，用祈求的目光看着钟辛庭。</p>
“听说过俄罗斯lún pán吗？”钟辛庭冷冷的说着。</p>
“听……听说过。”</p>
“你们现在有三个人，枪里只有两发子弹。”</p>
说话途中，螺丝帽颤抖的举起枪瞄准钟辛庭。“不要动，你这个shā rén犯。”他大喊着。</p>
“你你可以选择开枪。不过如果没能杀死我，我就会把你杀了。但如果你选择赌，那么就有三分之一的概率活下去。”</p>
话没说完，混混就慌乱的扣动了扳机。</p>
子弹没有射出来，并不是钟辛庭运气好。那把枪在交给螺丝帽时，钟辛庭就把子弹转移到了自己手里。</p>
接着，钟辛庭履行了他说过的话。左脚向前一跨，俯下身子，左手快速伸向螺丝帽腰间，迅速取下混混的水果刀，再一个跨步转身来到螺丝帽身后。手起刀落，螺丝帽捂着脖子倒在血泊。</p>
钟辛庭很随意的向下甩出水果刀，刀稳稳的插在螺丝帽尸体上。他弯下腰，捡起地上的转盘shǒu qiāng，从口袋摸出一发子弹，塞入lún pán，转动lún pán，合上枪，扔向其中一位手上有蜈蚣纹身的混混。</p>
看着眼前这位上班族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杀起人来毫不犹豫，两名混混扑通一下的跪在地上求饶。</p>
“1发子弹，你们赌吧。”</p>
5分钟后，蜈蚣混混崩溃的哭倒在地，他活了下来。</p>
看着崩溃的蜈蚣混混，钟辛庭再次做出握枪动作，从空中划下。</p>
最后一声枪响，四个混混都倒在地上，这四个npc都死了。</p>
钟辛庭蹲下身子，开始摸索着什么。</p>
他并不是恶趣味，也没有虐待npc的不良嗜好。他是心血来潮的想要测试一下npc的反应是否是固定的。</p>
每个npc身上都有一个特定物品，一枚戒指、一只手表或是一颗金牙等等。通过调整时间，将已死亡的npc身上那件特定物品，放回到npc还活着的时间，该物品所在的位置，就能在物品所在位置重新刷出那位npc，就相当于复活。林可当时可能就是在危险过去之后，再回到原地将钟小雨复活。</p>
随着钟辛庭的一个响指，四位混混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重新回到了各自的初始位置继续蹲点。</p>
钟辛庭退出狭缝，向前走到十字路口，站在十字路口前等了两分钟，返回狭缝。</p>
还是一样的距离，四名小混混npc依旧是说着同样的话，把他围住。</p>
剩下就是如出一辙的剧情。</p>
两个小时，已经到达了凌晨五点，钟辛庭在第一次杀死他们之后总共进行了13次实验，根据实验结果他得出几个规律。</p>
第一，没有玩家参与的时候，npc的运作方式不会改变。在前5次实验，还剩下螺丝帽和另一个混混的时候，钟辛庭让螺丝帽自己转动左轮lún pán，无论对话和时间怎么改变，螺丝帽都会在第六次被击毙，也就是说从一开始系统就已经做出了让螺丝帽死亡的决定。</p>
第二，当玩家参与到事件中的时，结果会因玩家而变成随机。在之后的实验，钟辛庭或多或少转动1次到2次lún pán，交给不同的混混，最后死亡的结果将不再有规律，变得随机。</p>
第三，玩家一定范围的影响不会对npc的行为和动作造成影响，而超出范围之后，npc的动作会发生改变。钟辛庭在剩下螺丝帽和另一位混混时，分别踹了螺丝帽1脚、4脚、7脚、12脚。在前三种情况，螺丝帽都是跪地求饶。而在最后一种情况，螺丝帽则会蜷缩在地嚎啕大哭。</p>
最终，钟辛庭得出的结论是，玩家的行为并不像蝴蝶效应，细微的动作就会对这个世界造成很大影响。相反，世界为了让一切都能按剧本进行，对玩家的行为有很高的容错率度。</p>
困意袭来，钟辛庭有些累了，他结束了这个实验。</p>
他再次将四个混混复活，然后从缝隙另一端离开。</p>
在他离开的时候，听到巷子里传来微弱的呼救和拳打脚踢的声音。看来在自己走之后就马上有人被围困。</p>
有人被围困？钟辛庭在内心嘲讽自己，那个被围困的东西是人的概率有多大——万分之一。想想就可笑。</p>
钟辛庭没有回去见义勇为，他不想去阻止这场npc与npc上演的剧情。他躲在屋檐的影子里离开了这个地方。</p>
四周的行人似乎也没有人注意到狭缝里面发生的事情，就像之前没有注意到狭缝里传来的枪声——这个事件没有超过容错度，npc没有受到干扰。</p>
随着钟辛庭的离开，狭缝也逐渐变得安静。这些npc的行为只是在玩家面前演出的一场戏，观众不在，戏也就停止。</p>
视线回到钟辛庭身上，在进行一大波实验之后，他现在有些饿了。</p>
在这之前，他还是一个老实胆小的公司职员，看到死人吓得睡不着觉的人。仅十几天就变成现在这个刚杀了人却还有心情吃东西的冷血动物。那么再过不久，当他疯狂的时候，是不是就会变成另一个**山？看着自己的双手，回想着昨天上午的经历，钟辛庭如是感叹。</p>
可是他真的杀过人吗？地下室的npc依旧被锁在牢笼，那四个混混依然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p>
天以灰蒙蒙的亮，他来到一家高级西餐厅前，钟辛庭停下了脚步。</p>
西式装潢的西餐店门前，立着一副黑白相间的宣传画。</p>
24小时营业，尊享豪华鲜牛肉日式黑椒牛排，原价198,元，现价只需169元，超值优惠。</p>
毫无疑问的奢侈品，他转身走向这个干净得发亮的西餐店。习惯于低消费的他一直不理解这类奢华的套餐存在的意义。如今不用再为金钱困扰，他打算体验一下这个世界开办的这种高级餐厅究竟有何与众不同。</p>
如果要说能免费体验世间的一切，这不就是活着的理由吗？那就大错特错了。开心时无法与人分享的那种孤独感将会让你更加失落。就像抱着满分试卷的孩子，回到家却是空荡荡房间，他就会问自己，这个100分的意义究竟是什么。</p>
因为餐厅从外界看不到内部，加之消费过高，很少有玩家能到此用餐，所以系统无需特意构建这类建筑，此时的西餐厅内其实空无一物。直到钟辛庭握住门把手，空荡荡的西餐厅内部才开始发生变化。空白的地面缓缓刷出方格式的地砖，在特殊的几个位置还设定出一些污渍以及若干垃圾。地砖刷新完毕，餐厅四周高档的条纹边框也逐渐显形。圆形的铁质桌椅配上天花板吊着的水晶灯，高高的fú wù台搭配存放着琳琅满目的高级红酒的酒柜，窗台垂下纯白的窗帘。这些大物件从透明慢慢变成实体，稳稳的坐落在属于它们的位置。大体框架已经出现，系统开始刻画细节。在光滑的桌子上刻下几道划痕，铺上桌布。桌布染上一块污渍，做出一副再怎么认真也清洗不干净的样子。水晶灯全亮，向下照射光芒，为了显示时间的痕迹，灯光降暗，灭掉零星的几颗灯泡。窗帘上出现几个窟窿，椅子添上锈迹，红酒的标签变淡，fú wù台死角加上灰尘，场景布置完成。</p>
大体场景出现之后，3号、7号桌的椅子上缓缓刷出食客。根据时间段，安排着凌晨五点可能会出现的人物。3号桌出现暧昧的情侣，女方正插起一小块牛肉送到男方的嘴里，男方闭着眼睛等待享用。7号桌是一位老板模样的人物，他目光专注的看着左手捧着的杂志，右手捏着金属叉子压住盘中的牛肉，手腕触碰到桌上的咖啡杯，咖啡杯被推离桌子边缘，即将向下倾倒。fú wù员站在出餐口前，右手抓着空盘子垂到大腿处，低头看着手表，等待出餐。收银员无聊的靠在提款机上玩着shǒu jī。当然，这一切都是静止的。</p>
当钟辛庭踏入餐厅之后，所有人开始huó dòng。互相喂食的情侣，男方开始咀嚼牛肉，女方开心的笑着。7号桌的老板右手持叉刺入牛肉，碰倒的咖啡杯跌落，咖啡散落一地。fú wù员扭动着身子不耐烦的等待出餐，收银员看到钟辛庭进来，收起了shǒu jī，面带微笑的朝钟辛庭点头。</p>
钟辛庭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p>
“这位客人，请看看我们的菜单。”</p>
说话的是一位长得很干净的女fú wù员，穿着像西装一样的黑白工作服，表现得很有礼貌。</p>
钟辛庭将菜单翻开，很随意的点了几样东西，算上去大概400多块钱。</p>
“嗯，先生，您是只有一位吗？”看着钟辛庭点的东西有些多，fú wù员小心的询问。</p>
“是的，不过如果你不介意也可以坐下来一起品尝。”钟辛庭微笑的说着。</p>
“谢谢，不过我在工作，那我去让厨师准备了。”</p>
fú wù员婉言拒绝，她收起菜单，走向收银台。收银台小哥开出两张单子，一张递给fú wù员，一张递向身后的厨房。</p>
食物很快就上齐，牛排、鸡排、蜂蜜华夫饼、白咖啡、果汁样样俱全。钟辛庭逐个品尝，挑选出他喜欢的食物。这些食物估计也是凭空生成，不存在浪费这个意思。</p>
钟辛庭用刀轻轻在七成熟的牛肉上一划，牛肉就被平整的分出一小块。通过叉子把牛肉放进嘴里，牛肉就像雪一样化开，鲜嫩美味，入味十足。闭上眼睛，把注意力转移到舌尖，细细品味着这一份奢侈品，感受美味。明明只是根据他的需要而刚刚生成的一堆数据，为什么味道却如此细腻，甜中带酸，又蕴含丝丝孜然味，而其中浸透黄瓜的清香又使得牛肉不会太腻，再配上清爽的柠檬汁……实在无法想象，这个世界为了让他们生活得更真实，居然精确到每一个味蕾。</p>
品味着美食，任由时间划过，看着窗外渐渐的明亮，钟辛庭抬起手看了看时间，已经5点50分，时间不早，他要赶在钟小雨醒来之前回到房间。</p>
不知为何，钟辛庭有些舍不得这种一个人静静坐在陌生环境的孤独感。没有熟人，不必在乎周围人的眼光，好像全世界只有他一个人。钟辛庭微笑着，把玩着他的钥匙扣，看着钥匙扣上的挂饰在手里跳动，钟辛庭陷入深深的思索。是啊，这是为什么？明明很孤独，却又为何如此幸福？</p>
不舍的他终于站起了身，向四周还在就餐的食客说了声再见，挥手告别。四周的食客莫名的看着这位奇怪的人，也是出于礼貌向钟辛庭招手回礼。钟辛庭知道他们只是些npc，知道这些摆设会在他离开之后就会消失，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种无趣的动作，只知道这样做起来他很开心。离开西餐厅，他来到了一旁的地下停车场。看着眼前不计其数的车辆，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把qì chē钥匙，按住kāi suǒ键，在停车场中央拍了7下掌。拍掌完毕，四周几辆qì chē大灯闪了一下。这些闪灯的qì chē就是能够进行互动的qì chē，没有闪灯的只是摆设。</p>
他站在一辆奔驰前，将自己的qì chē钥匙插入锁孔，取出来，再插进去，再取出来，再插进去。在第三次插入钥匙之后，双手拍掌，车灯闪烁，闪烁的同时转动钥匙，系统判定为钥匙触发了车使灯闪烁，于是顺利打开车门。上车之前，他将一张做了记号的红桃6pū kè牌留在车位下。</p>
钟辛庭不知道调查派那些家伙是怎么找到这些bug的，难道像傻子一样做出不合理的事情一个一个去试吗？一般人会做出插三次拍手转钥匙这种行为？钟辛庭觉得匪夷所思。</p>
他顺利的驾驶着这辆奔驰回到公司小屋楼下，他将奔驰停在树荫下。同样将做了同样记号的红桃6pū kè牌留在车下。调转身上的名片，打了个响指，返回公司。</p>
与此同时，西餐厅的地下车库，因为失去了玩家，场景变为静止。系统检测车库数据变化，发现少了一辆qì chē的数据，将钟辛庭列入可疑对象。</p>
偷盗事件还是比较严重的，如果钟辛庭没有归还车辆，他就会被jǐng chá列为逮捕对象，或者定为小偷。</p>
随着钟辛庭的响指结束，两张红桃6上的物品相互对换，qì chē回到了西餐厅停车场，钟辛庭排除可疑对象行列。</p>
回到房间，钟小雨早已醒来，他看到钟辛庭穿着整齐的从外面回来，带着十分疑惑的表情，生气的质问：“你昨晚上去哪了！”</p>
钟辛庭没有说话，他懒懒散散的换上睡衣，一头钻进被子了。</p>
“喂！说话啊，你到底去干了什么！”钟小雨吼道。</p>
钟辛庭依旧没有搭理她，他把手中的名片翻了个面，轻轻的拍了下手掌。</p>
短暂的沉默。</p>
钟辛庭掀开被子，洋装睡眼惺忪的模样坐了起来。他用手揉了揉眼睛，看着站在地上的钟小雨。</p>
“小雨啊，才6点钟，你起那么早干什么？”</p>
钟小雨一改刚才生气的模样，瞬间变成了瑟瑟发抖的姿态，她慌张的回答：“刚、刚才做了个噩梦，我想要去看看柜子里有没有‘那种东西’。”一边说着，还一边用手指着柜子，柜子门半开着。</p>
钟辛庭牵着钟小雨的手，把她抱入怀里，轻轻的抚摸，细细安慰。</p>
“亲爱的做了什么样的噩梦，说来听听。”钟辛庭问。</p>
钟小雨眼眶红红，抓着钟辛庭衣襟，依偎在他怀里，开始描述自己的梦境。</p>
就好像钟辛庭从未出去过，而钟小雨真的做了一个噩梦一般。</p>
听着钟小雨绘声绘色的说着，钟辛庭心生感慨。他感叹这些npc虚构的“记忆”居然那么真实，回想之前与混混的经历，钟辛庭猜测其中的原因。他觉得原因就是这些npc行动的剧本早已写好，路线规划完成，他这样的玩家只是被动的配合着他们演出。比如系统的剧本是钟小雨和钟辛庭一起去买水果，然后钟小雨受到欺负，钟辛庭解围，两人好感度上升。钟辛庭若是拒绝钟小雨的邀请，那么钟小雨会软磨硬泡，生气撒娇，让钟辛庭迁就跟她去逛街去买水果。逛街的过程，钟辛庭也可能会到处乱跑，这种情况下钟小雨也会找到他并把他拉到水果摊，然后制造事故与老板争执。结局是已经固定的，不管钟辛庭怎样笨拙，只要能简单的跟老板争吵，老板就会认输。哪怕钟辛庭选择一开始就赔礼道歉，老板也会改变态度，承认错误，让钟辛庭赢。</p>
npc没有思想，自然也就不会有记忆。钟辛庭卡bug，让系统认为自己刚刚醒来。系统则随意的编造出合理的情况，让钟小雨的行为变得合理。</p>
也可以说说就算钟辛庭老老实实的陪在钟小雨身旁过了一夜，在醒来之后钟小雨也会像现在这样跟他描述梦境。这一切都是系统为他设定的剧本。</p>
人生的结局若是早已注定，那么为了梦想而做的挣扎是否毫无意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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