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见有人进门就吆喝着要见自己,赶忙从柜台后边迎出来,躬身朝梁炤行礼道:“几位贵客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小人上京酒楼掌柜,鄙姓陈名盘,不知这位公子找小人有何要事?”
掌柜的交游广阔,那名“急于表现”的护卫他认识,知道他是干哪行的,刚刚那名护卫也是给他提了个醒,如今需要他来当护卫,显然面前这个后生身份不简单,自己可不能怠慢了!
太子审视了面前这位发福的中年男人一眼,换上一张笑脸,说道:“陈大掌柜的当面,小生确实有要事与大掌柜的相谈,特地前来见过大掌柜的,不知大掌柜的是否方便?”
陈大掌柜的不敢怠慢,赶紧说道:“哎呦!公子可折煞小人了,哪敢劳烦公子玉足?您有事直接派人前来告知一声便可,小人自会shàng mén求见。”
杨征闻言一声冷笑,真要告诉你“公子”家住哪,你敢shàng mén?
太子也有点忍不住想打趣一番陈掌柜,却被杨征阻止了。
杨征用居高临下的眼神看着陈掌柜说道:“掌柜的,莫非你是想让我家公子在这里站着和你谈?”
掌柜的这才反应过来,忙不迭得边引着太子往楼上去边赔礼道歉道:“是小人疏忽了!这位公子,还请随小人上楼,小人马上备上好酒好菜招待。”
太子随着掌柜的上了楼,来到一处雅间,杨征让那些护卫在门外等候,自己随着太子殿下进了雅间。
陈掌柜领着太子在桌旁坐下,站在一旁亲自为太子满上一杯酒酿,又转头吩咐伙计做上几盘店里有名的菜肴,这才开口问梁炤:“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仙乡何处?”
梁炤端正了一下姿态,摆出大人模样说道:“小生族姓梁……”,顿了顿,梁炤一副神秘的表情,“至于其他的,就不方便告诉你了。”
陈掌柜心里“咯噔”了一下,京城姓梁的,可不多呀……
赶紧换上谄媚的笑脸,说道:“是小人孟浪了,那……不知公子可否告知一下此行的目的?”
梁炤逼范儿十足得端起杯子准备一饮而尽,忽而想到梁耀说过的小孩子在十六岁以前喝酒的话会伤到大脑容易变傻,又心有余悸地放下了杯子。
“是这样的,本公子的来意呢……就是想要找你要点钱办一场比赛。”
“这个比赛是一项造福万民、功盖千秋、万世敬仰的大事,具有着划时代的……”。
梁炤正在滔滔不绝地讲述梁耀给他洗脑的那一套说辞,忽地被陈掌柜打断了。
陈掌柜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面无表情地看着梁炤说道:“公子莫非是在戏耍小人?”
梁炤愣住了:“此话怎讲?”
陈掌柜仍是一副面无表情:“小店是小本经营,勉强可以挣个温饱而已,没有余钱去办造福万民、功盖千秋、万世敬仰的大事。”
陈掌柜把梁炤的话原封不动还了回来。
陈盘把梁炤当成来敲诈的二世祖了,不过自己也不是好揉捏的,在这京城,在天子脚下做生意,谁还没点后台?要是随便遇到来找事的就怂,自己也不用混了。
杨征皱眉,表情明显有些不悦,他哪里看不出来这个陈盘对殿下变得怠慢了许多。
不过他并没有轻举妄动,他想看看太子会怎么处理,看看这个储君的份量。
梁炤虽然只有十岁,但天家的孩子哪有简单的,从小耳濡目染的就是勾心斗角,争权夺利,神经早就锻炼得大条啦!
所以,梁炤自然也听出来了,他沉默不语,然后抬头跟陈掌柜说道:“你去把你东家叫来。”
陈掌柜没成想这位公子会这么说,难道他知道自己东家是谁?
狐疑地看了两人一眼,当下也不敢多问,转身吩咐伙计去找东家,自己却也离开了没有留下作陪。
杨征好奇,询问太子殿下:“公子,你认识他们东家?”
梁炤摇了摇头说:“不认识。”
“那……”。
“我猜的。”
……
杨征不说话了。
太子可能觉得气氛有点冷,把面前的酒杯推给了杨征:“天气凉了,喝点酒暖暖身子。”
杨征忘了忘窗外天上七月份的太阳,还是默默拿起酒杯一口闷了。
两人等了一会儿,没等来那个所谓的东家,倒是有一群人主动找shàng mén来了。
“公子,安阳侯府世子耿晏、严府三公子严达求见!”正当屋内的两人百无聊赖,闷到要跳楼之时,门外的侍卫进来禀报道。
杨征和太子对视一眼,杨征提步朝门走去:“我去看看。”
太子殿下在里间无聊得夹着菜,就听见外间的门打开的声音,还有听不甚清楚的说话声,然后杨征就带着几人入了里间来。
为首一人十五六岁年纪,身着绣花金边水袖袍服,脸上抹着厚厚的胭脂水粉,行为举止却是端端正正一丝不苟,每一步每一抬手都合乎礼仪,两种不搭调的风格出现在一个人身上,却丝毫不显得突兀。
此人,就是人称“花公子”的安阳候府世子耿晏,梁炤也是知道他而且见过他的。
可惜,他俩不熟……梁炤听梁耀评价过他,两个字:娘炮!兄弟两人很有默契得决定远离这种人!
想不到如今竟会在这种情况下遇见……
至于其他人,梁炤表示没印象,也没兴趣认识。
梁炤起身相迎,毕竟是勋贵,年纪也比自己大,礼数还是得周到。
邀请众人坐下,一番寒暄,虽然双方都互相明白各自身份,但谁也没有不知趣得挑明太子殿下。
一番没营养的话后,终于还是年纪小的太子沉不住气,开口问道:“几位兄台,不知今日有何来意?”
几位公子哥的目光齐齐看向“花公子”耿晏,耿晏大方笑了笑,说道:“是这样的,方才在楼下,阁下说有一笔生意……”,耿晏偷瞄了下梁炤,见其面色如常,便接着说下去,“我们兄弟几个对这笔生意产生了几分兴趣,不知小兄弟可愿允许我们加入进来呢?”
梁炤并未有太大反应,他早料到这帮人来的目的,但他得考虑一下要不要让他们入伙,毕竟小弟之前已经表达过对这位“花公子”的不满,梁炤担心双方会发生冲突。
不过还没等梁炤想好,门外传来一阵喧闹声,一名侍卫进来禀报说:“公子,外面有一个自称是上京酒楼东家的人想要强闯,是否放行?”
梁炤挥了挥手:“让他进来吧。”
“是”。
可还没等到侍卫返回,房门已经被强行打开,一行人冲了进来。
由于之前梁炤吩咐过没有命令不准随便暴露身份,众侍卫也不敢妄动,只是进来围绕在太子身边保护太子殿下。
一个十五六岁稚气未脱的少年郎领着一群家丁,手拿棍棒等wǔ qì,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引得一众侍卫紧张得握紧刀把,随时准备拔刀。
“耿晏!果然是你!你这半男不女的家伙还好意思来这?”少年一进来就指着耿晏破口大骂,“给我打,只要不打死,小爷担了!事后重重有赏!”
家丁们轰然一声就要开打。
突然,“刷!刷!刷!”众侍面色冷漠,眼神散发着杀气,手里的刀已出鞘,明晃晃的闪人眼睛。
所有人感觉到周围一下子寒冷起来,就像突然进入了数九寒冬。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