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恭迎太子殿下。”太平城的县令得知太子要来赈灾,便急匆匆的跑了过来,贼眉鼠眼的模样,笑态可鞠的跪拜在太子的马车前。
“嗯。”上官皓轻声回道。
“太子殿下,下官早已在府内备好佳肴良人,为太子远到太平城接风洗尘。”县令笑道。
“嗯。”上官皓淡淡一字后:“走。”
一声令下,马车即刻动了起来。
顾兰听着这县令说的一番话,皱了皱眉。百姓在外吃苦,他身为一城之父母官,却在府内吃喝玩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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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声乐,梁音环绕身旁,台上美人儿艳舞妖娆,桌上尽是美味佳肴,好不享受!
顾兰看了看阿木,阿木笑着对她点了点头。
“敢问县令,朝廷发送下来的振灾粮可有按常发放?”顾兰得到允许,说道。
“当然当然。”县令见她是太子身边的人,自然不敢怠慢,笑吟吟的应道。
“那为何外面百姓无粮可食,而县令府内却长歌饮乐?”
县令知晓他们来的目的,便早早想好了要问之题及答题之法,他立马回道:“外面有些百姓生性恶劣,一发粮后,若家中有强壮家丁者,便去抢些弱势家里的粮食,致使大部分百姓无粮可食,想必大人在路上打听过,一些公子xiǎo jiě来此赈灾却险些自个儿家底被抢空。说来也是惭愧,本官多次派人处理此事,却次次无果。”
“县令一番爱民之心,草民甚是感动,那为何大人不去发放粮食,积点阴德呢?”顾兰说道。
“这……”县令想了想:“本官……本官献,献过。”
“哦?怎么未曾听过?”顾兰嘲讽的扬起嘴角。
“这……本官,本官做事不喜张扬……”本是寒凉的天气,县令脸上却早已布满汗珠,浮现慌忙之色。
顾兰看了看他,心里不屑。这种人还配当父母官!
“太子殿下此番前来不是为了和县令演戏,而是为了黎民百姓。”顾兰站了起来,无意间亮出了放在她身旁的尚方宝剑。
县令一看,脸上惊慌之色浮现更深。但不过一会儿,他恢复如初。毕竟好几回官差来过此处审判,皆找不出自己的错,尽管他再生胆小怕事,也有了“临敌”的经验。
“下官不知姑娘说的什么……”县令心虚的笑了笑。
“爷,属下在此搜到了百斤还未运商卖去的粮食。”陌突然出现,在上官轩耳旁轻语。
上官轩点了点头,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上官轩见顾兰这番,倒也打消了尽早撤县令职位好早些揪出幕后黑手的念头。他带有兴味的眼神打量了下顾兰,这丫头许久不见,人长高了些个头,胆子也变大了!
阿木悄悄听着陌说的话,而后观察上官轩的举动。怪事,怎么不动手?若是幕后的人打听到了这里的情况,怎么处理?
“县令大人知法犯法虽然不是父母官所为,但亡羊补牢,为时不晚。”顾兰笑了笑。
县令一听这话,倒是没有太多的反应:“即使下官不是朝廷重官,姑娘也不能如此污蔑!”
“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说罢,顾兰便要打上去。
阿木连忙拉回,猛的敲了敲她的头:“性子还是如此毛躁!该罚!”阿木想了想她刚刚说的话,有些好笑。什么‘不见棺材不落泪’这丫头哪里学来的,明明是审犯人,这番一来,他到觉得她才是个犯人!
“这个贪官,活到临头还嘴硬……”顾兰还没说完,又被阿木狠狠的敲了下脑袋:“哎呦,阿木你干什么?”
“你这哪里学来的词?小不正经。”阿木摇了摇头。
“隔壁打杂的姐姐给了我一本叫小说的东西……”顾兰见他脸色不对,不敢再叫喊了。
“她倒是把你带坏了,以后不准再碰她的东西。”
“哦。”顾兰立马蔫然。
“我给你带一些好的诗词,免得你无聊。”阿木好笑是摸了摸顾兰的头。
顾兰眼冒精光:“不许反悔。”
“咳咳。”上官轩漠不静心的咳嗽了声:“你一个小小县令,还想继续瞒本宫不成?”
县令立马跪了下来:“下官不敢,下官不敢。”
顾兰见此砸了咂舌。自己说了那么些话,他只是稍有反应,而这个太子只有稍说了些话,他却跪下了。原来官职,气场如此重要。
“本宫不愿开口,你最好立地归法。”上官轩在没找到幕后之前,还不想让他就法。
“下官不知犯了什么错,太子殿下要如此对待啊。”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县令现在却已是声泪俱下。
“带上来!”陌喝了声。
此声下去,便有大量的黑衣人拖着木车出来。那木车上面的东西一看就知道是大米。数量之多,令人咋舌。
“这……这……”县令见东西被翻了出来,便再也冷静不了了。明明自己藏的那么深,不可能有人会找到!一定是那个人,知道自己失了利用价值,便想早些卖掉自己!可他胆小怕事,不敢把此事说出来。自己不说,tān wū灾粮,顶多一死,而将那事说出来,可……可是诛九族的罪!
一番考虑过后,县令有了打算。他拿下官帽:“下官tān wū灾粮,下官……只觴ìng yùn赖肿铮 彼蛋账阆蚴涛莱迦ィ劭淳鸵玫降读耍瞎傩热巳疵皇裁炊病?br />
既然问不出,就不问了。皇帝只是让他赈灾除害,又没说一定要成,反正自己又不是真正的储君,作甚要积那些名声?上官轩眯了眯眼。即使他不说,自己心里也有了结果,定是赵国那位!
“啊!”眨眼间,只听县令惨叫一声,刀没拿成,手却被割去了半块肉。县令不罢休,用另一只手拿剑,可‘咻’的一声,另一把剑也被打了下来,正中他的手心。
“啊!”县令连叫两声,好不凄惨。
阿木再次敲了顾兰的头:“多事!”
顾兰小吐杏舌,不情愿的丢掉了自己手中的石头。
阿木见那伤势不轻,轻轻皱了皱眉。虽早已知晓她准心好,但一个小女娃把人伤成这样……是好是坏?
“怎么没了怜悯之心?”阿木问道。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如果可憎的面在我面前,我一定会出手!”她义正言辞的说道。
“嗯。”阿木点了点头。
见县令寻死不成,陌吱乎下人把县令带下去。之后将县令府封了,且把粮食一起带上了。虽然数目显眼,但陌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移动。
今晚夜深,月亮高高挂起,小片地上未消的白雪闪着灿灿白光。路上到处是人,不过全部早早沉睡在路上。晚上在太平城,马车是行不了的,因此他们不得不步行。
“什么人?”陌本是跟着上官轩一同离去,但却突然见一片黑影飘过,便立马追了上去。
路过便被顾兰看见,她也想去,但被阿木一把拉住。虽然是男女授受不亲,但他们这样仿佛已成习惯。上官轩运着轻功早早到了,而顾兰还不会轻功,只能走路,阿木放心不下她,便跟着她一起走。本来想再带着她去,可这丫头一直吵着要走去。
“哎。”阿木叹了口气:“这番毛躁的性子,可要好生改改。”
“哼。”顾兰撇嘴。不知为何,在青楼的那些日子却把她较为安静的性子给养活跃了!
阿木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走吧。”
顾兰看了阿木一眼,启步行路。以前娘去了便没人再关心着她了,现在又有人能关心自己……顾兰心中一片暖意……被人关心的感觉真好,真想一辈子就这样了。
“儿啊,你别睡啊,你睁开眼睛看看娘啊。”前处传来妇人哽咽的声音。
“娘就你一个人了,不要离开为娘……不要……”妇人越说越发哽咽,一直低头抽泣。
“娘……”怀中男童看起来只有五岁之领,骨瘦蜡黄的样子甚是虚弱。
“娘……孩儿不想走……不想跟爹爹走……”他的声音越来越虚弱。
“好,小思不走,小思不走……”那妇人说着说着身体便有些微微颤抖。
顾兰不由得想起娘去世时……娘也是这么说……她想陪自己走完上辈子,想一直待在自己身边,不想走……她不想自己受苦。现在想想,娘连走的时候挂念的都是自己……想此,顾兰快步走了过去。
“怎么了。”顾兰一马当先走了过去,问候道。
那妇人一见有人来,便立马放下孩跪着跑了过来,卑微的拉着顾兰的腿,看着好不凄惨。
阿木皱了皱眉,像这样没有力气的妇孺不应该是一见人就跑吗?怎么……
“姑娘,公子,行行好吧,我家孩子快不行了。”说着,妇人大声哭了起来。
“好好好,你快让开,我抱孩子去看大夫。”顾兰扯开她。
可那妇人却又抱上了:“姑娘不必如此,我家孩子只是许久未进食粮,现在就吊着一口气了,求姑娘赏些银两吧。”妇人见那公子不好相处的样子,便一直跟着顾兰哭诉。
顾兰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只有些小碎银,是自己的口粮……顾兰二话不说便全掏了出来。
阿木一旁看着不做声。
“你……”妇人直接一把抢过,立马跑的无影无踪。等顾兰想追的时候,已经晚了。地上也没有什么小石子,顾兰只好作罢。
“怎么,还相信世上会有好人?这个地方为了生存,连孩子都可以弃置蔽履。”阿木说道。
知道自己理亏,顾兰也不吱声了。
“不要走……救我。”那被丢弃的男童苦苦哀求道。他的声音还是十分虚弱。
顾兰走不动了。她回头看那个孩子,骨瘦如柴,头发脏乱,蜡黄蜡黄的脸看起来十分虚弱。
自己的娘是不得不‘抛弃’自己,而他的娘却是心甘情愿……他比自己可怜的多。顾兰走了过去,一把将他抱起。看起来五岁的样子,他的身子十分的轻盈,抱着都能碰到骨头。
“放下。”阿木瞥了一眼。
“这个孩子很可怜。”顾兰用乞求的眼神看着阿木。
“会有其他人来救他,不要多管闲事。”阿木想抢过那个孩子,顾兰却躲闪这不给。
“再不多管,他就等不了。”说罢,顾兰脚底一溜烟跑了,对着怀中孩童说道:“你放心,我不会丢下你!”
孩子探出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眼睛十分突出,样子较为吓人。他听着那句‘我不会丢下你’便不由得想起娘对自己说的‘事成之后不用留’霎时,眼里泪花点点。朦胧的双眼在月光下看着她覆着柔光的侧脸,虽然黑黑的有点看不清,但他却觉得,眼前这幅脸是天底下最好看的。顾兰对他轻轻笑了笑:“不要睡,你还有很多风景没有看,快看看路上……算了,早些带你走吧。”
孩子看了看她的笑容,心里暖意一片……他低下头,紧紧的抱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