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雨纷纷。
李汉明还在庆幸今天是一个阴天没有下雨，可就在他们往停车场走去的时候，天空却飘起了小雨。
李汉明拿着钥匙进了胡中华给他借来的马自达汽车。李宇跟着父亲。
月儿和灿灿则坐到了胡中华的车上。
李汉明发动好车子，回头看了岳母岳父还有汤平一眼，说，“坐好了，我送你们回去吧。”
陈三娥左右看了看，问，“怎么没见霞啊，汉明？”
“妈，她没回来。”李汉明说。
李宇回头看了一眼外婆，擦着眼睛。
一路上，车厢里的人都愁着脸，除了叹气声，基本上没说什么话。
到了汤家，李汉明将车子停稳后，跟着汤平小心扶着岳母。
汤镇格对李汉明说，“这人脑子都糊涂了，看到你还好一点，平时就象一个傻子一样，看什么那眼神都直勾勾的。”
“爸，你小声一点，妈听得见。”汤平忙对父亲说。
李汉明感觉到岳母牢牢地抓紧他的手臂，就好象一松手，他就要飞走了一样。他的心也紧了一下。
“外婆！”李宇也过来搂着陈三娥的胳膊。
“宇儿，你不要难过，你妈在外面打工呢，她忙，你要听爸爸的话。”陈三娥说。
李宇点点头。
李汉明将岳母扶进屋，让她坐到沙发上。
“妈，你累不累？要不要去睡会？”李汉明问。
“不累不累，女婿难得回来，我要陪女婿坐会。我女儿在外面好不好？有没跟你吵架？”
“没有。挺好的，你不要担心。”
“汉明啊，这次回来呆几天？霞不在了，你一个人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陈三娥接过儿子汤平递过来的水杯，喝了两口，忽然又好象正常人一样问。
“我后天回去。妈，你不用担心我，你要保重好自己。”李汉明说。
“厂里的生意怎样？”汤镇格问。
“还行。现在差不多走上正轨了。”
“你个人的事你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不能拖着你了，只是你妈你要是有时间的话就多来看看她平时在家老是念叨你。”汤镇格说。
李汉明看了一眼岳母紧抓着自己的那只骨瘦如柴的手，点点头。
“姐夫，现在我们全家就只希望妈能好起来。他看到你，心情好象变得好多了。”
“要不，我把她接到上海去住几天？”李汉明差一点就说出来，不过，他脑子里马上想到，去了谁照顾她？，她的脑子时而清醒时而糊涂，万一走丢了或者出什么事，这个责任谁负担得起？再说这事也没跟孙萍商量呢。
李汉明看着岳母，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我下个月再抽空回来一趟”
“五一工厂不放假？”汤镇格问，“汤霞以前经常来，现在你这一去就要过小半年才来一趟，你妈呀不习惯，老是在家念叨念叨的。”
“五一我要出差。厂里刚上正轨，事情多”还没等李汉明说完，陈三娥说，“我知道你忙，你可以叫霞儿回来啊，她以前一个月都要来几趟的，现在几个月都不见影，再忙也有休息的时候，五一你叫霞回来一趟。妈想她要想疯了。”
“这”李汉明看看汤镇格，又看看汤平。
“汉明，你做妈的女婿这么多年了，妈没求你什么吧？你让我的女儿回来一趟，妈想她，想得整晚都睡不好觉呜呜”陈三娥说着竟哭起来。
老人的哭泣声象一把刀一样割着李汉明的心。
“妈，你不要难过了，我让她回来看你就是了。”李汉明也红了眼睛。
陈三娥听到女婿这样说，又象小孩一样破涕为笑了。
她对汤镇格说，“还是我女婿好。”说完，打了两个呵欠。
李汉明忙将她扶进房间，让她躺在床上，“妈，你睡会吧。”
“好，记住了，让霞儿回来看看我。”陈三娥平静地对李汉明说，然后闭上了眼睛。
“可能是药起作用了。”汤平说，“你答应说姐五一回来看她，她一定记在心上的，她会在家一天天数着日子等的，这怎么办？”
这时月儿说，“姐夫，你不是有新的女朋友吗？能不能让她冒充姐来看看妈？”
“你这不是瞎扯吗？妈又不是糊涂到不认识自己的女儿了。”汤平说。
“就说姐在上海整容了，现在科技这么发达，只要有钱想整成什么样就整成什么样，说姐在外面整容了，妈能不相信吗？”
“就算脸上说整容了，那身材呢？身材没办法整吧？月儿，你出的什么馊主意？你们女人脑子里都想些什么事。一点都不靠谱。”汤平说。
李汉明看看月儿又看看汤平。
要说高矮，汤霞与孙萍倒是差不多的。只是李汉明很快想起春节前孙萍被人弄到汤霞坟前的事，这事除了汤平还有谁干呢，如果是他干的，那就是说他已见过孙萍了。他决定试探一下。
“汤平，我的女朋友你见过的吧？”
“我见过？我什么时候见过？姐夫，你怎么这样说？”汤平一脸狐疑。
李汉明仔细观察着汤平的面部表情，看样子他的确不知情。汤平是一个直性子人，头脑也简单，那不是他又会是谁呢。
汤平见姐夫冒出这一句让他摸不着头脑的话后又不出声，忙拉着李汉明的胳膊问，“你刚才说我见过你的女朋友？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记错了，是胡中华见过。”
“爸爸，孙萍阿姨跟妈妈差不多高吧。”李宇忽然说。
汤平问李宇，“宇儿，你见过这个孙萍阿姨？她跟你妈妈长得像吗？”
李宇摇摇头又点点头。
“宇儿，你这又点头又摇头的，究竟像还是不像？”
“身高差不多。但长得不像。”
李汉明说，“看情况吧，我回上海后，先跟你们视频一下，你让妈妈看看，到时我就说那个是汤霞，看看妈妈什么反应，要是她相信是汤霞的话，我叫孙萍五一回来。你们觉得怎么样？”李汉明说。
“也行。现在也没别的办法了。”汤镇格说，“只要老太太病情能好点，怎样做都行。”
“姐夫，孙萍会同意吗？站在女人的立场，她应该不想自己被当成另外一个人吧。”月儿说。
“我回去跟她商量一下。你们等我电话。我后天一早就走，晚上吧，后天晚上我给你们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