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时间终于在韩昇的煎熬中流逝,第三日一早,南月凝和花讽换上了祭祀的服装,通知韩昇在祭坛相见。祭坛和飞月宫一样,都设在灵仙山的峰顶,它们一左一右,是灵仙派最重要的两个场所。
今日要施法救治铃铛,林无絮和流云开是知晓的,包括扬城四怪在内,众人都一夜未睡,见韩昇一大早就匆匆赶往祭坛,他们也抖擞精神尾随而去。
秦千颜换了身红色的祭服,坐在祭坛的正中央,身前放了个一尺深的方槽,方槽之中,铃铛仰面平躺着,被不知名的液体浸润,水面刚刚没过了耳根。
“一切已经就绪,但在开始之前,我有几句话再次声明一下。”秦千颜见来了不少人,表情严肃的对韩昇说道。
韩昇在秦千颜对面坐下,凝神静听。
“首先,施法的过程中所有人都得坐在原地不得乱动,以免碰到了阵石造成灵气泄漏。”
流云开闻言急忙拉着扬城四怪坐下,瞅了瞅阵法布置,发现祭坛之上设置了一个聚灵阵,看来秦千颜之所以早早布置祭坛,就是为了让这上面灵气充沛,现在已经形成了不错的施法环境。
见所有人坐好,秦千颜继续道:“我将狐仙草分为两份,一份让铃铛内服,一份制成了药水外用,等施法开始之后,我会用灵力催发药性,修补铃铛受损的**,这个过程可能持续半天的时间,坐不住的最好现在就离开祭坛。”
她的这份忠告略显多余,无论流云开还是四怪,都不会愿意错过她的施法过程,医道第一人的开坛做法,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幸得见的。
秦千颜对着林无絮招手:“你把白狼狐放在阵外,到我面前来。”
林无絮不明所以,依言对雪华做了几个指示,雪华歪着头竟真的看懂了林无絮,撒开四条小腿,跑到阵外自己玩耍去了。
“狐仙草的治疗是第一阶段,在这之后我会动用我的木灵力,对铃铛的身体进行精细的修补,如果你能用水灵气配合我,效果会更好一点。”
水性生木,又能去除身体杂质,秦千颜可谓想的周到,韩昇插口道:“我有水灵气,也让我来帮忙吧?”
秦千颜摇手道:“你的灵气不过是提炼上官钰的所得,比起林无絮的弱水灵根,质量差的太远,就不要添乱了。”
林无絮应道:“我随时听候调遣。”
韩昇感激道:“谢谢你,无絮。”
弱水灵根滋养秦千颜的木灵气,如此强大的组合,让韩昇增添了不少信心。
“两个阶段的施法完成后,我们所能做的就已经结束了,”秦千颜沉声道:“届时铃铛的身体会完全修复,但是魂魄能否新生归位,那就全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林无絮问道:“如果魂魄没有归位呢?”
秦千颜道:“那就意味着施法失败了,而且由于沈意金针的副作用,铃铛会迅速衰败直到死亡,再无逆转的可能。”
众人闻言一阵沉默,这可真是个残酷的赌局。
秦千颜安慰道:“虽然没有依据,但是我相信心诚则灵,我戒酒辟谷数日,又以祭祀之礼施法,应该会有一个好的结果,你们诸人也不要光坐着观看,心中多多祈祷吧。”
交代完所有的事情,秦千颜和韩昇交换了眼色,在看到韩昇点头之后,她双目轻轻闭上,淡淡的木灵气外放,包裹了身前的铃铛。
施法开始了!
在木灵气包裹铃铛后不到半柱香的时间,方槽中的狐仙草药液在灵气的牵引下,开始围着铃铛的身体缓缓流动,而且药液的颜色从原先的透明变成了浓浓的青绿色。
紧接着,方槽内升起热气,药液微微沸腾,冒出一个个的气泡,仿佛将铃铛置于锅中烧煮,情形看起来吓人,但实际因为药水沸点低,秦千颜只是用炼丹的手法稍微加热了药液而已。
但在见多识广的流云开和扬城四怪眼里,秦千颜的这个手法就有点匪夷所思了,普通的炼丹师炼丹,是以炉为媒烘焙生成丹药,而秦千颜则是以人为炉,直接催化药物作用于人,这不是简单的输入木灵气疗伤,而是将炼丹和灵气治疗的手法混合起来的高级治疗术,如果不是对自己医术无比自信,根本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正如之前所说,这第一阶段的治疗重复而漫长,韩昇的目光始终没离开过铃铛半寸,随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青绿色的药液逐渐褪色,慢慢恢复到了接近透明的初样。
此时距离施法开始已经过了三个时辰,南方初秋的正午依然相当炎热,韩昇担忧的看了看头顶的太阳,铃铛毕竟是凡人之身,他怕曝晒会对身体留下伤害。
秦千颜睁开眼,对林无絮道:“狐仙草的药力基本被吸收了,准备转入第二阶段,听我的指示。”林无絮振作精神,开始调动灵力,韩昇心中微松,水灵气性质清凉,此时转入第二阶段治疗正是时候。
只见秦千颜左手握住右手手腕,右手伸出食中二指,一道青色的木灵气随着她的动作从指尖射出,然后缠绕上了铃铛的身体,“起!”随着她一声轻喝,铃铛的身体离开药液,悬浮在了秦千颜的身前。
“水灵气。”随着秦千颜一声令下,林无絮手腕交叉,双掌朝上,放在了铃铛悬浮的身体之下,紧接着淡蓝的水灵气从手掌发出,从下方将铃铛包裹。
秦千颜松开左手,施法开始糅合青蓝两股灵气,口中说道:“你可以减少灵气输出,但是一定不要断,在我完成术法之前保持水灵气的滋润。”
林无絮闻言点头,但并没有减少灵气的输出,她的水灵气和陈墨下的毒斗了好几年,相当于无意识中一直在修炼,灵气量浑厚无比,坚持输出一天半夜完全不在话下。
秦千颜融合着水木两股灵气,只留下了少许灵力托住铃铛的身体,然后便开始一寸一寸的检查,她时不时的翻转铃铛,没有放过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一旦发现坏死和创伤,便十指连动,如织针线般的将问题修复。
在座的都是有一定修为的修士,能看清秦千颜的十根手指各连着一根灵气线,这些灵气线时而当作利刃,切开坏死的伤口;时而当作针线,缝合修复的血肉;无论作为什么功用,都随着秦千颜的心意而动,实在是神乎其技,尤其是她处理微妙状况时,精细到巅毫的灵气操作,让围观的人无不叹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