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梦想着绘画,我画着我的梦想,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团火,路过的人只看到烟。要让
它不断燃烧,绝不可以熄灭。---梵高
童话和小北,原以为躲在桥洞内就安全了......可是,势单力薄的少年,就如饥肠辘辘的眼镜蛇面前缓慢爬过的旅鼠,在根深蒂固的都市恶势力所布下的天罗地网中,无论如何挣扎,都是徒劳无功。最终,二人没能逃过这滴水不漏的追查,童话安排小北躲避,自己却在劫难逃。
......
童话再次睁开双眼。
“脑袋......”
“呃啊......好痛。”
“这是什么地方?”
他被五花大绑在一间昏暗工厂车间的墙柱上,四周,废弃的生产设备,机床,和摇摇欲坠布满吊灰的白炽灯,时亮时灭......
“奶奶,大哥哥醒来了。”
童话的脑袋仿佛摇晃的铜钟,震荡,眩晕。眼前的画面,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他隐隐约约听见身旁有声音。
“得救了!他醒了,我们就得救了!”
童话使劲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却更加迷乱,眩晕,胃里翻江倒海,嘴里咸咸甜甜的脓血,耳朵嗡鸣,仿佛那种叉子刮光滑瓷盘的不愉快声音;浑身上下的阵痛袭来时,他险些再次晕厥,他试着去张嘴,却发现无论如何也使不上劲,眼睛也是同样的感觉......
白炽灯,昏暗却滚烫。一只蜘蛛不幸在其上结网,焦巴的尸体虚晃晃地掉在灯泡上,蛛丝在微弱的空气流动中飞舞,不经意间网络住一只投身灯光的飞蛾,可惜这蜘蛛,已无命受用这上门的美餐。这只飞蛾,并不孤独,却只有它被网捆住,挣扎,渐渐丧失气力......
片刻,童话回复些许意识......
睁着睁不开的眼,抿了抿动不了的嘴......环视。
人。有人。
童话意识到,自己并不孤单,周围的人,有男女老少,手脚皆被镣铐禁锢,绑在一起。
他们怯生生躲在工厂里的生产设备后,扒着偷看童话,窃窃私语。
童话定睛观察。这些人无一不衣衫褴褛,浑身泥垢。他瞬间明白过来......这一天所经历的某些细节,在他迷蒙的眼前闪回......
这些人,都是被“城管”抓住的吧。
远处的地上,那个广场上痴痴傻傻挨了一顿打的脏老头,无精打采地横躺着,面向童话。再仔细看看,他已然僵硬,浑身发紫,双眼迷瞪瞪地微合着,露出令人汗毛倒竖的白眼仁,嘴微张,僵住的腮帮子控制他的牙床死死咬住没有一点血色的舌头,舌头几乎脱落......他,显然是死了。
一个小女孩,好奇地躲在一个老女人怀里,偷望着童话。瑟瑟发抖的手,表现出她明显的恐惧。
“怎么样?要不要告诉那些人?他醒过来了。”头发像狗啃过一般的中年男人说道。
“快,快喊他们!抓我们来的那些人说,他醒了,就放我们走!我们就安全了!”
“对......我才不想成下一个死的......”中年妇女望向那个老头的尸体。
周围的人应和这个男人。
“不可以!”
“如果我们喊了,那个大哥哥会死!”
小女孩看向那个男人,带着哭腔说。
“毛都没长齐的小女娃懂个屁!”狗啃头中年男子一脸不屑,怒气冲冲地骂回去。接着......小女孩一头扎进老女人怀里,大哭起来。
“来人啊!这小娃醒来了!放我出去!放我出去!”狗啃头男子突然开始大喊。
不一会,工厂锈迹斑斑的大门,嘎吱一声打开了。也许因为锈地太严重,开门的人又补了一脚,门才完全敞开。
“胡吼个啥啊......脏猪们。”
一个头发染地五颜六色的爆炸头青年,叼着烟,睡眼朦胧地踱着步子过来。他脚上的人字拖裂开一半,他吊儿郎当地甩撘腿子,走近人群。
“谁喊的?我放你走。”说罢,青年瘪开干裂的厚嘴唇,用后牙咬着烟头,扫了一圈人群,坏嘻嘻地贱笑着。
“是我!是我!”狗啃头男人忙着举起没被捆住的那只手回应道。
“哦。是你啊。”青年点点头,从脏兮兮的破烂牛仔裤兜里用力拔出一把钥匙。他上前,为那个男人解开绑着手脚的镣铐。
“谢谢大哥!谢谢!”活动活动关节,说完就转身朝向工厂大门,准备离开。
“就他妈是你打扰老子睡觉!”青年不知从哪拾起一根铁棍,砰!的一声,敲在狗啃头男人的后脑勺上,他一下就失去了重心,捂着脑袋跪在地上。青年又冲上去一顿毒打,嘴里还骂骂咧咧,直到男人直挺挺躺在地上,血流不止,一个劲地抽搐身子。其他人都捂住眼睛,或者别过头去,小女孩被吓到停止了哭泣,老女人死死捂住她的眼睛,她抽搐着,手指几乎扭曲,娇弱的身子开始颤栗......
青年打够了,走向被死死绑住的童话。
“就特么是你?”青年一脸鄙夷,说:“就你这怂样?捅瞎了钱云海?真特么不敢相信。不过......挺有骨气,哥哥欣赏你!但是骨气不一定能让你活命呵。”
童话鼻青脸肿,嘴巴和鼻梁歪在两边,硬撑着睁开一只受伤相对轻些的眼睛,瞪着青年,却说不出话,嗓子里似乎被粘稠的血浆和浓痰糊住,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接着,青年同情地看了一眼童话,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走了出去。
童话所剩不多的气力,终于支撑不住脑袋。他再一次晕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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