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欢的话好像一颗炸弹,令我瞬间就失了神。
我战战兢兢打开shǒu jī,发现许多论坛都有了关于楚少游轮的贴子。
发帖人的字里行间一直在朝低俗的方向诱导。
下面满是意淫的回帖逾万。
许多上游轮的女孩zhào piàn都被放到网上。
好事者从早上开始,已经对zhào piàn上的人开始八卦。
自然,我也被扒了出来,说什么前男友是市长公子,不甘寂寞去游轮做外围女。
我头痛阵阵。
我鼓足勇气又翻阅了一遍所有的贴子,我发现,凡是带我的zhào piàn都十分清晰,我身侧的元无殇完全被打了马赛克。
这存粹是奔我来的!
不是元无殇,还能有谁?
他这么做的目的很明确,无非是让我知道他掌控着我的一切,不要再跟他作对。
我右手紧紧攥住shǒu jī,思索着下一步的打算。
“锦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黄主管敲了下我的办公桌。
我收回散乱的思绪,跟她进了办公室。
“锦素,你坐。要不要来杯咖啡?”
黄主管一脸和蔼。
我惶恐万分,摇头,“有事你说。”
“锦素呀,我现在才知道你跟咱们华城市市长公子相识,这真是莫大的缘分。你看你入职好几天了,一单都没拿下。要不要动用一下市长公子的人脉······”
“对不起,黄主管,那段感情已经是过去式了。我刚给一个顾客预约见面,我先走了。”
我被人在网上开扒的事儿还没解决,心里很不舒坦。
当务之急,我要马上找元无殇,缴械投降。
黄主管没有放我走的打算,“瞧你说的,我刚才听得可清楚了。是你单方面要分手,人家市长公子痴情着呢!锦素,上个月咱们经理亲自拿下市政府的一个大单,本来挺顺溜,却在签约的关头,被另一家公司抢了先。经理正发愁呢!如果你能把事情办利落,公司不会亏待你的。”
“黄主管,我真的无能为力。”我起身就走。
“锦素,你有那么好的资源不用,可惜了!你回去好好想想,明天再回复我。如果事成,我跟你保证,你可以提前转正留在公司。”
黄主管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
我径直进了步梯,拨出元无殇的diàn huà。
没人接,我就一遍遍打。
我都坐上了公交车,他还是没接。
越是这样,我越发认定,把我捅到网上的人就是他!
我索性回明嘉花园等他。
下午五点,他终于迈进了那扇门。
他一身白衣,脸色有些憔悴。
看到他那一刻,我心里的怒火已经到了极点。
“元无殇,为什么用那么下作的手段整我?”
他好看的唇一扬,“一见面就说这个,你烦不烦?”
“做都做了,你还怕我说?”我牙齿咬得咯咯响。
“锦素,别给我摆着张臭脸!真要离开我,你特么的什么都不是!”他扔到手中的公文包,狠狠盯着我。
“元无殇,女人对你体贴备至,你才能找到存在感。我对你不冷不热,你就让我身败名裂,对不对?”
如果说目光能shā rén的话,此刻的我已经把他凌迟了一百次。
“无聊。”
他不理我,转身去了书房。
我追到书房。
“把我放在媒体供公众消遣,你的险恶用心已经达到!请元先生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咄咄逼人,没有一丝诚意。”他冷冷喵我一眼。
“你要我怎么做,才准备放过我?”
元无殇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儿,我放缓自己的情绪。
他起身,深邃的双眸凝视住我,“为什么你就认定是我做的?”
“······”
不是吗?
“我在你心里就这般不堪?”他伸手,替我拂了下额头的碎发。
我的脸,蹭地一下就红了。
“如果我说不是我,你信不信?”他低沉的嗓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耳朵有些痒。
“信不信”三个字一遍遍在我耳边放着回音。
能上楚子京游轮的人,都是签过保密协议的,敢把私拍的zhào piàn流露出去,本身就是一种挑战。
除了元无殇,我想象不出谁还会有这个胆量!
他从衣袋掏出shǒu jī,拨出一个号码。
我瞅了眼,是打给楚子京的。
“对不起哈,是我这边的保密工作出了纰漏,让人钻了空子,把你女人给曝光了。”
他竟然把免提打开,楚子京的声音一字一句传入我耳膜。
“查没查到是谁做的?”
“是一个叫金学德的暴发户,我已经让人教训他了。现在网上已经在清理,一个小时后就干净了。”
我都忘记在游轮跟金学德结仇的事儿了。
“一个暴发户竟然能混进楚少的游轮,真是滑稽。以后把眼睛擦亮!”
他放下shǒu jī。
我忽然有些无地自容。
刚才我不分青红皂白,对他就一顿猛呛,确实太过了。
“对不起,在事情没弄明白之前,我不该那么说你。”我垂首,向他道歉。
他神色嘲讽,“如果是杜一鸣,你一定会选择相信他,对不对?”
这怎么又跟杜一鸣扯上了?
“你忙吧,我去做饭。”
我转移话题,走出他书房。
不管怎么说,他帮了我,我就做顿饭当作酬谢好了。
我对自己的厨艺很引以为傲。
家中出事这一年多,我从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xiǎo jiě,变成一个风风火火的女汉子。
妈妈刚住院那半年,我一直在医院陪床,除了照顾她,就是琢磨食谱,给她做好吃的。
元无殇好像跟超市订了长期食品gòng yīng合同,每天下午,区委会一个年轻小伙子就会把新鲜蔬菜和肉食送shàng mén。
扎上围裙,我先择菜,把需要的食材洗干净。
搬来这儿,还是我第一次大张旗鼓做饭。
我用高压锅做了牛腩炖土豆,又做了茄子肉末,海米炒萝卜丝,油焖大虾,还熬了一锅白粥。
望着饭桌上热气腾腾的饭菜,我很满意。
他还在书房。
跟他相处难得有这种岁月静好,我都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了。
半晌才憋出这么句,“喂,吃饭啦!”
“马上。”书房传来他低沉的声音。
我摆好碗筷,他也来到饭厅。
“我还以为我家来了田螺姑娘。”
我脸又红起来。
田螺姑娘是一个民间故事,田螺化身的女子,每天都悄悄去给心爱的男子做饭,两人最终结为夫妻。
我和他,无非就是情妇与富豪,妓女与恩客,怎么能跟田螺姑娘比?
整个房间只有碗筷相碰的声音。
我边吃边翻着本《如何做好xiāo shòu》,想着如何尽快搞定那个食品加工厂经理,拿下自己的第一单。
“手艺还可以。”
他淡淡说了句。
“你不吃早餐的习惯要改掉,从明天开始,吃完早餐再去上班。”话刚出口,我就捂住自己嘴巴。
我怎么说这个!
他吃不吃早餐跟我有什么关系。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他眼波流转,在灯光下格外明亮。
我顿时觉得浑身不自在,起身,“我去做个表格。”
这种不争不吵的相处,我有些手脚无处放的感觉。
他忽然问了句,“你工作进展还顺利吗?”
“顺利。”
“哦。需不需要我帮忙?”
“不需要。”
我回答得很干脆。
我揣摩着他吃完饭了,就准备去洗碗,谁料他竟来到我卧房。
“从美国带来的,看看喜欢吗?”
他把一个黑色手工盒子放到桌上。
是他房间里那个!
他不在的时候,我打开过,是那个钻石腕表。
给我这个,是不是太贵重了!
“不,我不能要。”我忙把盒子推到他面前。
他径直打开,“说说不要的理由?”
“太贵重。”
“如果是杜一鸣给的,你会不会要?”
今天他吃了哪门子药,事事要跟杜一鸣比?
男人都是占有欲强烈的动物,我现在跟了他,他计较我的过往,应该也算正常。
我刚想逃避这个问题,就被他捏住下巴,“告诉我,会不会?”
“杜一鸣从去年起就不花家里一分钱,他根本就买不起这么昂贵的东西。”
我不知道他对我的回答是否满意。
“送你,要不要?”
他歪着脑袋,唇边微微翘起,带着几分骄傲。
“你能为我妈妈交医药费,我已经很感动,真的不能再接受这么昂贵的东西。但是,我还要对你说声谢谢。”
他淡淡一笑,抓起那个盒子就消失在我面前。
刷完碗,我看了下shǒu jī,才八点,就敲响他书房的门。
“我想去医院看看妈妈,大约九点半就能回来。”
“我送你。”
他推门而出。
我朝他摆手,“不必了,你忙你的工作吧!现在是夏天,路上行人不断,我搭公交过去就行。”
他已经拿了车钥匙,我只得随他下楼。
他载着我,我心情却莫名的沉重。
元无殇这么讨好我,为什么?
我除了这具年轻的躯体,一无所有。
让我在床上心甘情愿臣服?
让我在这一年中,身心俱献?
我脑袋里乱哄哄一片。
他在医院停车场把我放下,就去了别处。
等我从住院部出来,他已经候我多时。
好贴心,我心里默默念叨。
“锦素,我带你去个好地方。”他一踩油门,车子如同离弦之箭。
我系好安全带。
车子飞驰,很快出了市区。
我刚想问要去哪儿,他shǒu jī来电就响。
他看都没看把shǒu jī扔到工作台。
我扫了眼,屏幕上清楚地显示着“慕思颖”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