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降落到一个岛屿上,舱门一打开,温度顿时降低了很多,迎接的人还是中国人,给我们一人一件羽绒服,然后就又送我们上了一架军用运输直升机——我看到了踏板旁边的机关枪,直升机驾驶员是个老毛子。我用手掐了一下自己的脸蛋,证明我眼前看到的绝对不是幻像。
蓝色直升机腾空而起,我看了一眼旁边的老刘大哥,小心翼翼问:“大哥,你确定我是去做法律顾问的吗?”
“那你认为送你是去做冰雕吗?”老刘瞟了我一眼,又用手一指旁边的一堆纸xiāng zǐ,“你俩多穿点,一会儿会更冷。”
外面的天还是亮着的,我没想到极昼的问题,只是以为已经到了凌晨。巨大的机舱角落里整齐地摆着几十个纸xiāng zǐ,唯一打开的xiāng zǐ里都是一些极地探险的衣服,我看了一眼托娅,托娅笑着,松开我的手,自己已经开始挑选衣服了。
她对外界的适应性,我自愧不如。
“你不害怕吗?”我问托娅。
“我为什么要害怕?”
“我比较害怕。”
“你为什么害怕?”
“我——感觉莫名其妙。”我回头看老刘,老刘头向后仰着,好像在睡觉,实际是怕我们换衣服尴尬。
“没什么啊,你是大律师,这种事情不是很正常吗?”
“谁跟你说这很正常啊?”
“你们律师,不都这样神通广大吗?”托娅天真地说完,我无奈地笑了,在托娅眼里,国家主席最厉害,剩下的就是省长,接着就是律师了。
直升机飞行了两个小时之后,开始降落,我们从直升机上下来的时候,看到的竟是一片冰原,白茫茫的大地上孤零零的有**个大帐篷,里面钻出很多人,一部分去搬运那些纸xiāng zǐ里的给养,另外还有几个人好像跟我很熟悉似的打招呼,甚至和我拥抱。
我有点相信法律顾问的谎言了。
不过我还是没想到这里会是北极,充其量就是西伯利亚。
其中有个健壮的黄种人跟我说了句‘你终于回来了’,让我百思不得其解,什么叫我终于回来了,我明明是才来的嘛!
到这个时候,大家其实都已经猜出来了,这些欢迎我的人就是闻革才贤他们。而我失忆的事情,他们已经提前知道了。
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失忆了。
我在满洲里出现的时候,已经被有关部门发现,然后就通知了中俄联合小组,他们认为我再次穿越,更加具备研究价值了,所以马不停蹄地将我再次送回了北极。
这个临时基地设备很齐全,我们在一个遍布仪表台的帐篷里坐了下来,这里没有凳子,都是刚才那种纸壳xiāng zǐ。
“你肯定不认识我们了。”小曾胳膊已经包扎固定了,他另一只手端着热水杯,笑着看我。
我没有回答,感觉这些人怪怪的,最好不要得罪他们,言多必失。
我在想,他们一定是弄错人了,如果知道真相之后,估计会杀我灭口。那个和我长得很像,甚至也叫冼伟的法律顾问,最好一辈子消失,我就能滥竽充数,浑水摸鱼,最后全身而退了。
直升机卸下补给后,飞走了,冰原上再次开始变得沉寂。
“让他们先休息一下吧。”青萍十分体谅我和托娅,他们叽叽喳喳说了半天,我们就是眼珠子转来转去,哼哈着,一句有用的回应都没有。
“好吧,等明早再帮着他回忆吧。”才贤呵呵呵发自内心地笑了。
我和托娅被青萍带出帐篷,到了另外一个帐篷里,这个帐篷里面还被分出几个单独的小房间,其中有两张行军床,虽然感觉不到风了,但气温依旧很低。
我看青萍走了,于是和托娅动手将行军床合在一起,然后羽绒服都没脱,就一起钻进了睡袋。
“他们好像说咱们失忆了。”
“别听他们胡说。”
“那我不是之前确实失忆了吗?”托娅一脸困惑。
“妈的,这地方真是北极啊,那咱们想逃都没地方啊。”我轻声在托娅耳边嘀咕。
“你为什么总想跑,如果他们能帮助咱们恢复记忆,不就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说的也是。”我言不由衷地回答完,就闭上了眼睛,虽然不太困,但是也不能不睡觉啊。
我和托娅是被青萍叫起来的,她把早餐都给我们带来了——牛排面包还有一大杯热牛奶。因为没有其他人,于是我开始小心翼翼套青萍的话,想知道为什么会让我来到这里。青萍一直在笑,说了很多我听了都不靠谱的话——当然都是我之前在北极探险的事情。
我起初还是坚信他们认错人了,但是当青萍提到我的朋友王道德以及老包时,我后脊梁变得冰凉。他们如果也在这里,而且还被人俘虏了,那看来确实我的脑子出问题了。
我已经好久没看到王道德了,至于老包那倒是之前被我利用过,给我当司机开车来海拉尔找托娅,但是现在——我的脑子很乱很乱,理不出任何头绪。
我不断用手捶打头部,啪啪作响,托娅也是一脸困惑,看我拍的那么响,都心疼了,按住我的手,嘴里说,“你现在明白最初你找我时,我的那种痛苦了吧。”
我实际不痛苦,我就是努力在想,他们为什么会选择我——因为王道德的关系,我甚至认为这些家伙就是一群传销神经病,和王道德是一起骗我,或者干脆王道德老包压根就没来,他们是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可关键,我不认为自己身上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啊!
这时候,闻革和小曾走了进来,催促我们快点吃饭,要不食物就凉了。我和托娅吃完早餐,就被带到最初的帐篷里检查身体,身体脑袋上被连接到很多检测设备上,折腾了一上午,才让我们回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