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夷。
墨胎储日夜兼程,一路狂奔。墨胎储对于蓝夷是轻车熟路就像逛自家后花园。三十年前,季王子敛带着王令来孤竹国要墨胎云派人保护他想潜入蓝夷摸清《河图洛书》的去向,解开蓝井的秘密,两人同甘共苦,结了生死之交。盘庚在位时,季王回殷复命过几回,盘庚死后怕他二王兄猜忌干脆远走他乡,最后选择留在了蓝夷,这一晃三十年,沧海变桑田,少年变暮年。
蓝夷离孤竹国有千里远,快马加鞭最快也得两天,他曾命人在这段路的隐蔽处建了个临时的茅屋,取名为“蓝稼“以便中途歇脚,蓝稼的配置也是应有尽有,一半来自蓝夷,一半来自殷,还有些孤竹国的特产。
蓝夷正如它的名字一样是蓝色的,墨胎储每次在进入蓝夷前都要先在蓝稼换上蓝夷服饰,蓝色粗布衫,蓝夷擅长种蓝靛,所以满山遍野看起来也像是蓝色的,水原不是蓝色,因其清澈如镜,在满山遍野蓝花映衬下水也就变蓝了。
墨胎储在蓝稼换上蓝色粗布衫后喝了点酒,喂好马,继续马不停蹄赶路,次日亥时便赶到了蓝夷来到一座茅屋前敲门,门“吱呀“一声便开了,茅屋里走出来一位同样穿着蓝色粗布衫的男子,当他看见墨胎储时一脸的惊讶“墨储,快进来!”他一边倒水,一边让坐,墨胎储气喘吁吁的说:“十万火急,我王兄让我护送你回殷都”听到这,季王子敛的心不由的紧了下,黯然神伤道:“我离开三十年了,都快忘了我王兄长什么样了“
墨胎储心无旁骛:“子敛,你这时候回去也是临危受命,这十几年商王小辛暴戾无常,早已是穷途末路,这时商王命人寻你回去,我想和王位有关。“
季王沉默了,他前面有阳甲,盘庚,小辛三位王兄,按兄死弟继的时间程序,王位是轮不到自己的,当墨胎储告诉自已要回殷继王位时,他感觉是梦中呓语。
当年他自请潜入蓝夷以防蓝夷再次来犯,三十年过去了,已分不清蓝夷与殷。
墨胎储见他沉默,心里发怵,憋不住问:“你在想什么呢“
“我有三位王兄,当年我王兄盘庚对我们说:“你们不需要抢王位,都有机会坐”我当时还在心里笑,轮到我坐王位时,我都走不动了,没想到真的就轮到我了,反而有点不知所措,你记得当初我们来蓝夷目的吗”
“寻找《河图洛书》,解开蓝井秘密,当时为了迷惑他们,我们还自称是蓝夷某人的后代,还改了蓝姓,为了接近蓝夷族长你还给他当过长工,后来他见你玉树临风,能干又善良,为了留住你,把自已心爱的女儿嫁给你,还把《河图洛书》的秘密也告诉了你,你的才能也不输你盘庚,你还犹豫什么“
“在蓝夷三十年,我已分不清蓝夷与殷了”
墨胎储哈哈笑“这也是人之常情,说明子敛有好生之德,是众民之福,你在蓝夷三十年,施五行教化,他们也没把你当外人就连我在这都比孤竹国自在,唯一难办的是他们还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墨胎储,你觉得这事该怎么办“
“其实,我倒觉得是件好事,蓝夷本就是商的附属国,你现在是半个蓝夷人,你妻子是蓝夷人,还有一半蓝夷血统的儿子,殷也经常与诸候国或附属国联姻,蓝夷现在是族长说了算,你现在又不用花一兵一卒就把蓝夷给降了,难道不是天助吗?”只是我们隐瞒了这么久的真实身份,到时再随机应便。“
“我们现在先不把我们的真实身份告诉族长和蓝燕,先带上蓝昭一起回殷,蓝夷在东夷之外没有见过大都邑,蓝昭又小这时带他回殷正是时侯”
季王点点头又迟疑:“蓝燕到时问起,我们该如何作答“
“族长和蓝燕心地善良,他们不好战爱行旅,蓝夷什么最多“
“蓝靛”
“蓝靛能做什么呢“
季王脑壳瞬间就被点亮了。
蓝夷的清晨云雾缭绕,山峰若隐若现,门前梨花四五颗,一位身材窈窕,头围蓝巾,穿蓝裙的女子正迈着轻盈的步子从里屋出来,看见墨胎储也没有太多的惊讶,一边打着哈欠一边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墨胎储嘻皮笑脸的说:“昨夜到,你刚睡下,叫蓝敛不要吵醒你“
蓝衣女子迷迷糊糊的应了声“哦!”这位穿蓝衣的女子就是季王子敛的妻子蓝燕。
墨胎储继续说:“嫂子,上次你给我的蓝靛太好用了,我有个仆人在半路上被蛇咬了,把蓝靛扎碎后敷在他伤口上,没想到很快就好了“
墨胎储的这句话似乎带有魔性,迷迷糊糊中的蓝燕听到这里突然睁大了眼睛开心道:“真的,那我再帮你准备点你带上“
“嫂子,这次不是要一点,是所有蓝靛,我记得上次你和我说过:“蓝靛不仅能解毒还可染衣,现在我们穿的蓝布衫都是用蓝靓染的,对吗”
“嗯,我们蓝夷人大多数人都种蓝靛,衣服也是我们自己染的,平时都会用蓝靛去附近村落或其它地方换些生活用品”
季王坐一旁回想往昔笑而不语,嘴角流淌着幸福的笑。
墨胎储从身上拿出十个玉贝,十个金贝给蓝燕,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玉贝和金贝,一脸兴奋的问:“你怎么有这么多玉贝和金贝“
“这次我外出行旅,我到殷都时在路上遇到一个胸痛晕倒在地上嘴角流着血的人,我用蓝靛喂他就醒了,他就问我这是什么?我就告诉他这是蓝靛,后来他为感谢我,请我吃饭,原来他在殷都是开药铺的就托我帮他买蓝靛,给了我十个玉贝“
“我行到孤竹国时见到一位满嘴长疮的人,我想蓝靛能治蛇伤,胸痛,很想知道蓝靛对口疮有没有用,所以就把那个人叫过来对他说:“我这里有种药叫蓝靛,刚治好别人的蛇伤和胸痛,不知道它对口疮有没有用,你要不要试下“那人二话也不说就夺了蓝靛一口吞下,我见他没什么反应就走了,我还没走多远,那人就追上来给我跪下了,我看他嘴上的疮消了一半,他又给我十个金贝托我带蓝靛,他们村里人好多都长了口疮“
蓝燕一边听一边把眼睁的跟灯笼一样大:“我只知道蓝靛可以治蛇伤,不知道它还能治口疮与胸痛“
墨胎储见蓝燕听的起劲就把话锋一转“嫂子,这次我想带蓝敛与蓝昭一起去行旅”
蓝燕开心道:“好呀,我们一起去!”
“那不行,带女人行旅毕竟不方便,等我们把蓝靛的效用都摸清了,看能不能帮更多的人,到时我们对各大城邑也都熟悉了,再带你去,我带蓝敛是希望他能帮我忙,蓝昭都快十岁了也该出去行行旅看看外边各种各样的城邑“
墨胎储给季王使了个眼色,季王迟疑会儿附和说:“是!“温柔的看着蓝燕,掩不住的宠溺与不舍溢于言表。
“阿娘,我要和阿爹,阿伯去行旅”屋子里传来了稚嫩的声音,一位约十岁模样的小男孩从里屋飞快的蹦了出来跳到他阿娘的怀里撒着娇:“阿娘,孩儿想和阿爹阿伯去行旅,到时我也会和阿伯一样讲好多行旅的事给阿娘听,给阿娘买很多漂亮的围巾和衣裳,孩儿只知道蓝色,我想看更多的颜色“说着用自己的小脸来回趁他阿娘的脸:“阿娘,你就答应阿伯吧!“
蓝燕掩不住幸福的笑:“你这小家伙,只要爹不要娘了“故作生气,这小家伙又马上从他阿娘怀里跳下来左边牵着他阿爹的手,右手牵着他阿娘的手:“阿爹和阿娘孩儿都要”
蓝燕没办法只好投降:“好吧,不过你们要早点回来,别让阿娘等太久“
墨胎储望着这一家子也开心的笑了起来:“我会把他们很快还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