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坐在餐桌前,看着简单的几个美味的菜,各自陷入了回忆之中。
严小展想起小时候和爸妈一起坐在这个位置,嬉闹着吃饭的情景,那时候真好啊,无忧无虑的,最爱自己的爸爸总是能给自己最多的安全感,如今爸爸都走了多年了。尤其那个鱼汤,总感觉有些爸爸的味道在里面,只是怕妈妈想起爸爸悲伤,才没有提起。想到这忍不住看了一眼妈妈,真不知道妈妈这些年一个人是怎么过来的。
又想起上次带那个前男友回家吃饭的情形。那时候,她爱着他,生怕累着一点他,怕饿着一点他。做饭的时候连点水都不让他碰,生怕他有一丝丝不悦,妈妈身体不太舒服,还是看在女儿开心的份上,坚持的做了8个菜,铺张了一番。这也只是得到了他不咸不淡的评价。最后睡觉时候,想和很久没见的妈妈睡,男友还有点生闷气。当时在厨房刷碗,而男友在屋里看电视。看着油呼啦差的双手也问过自己,这就是自己想要的爱情吗?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所谓的有爱的日子里,她总是小心翼翼的,犹如踏在一条随时可以断掉的路上,而前方就是自己想象的最美的爱的港湾,战战兢兢,还不时的告诉自己,等到了那头就好了吧。
那次她记得走到时候,妈妈特意的说了一句“孩子,爱情不是迁就,也不用小心翼翼。不管怎样,妈尊重你的选择,一定要爱自己啊。”后来由于cí zhí打拼自己的事业,也靠着些微的距离,维系着那份爱情。如今坐在这同样的桌子前,吃着这家伙做的简单的几个菜,心里反倒有了一份坦然,一份宁静。也明白了妈妈当时的话。
“小林啊,多吃点肉”
“小展,别光自己吃”
……
严小展的妈妈边吃边给两人夹着菜,看着这两个孩子,想起二十多年前和小展的爸爸相遇。互相倾心,彼此坚定的相信彼此就是自己的伴侣,一步步的走到现在。虽艰难过,困苦过,但有一个知心的人在身边,一切都不算什么。从一无所有,到渐渐有了自己的小屋,有了小展。幸福极为简单,就是下班回家ài rén一个温柔的拥抱,渴时递过来的一杯水。早晨起来彼此为ài rén准备好的热腾腾的早餐,临别时额头的一个浅吻。
虽没有像眼前两人做饭时候的吵闹劲,但厨房也是一个爱意浓浓的地方。又想起小展前两年带回来的那个年轻人,人虽然干干净净的,但实在是太过自私。实不是小展好的归宿。好在今天小展带回了个懂事的顺眉顺眼的小伙子。想到这,小展的妈妈再次给林钟夹了点菜。
“您吃,我自己来”
“小展,多吃点肉,你那身膘得再长长了”
“阿姨,您多喝点这个汤”
……
林钟看着开启了狂吃模式的严小展,不由触动了心里的一些地方。记忆里的雪儿,也曾像她一样,惊喜连连的吃着他做过的菜,也曾像个小孩依偎在他的胸怀。那时候的天空总是那么明亮,一如她那爱笑的脸。
可惜美好的故事总是草草收尾,她就那么消失不见,自己也差点去了另一个世界。整个世界,对于自己来说俨然一场梦。而如今,那曾经的岁月因为眼前的严小展,再次浮现。
“雪儿,究竟为什么?”
这曾经他日日夜夜问询千百遍的问题,他已没有感觉。对于一个注定要走的人,有dá àn和没有dá àn又有什么分别。只是害怕再去爱一个人,害怕失去,害怕她突然消失的时候,整个世界荒凉的可怕的那种感觉。
还有眼前慈爱的看着两人吃饭的小展的妈妈,也让林钟首次体会到点点家的温馨。不像自己长大的家里,酒味,打骂声,哭声,天天如此。能烧好菜不是天生的,而是林钟从初中就开始了的。常常放学回家路上还得买菜,回家还得做饭。以至于班里的同学给他取了个外号“菜芽”,也没人愿意和一身油烟味的自己玩。那时候爱酒如命的父亲和活在爱恨里的母亲,很少有进厨房的时候。对林钟更没有半点宠溺,有时候甚至他们都记不大清林钟的生日,没有赞赏,没有批评,只有无视。被父母无视的感觉,真心不好受啊。再度看了一眼严小展,心道这丫头真幸福。而自己生来就与这些简单温馨的幸福无缘,天生就是这世界的过客,匆匆走过。
这一段时间自己有时也在想,若是停下呢?不能停下啊,先不说那自己一定要弄清楚的“救颖儿”的事,就算自己停下,也不能光明正大的生活,躲躲藏藏的,反倒是给身边的人带来无尽的痛苦和灾难。
过客。只是过客。
三人吃过饭,严小展妈妈起身要收拾餐具,再次被严小展摁在沙发上。
“哎呀,妈,我们难得回来一趟,您就休息休息,这些小事就交给我们了。再说了小林大老远来一趟,不得给小林一个表现的机会,对吧,小林?”
“那是,阿姨您就休息吧,我和小展好好表现”
两人把餐具收拾进厨房,严小展就溜了出去,走前拍拍林钟的肩膀低声道“好好表现,姐给你加钱”
“小展你去陪阿姨说话吧,这油呼啦差的你不用动手,哥来吧”
林钟边往外推严小展边大声道。
“咯咯,就知道你最好了”
“来亲亲”
“liú máng”严小展小声道,手习惯性的掐了一下林钟的腰。
“疯女人”
听到两人的话,小展的妈妈愕然的同时,在卧室也是眉开眼笑,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要放下了吧。
……
“小展,过来跟妈说说小林”
“妈,他有啥好说的,您最近身体怎么样”
“妈能有啥事,你早点嫁人了,妈就放心了。等你找到能依靠的人,妈到了地下也有脸见你爸。”
“妈,你瞎说啥呢。别愁你闺女嫁不出去,你闺女屁股后边追的男生足有一个团,排起了都能排到西山脚了。”
严小展取了几张手纸帮母亲擦掉眼泪,又给母亲削了个苹果。
“噗嗤,你呀,就是调皮。妈只是上了年纪,容易回忆以前的事,今天吃你们做的菜,妈想起你爸爸做的菜来,就有点伤感。”
“我知道妈您一个人不容易,总担心我嫁不出去,不过您放心好了,你女儿吃香着呢,比如小林,就是从将近一千公里外的地方开车把我送回来的。”
“是吗,那开车多累啊,还让人家做饭刷碗,快让小林过来坐会,妈去洗”说罢不由分说就起身往厨房走去。
“阿姨,您歇着吧,这点小事我来就行了,等以后我管不住小展的时候,您帮我训训她就成。”
林钟边刷盘子边笑着道。
“呵呵,小林啊,阿姨来吧,你开一天车了,去休息吧。不用你说,等你们结婚了,小展哪儿不对,不用你说,阿姨帮你说叨她。”
小展的母亲慈祥的笑道。
“哎呀,妈,您去休息,我们来吧。”严小展把母亲推出厨房按在沙发里,自己转身进了厨房。
“哎约喂,长本事了啊,和我妈站一阵营了,倒是小看你了”
“哪里哪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