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无始以来,天地间便存在九座巍峨巨大的仙山。仙山之高无法丈量,长宽亦不能测度。
据闻,天地间最早诞生的生灵便是在九座仙山之上。这些生灵生来与仙山同在,诞生之初蒙昧无知,只能依据本能吸食九山之上的灵力,似这般浑浑噩噩地度过了亿万年的时光。他们逐渐诞生了灵智,身体也变得强大起来。后来,他们有了交流,也有了争斗。
悠悠岁月,时光不知过了几许。九大仙山已不似最初寂寥冷清的样子。位于天地东南方的仙山之一天命山桃花谷中,此时正桃花盛开的时候。玄真与她的爱徒伊湄一起坐于桃花树底,玄真看着自家的徒弟道:“记得你年幼时便喜欢在这桃花林中嬉戏,少年时在这练功舞剑,成年后你却不再来此。”
伊湄依偎在玄真怀里道:“是啊,徒儿记得上次来桃花林还是二十年前呢。不知为何,长大后就不爱来这桃花林了。但是这桃花林伴随着我整个幼年和少年时期的成长,即便二十年未来此,徒儿依旧对她怀有一种莫名的情感”
桃花一阵簌簌作响似在回应伊湄的情感。伊湄见此景笑道:“师父,您说这桃花林是不是有灵了,年少时我在此练剑,那散落的桃花也总是随剑而舞呢。”
玄真伤感道:“明日你便要离开天命山了,且不说为师,若是桃花林有灵亦会为无法挽留你而难过。为师心中好不痛苦,当初为师在天命山与混沌虚空的交界处捡到到还在襁褓中的你至今已有千年。为师未有子嗣,只得你一个徒儿,心中早已把你当作自己的亲生女儿,只是女儿终究要出嫁啊。即便为师身为至强的天命山主对此也无能为力。”
伊湄看着自家师父如此动情的话语,泫然欲泣:“师傅莫要伤心,湄儿离开之后必会常常思念您的。并且湄儿每百年便会回来陪伴师父百年啊。”
玄真温柔地抚摸着徒儿的后脑勺:“为师真搞不懂你如何会鬼迷心窍地被那万乘公子给迷住,非嫁他不可。嘿!想那万乘相貌英俊,年纪轻轻修为亦是高深,多少少女因此迷恋他。莫不是徒儿也如凡俗之女一般?”
“师父莫要打趣徒儿了,两百年前徒儿趁师父闭关偷偷溜出山,使用虚空传送阵到了万乘山中。却不想在那遇歹人觊觎徒儿的容貌,对徒儿动手动脚,偏偏那歹人修为更胜一筹。幸而万乘正巧路过,徒儿才有惊无险。随后万乘邀徒儿去他的行宫小住几日。徒儿应了,在那几日万乘带我吃了吃不尽的特产美食,玩了数个山中奇景,说了世间的奇闻秘史。往后每隔几年徒儿都会去找他玩几日。在他那儿我感到特别快乐,我在师父身边也感到快乐,是无忧无虑的快乐。可是这种快乐却不同,大概就是所谓的男女之情吧。所以一个月前,他向我表露心迹,要我做他道侣,我也应了。”
“一个月前万乘之主领他的儿子到为师这求婚,为师还惊诧万分。似这般人物岂能随意求婚。询问原由,说其子与徒儿早已相识,这才心下了然。叫来徒儿问你的意思,你倒也是一口的愿意。只是为师舍不得你,所以心一横,拒绝这场求婚,不料徒儿以死相逼,只好允了。徒儿可不要怨恨做师父的我啊”
“湄儿不敢。”伊湄故作小心翼翼状道。
“不过,要我玄真之徒做出嫁女,不付出点代价是不行的。便提出许多要求,如你所见,这些要求大多为徒儿你所求,百年之后陪伴为师百年只是其一。陆离这厮为师曾打过交道,彼时他还不是万乘之主呢。对于他,为师有些了解。徒儿啊,你可知他对为师做过什么事嘛?”
伊湄睁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道:“请师父明言。”
玄真笑道:“为师成道于千万年之前,彼时世间素有四大神女之称,四大神女皆有倾世之姿有与高深修为,最低也为大罗之境,为师便身居其一。如那万乘公子陆景一般,追求我等的男子不胜枚举。而那陆离曾经就追求过为师,彼时陆离仙道修为劣于为师,身后宗门在万乘山中亦不强势。观其人品性情虽非大奸大恶之徒但也无足称道之处。”
说着玄真的思绪就飞回了千万年前。彼时玄真为求突破大罗境在世间各处寻求机缘。恰逢万乘山一天地密境出世,玄真在天地密境相遇陆离宗门的探宝小队。陆离正与同门为了一株九色草的归属争的面红耳赤,陆离仗着自己为大师兄想独占九色草。玄真一出现在他的面前,顿时便忘了九色草,目瞪口呆地望着玄真,哈喇子都流出来了。对于这种事玄真早已见多不怪,拂了拂袖便要离去。陆离见此赶忙上前一步大喊:“仙子请留步!”
玄真停下脚步并不言语。陆离一脸谄媚地看着玄真说道:“我得到一株九色草想赠与仙子,就当是与仙子的相识之礼。敢问仙子芳名?”
陆离的同门师弟们一见他们师兄擅自做主把一珠对他们来说相当珍贵的仙草拱手相让于一位不相干的外人,皆大吃一惊,忙劝道:“师兄,你这番行迹师弟们定会上报宗门长辈,让长辈降下处罚。”
陆离浑然未觉,依旧摆着一副讨好的神色。
“我名玄真。”玄真接过九色草就把它扔给了陆离的同门师弟们,并对他们道:“这株仙草你们平分了吧,莫要辜负了你们师兄的好意。”
陆离同们师弟们皆大欢喜,揖手道:“原来是四大神女当面,我等刚才多有冒犯,还请见谅。”又感谢神女赐草之恩,许诺自身:“若神女有任何差遣,我等师兄弟必效犬马之劳。”
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原来他们亦被玄真的容貌所惊艳,只是风头被自家大师兄所抢,只能在旁观看。骤听玄真之名,趁此机会,也好好表现一番,以期得到玄真亲睐。
陆离见得这一幕,脸都成了猪肝色,心思不仅打了水漂,还成全了师弟们。却是不知心下作何感想。只见他深吸一口气道:“在下陆离,生道宗宗主之子,神女此番行迹却是伤害到了在下的自尊。哼,慨他人之慨。天命山的天之骄女就是如此为人处世的吗?”
玄真一听眉头一蹙:“且不说九色花非是你自个得的,你想以此借花献佛,却也不想想本姑娘愿不愿意接受,区区一株九色花对我大罗境之人毫无用处。你我年龄虽相仿,境界却相差甚远。不是本姑娘看不起你,本姑娘是何为人,不需要你这种修为低下的人来置喙口舌。”
陆离愤愤道:“你有如此修为,还不是背靠天命真宗这棵大树,倘若我是我万乘山第一宗门羽化宗的弟子。我之修为绝对不弱于你。我还要告诉你,修为不是靠天地资源造就的,心性天赋缺一不可。今日之辱,在下铭记于心。等着吧,时间会证明一切,千万年之后我必将超越你。”
玄真只做哂然一笑,就当做男子在貌měi nǚ子面前的逞强之语。
桃花树下玄真对着惊讶不已的伊湄继续说道:“也许是得天之眷,时至今日那陆离竟成了万乘山主,修为盖世,万乘山内无人可敌。虽说不至于超越为师,但也是相差仿佛。为师如今也得平等视之。”
伊湄羡慕道:“陆离伯父真厉害,湄儿将来也要有那等修为。”
玄真笑道:“湄儿你是天命真宗的继承人,将来肯定会和师父一样厉害的。”
“是吗,师父。”伊湄眼神迷曚地望向天际问:“师父,无始之门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