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城,一座古老的城池,巍峨城墙上的斑驳见证了一段又一段历史。
此刻潭城内,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正有一个少年东张西望着,一身青色长衫略显宽大,不过却很新颖。
平凡的长相在人群中并不出彩,正是离家的季云。
他没想到这么顺利就出来了,母亲还好说,自从父亲出事后她就不想让自己采药了,可一向封建保守的父亲居然也欣然同意了,这就不得不让他惊讶了。
即便此刻身在潭城之内,也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环顾四周,吆喝声、叫卖声不绝于耳,就算是离家不远的县城都相形见绌,完全不是一个层次。
两三层的楼阁比比皆是,就算是气势恢宏的建筑也不再少数,看的他眼花缭乱。
周围人看向他时或多或少带着轻蔑,仿佛已忘记自己也不咋的事实。
季云恍若未见,自顾自的寻找着,自进城以来,他也打听了几样活计,可并不怎么满意,不是他挑三拣四,而是哪怕再苦再累也无所谓,他只想多赚点,最起码要和采药差不多,不然还不如回去采药。
“走,快去看看,张家招护卫呢,听说吸引了不少人。”
“那是肯定啊,一年也是五十两白银呢。”
就在季云一筹莫展的时候,听到这个消息后只犹豫了片刻,变牙关一咬紧随他们而去。
漆红色的大门足有一丈多高,门上挂着一匾额,龙飞凤舞的写着“张府”两个大字。
门前台阶足有九阶,台阶两侧蹲放着两尊石狮子,尽显大气磅礴。
而在台阶上,正有一个身穿华服的俊俏少年坐在那里,饶有兴致的看着下方接受考核的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好一个张子晨,气势非凡啊。”此时张府附近已站满了人,不时有人发出感慨。
“他可是张轩的独子,张家太子爷啊,底气自不是一般的大。”
听着众人的议论,季云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俊俏少年若有所思。
“下一个。”看见自家少爷隐隐有些不耐,站在下方管家模样中年人喊道。
“你会什么?”
“我有千斤巨力。”魁梧的汉子说道,粗旷的声音配合着他的形象,让人忍不住相信他有惊世之力。
坐在上面的张子晨立马来了精神,就连季云都瞪大了眼睛要看个究竟。
“来人,上石。”
这边话音刚落,张府里就有人抬出了一块两百斤的大石。
魁梧汉子眼都没眨,直接冲上前去,双手稍一用力,便把两百斤的大石抱起,似觉得还不够,双手再用力,直接举到了头顶。
“好力气。”众人纷纷赞叹,魁梧汉子甚是受用,一副满意之色。
“再上。”
汉子臂上青筋凸起,脸涨的通红,终于把四百斤大石抱起,全场倒吸一口凉气。
“再上。”
一个淡漠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宁静,正是张子晨。
管家欲言又止。
“砰~”
一块六百斤的大石被抬出,地面都微微颤抖了一下。
汉子直勾勾的看着张子晨,脸上有疑惑也有惊怒,他说的千斤不过是个虚数而已,难道还真的以为我有千斤之力。
围观的众人立马兴奋起来,尖叫声不绝于耳,特别是有几个少女,一脸花痴的看向魁梧汉子,让他骑虎难下。
“啊。”汉子一声大喝,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可大石还是纹丝不动。
“再来。”这句话却是汉子喊出,要再次挑战。
双手环抱大石,紧咬牙关,身体都颤抖起来,头顶似有青烟冒出,大石终于动了,但只离地一毫就瞬间落地。
汉子气喘吁吁的坐在了地上,似虚脱了一般。
可还没等众人惊讶,一个声音却又把人们的思绪拉到另一个顶点。
“再上。”这回张子晨直接拍案而起,满脸戏弄之色。
“怎么可能?没看到他已到极限了么!这不是玩人么。”人们虽这样想,却不敢大声说出来,只能小声议论。
声音一片嘈杂,管家也皱起眉头,忍不住说道:“少爷,这……”
可还没等他说完,却被张子晨的一个眼神吓到,直接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你什么意思,难道这还不够?”汉子刚恢复了一丝力气,便愤恨的说道。
“你不是说你有千斤之力么,这才六百斤就不行了,废物。”张子晨不屑的说道。
“你……”汉子本就没了力气,这下更是被气的眼冒金星。
“我最讨厌别人撒谎,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否则我见一次打一次,现在赶快给我滚。”张子晨厉喝道,颇有一番威势。
汉子纵有滔天怨气,也只能灰溜溜的离开,正如老话讲的“好汉不吃眼前亏。”
汉子离开后,此地瞬间寂静下来,再无人上前,生怕一个不甚惹的一身腥。
围观的众人虽意犹未尽,但奈何没有戏可看了,只能相继离开。
管家暗暗摇了摇头,而张子晨则淡然一笑,起身就要离开。
“等等。”一个声音蓦然响起,打破了寂静,也让众人纷纷停止了脚步。
那是一道年轻瘦弱的身影,脸上无悲无喜,正有条不紊的前行着,不是季云又是何人。
“是你喊的?”即便是看着季云走过来,管家还是有些疑惑。
“是。”季云果决的回答道,在他走出的一瞬所有的犹豫都化作了坚定,正如当初采药一般。
“有意思。”管家喃喃自语,征求似的看向张子晨。
张子晨点点头,对这个敢在这时候出来的少年充满了好奇。
而围观的群众也有些难以相信,议论纷飞,且已经走远的人们也相继赶回,都不想错过这次看热闹的机会。
“你会武功?”管家问道。
“不会。”
“你有绝技。”
“没有。”
“难道是内家高手?”管家眉头越皱越深,问出了一个连自己都不相信的问题。
“不是。”
“那你也有惊世之力?”管家直接厉喝道,愤怒的眼神中似要喷出火来。
“也没有。”季云不卑不亢,直视管家,没有丝毫避让。
此时落针可闻。
管家心里有些打鼓,对方太镇定了,完全不像是一个少年,久经世故的他犹豫了。
“难道他是奇人异士不成。”正想问出时,张子晨却已按耐不住,急切的问道:
“那你能做什么。”
“我可以用命保护你。”季云一脸郑重,直视张子晨,铿锵有力的说道。
本以为会说出什么惊天大本领的人们经历了短暂的安静后便哄堂大笑起来。
“你找死,撒泼也不看看地方。”管家气的面红耳赤,着实被他戏耍了一番,而且还差点就被他给懵了。
“来人,给我打。”
“快跑啊,这时候还傻站在那里干什么。”有人着急的喊到。
眼看四个手拿木棍的打手就要走到季云面前,一场蹂躏在所难免,可季云却纹丝不动,连眼睛都没眨。
“跟我进来。”张子晨的声音陡然响起,说完后便径直朝门内走去,留下一群人傻傻的站在那里,不明所以。
没有人知道,在季云说出那句话时,张子晨内心的悸动,那种感觉就像是如果错过这个机会,人生就要陷入黑暗一般。
季云内心激动异常,脸上却不露丝毫,看了一眼滞留在半空中的木棍,便紧随张子晨而入。
“我没听错吧。”管家至今有些迷糊,纵然他经历了许多,也对今日的事有些摸不着头脑,更别说吃瓜群众了。
“这叫什么事,就这么完事了,早知道我也……”
相反,随着季云进入张府,这里非但没有人离开,反而愈发热闹起来,仿佛是想看看后事究竟如何。
可他们最终只能失望而归,而每当谈起此事时还有些云里雾里,只当是张子晨的一时兴起罢了。
白驹过隙,转眼季云已在张府做了一年的侍卫。
张府上下,看他时再不复当初的轻蔑和嘲讽,而是敬畏,甚至有些害怕,而张轩对他儿子的眼光也赞赏有加。甚是满意。
这一年里,季云变化很多,原本柔弱的少年现在已成为一个外家高手,脸上的稚嫩也被成熟取代,特别是那道从头顶贯穿到下颚的狰狞疤痕,让本就长相平凡的他变得有些丑陋。
他变得更沉默了,甚至有些冷漠。
他用事实兑现了自己的承诺,为张子晨挡了致命一刀,也幸得当时季云外家功夫有成,不然就没有今天了。
而一切的源头也不是外人,正是当初被张子晨羞辱的魁梧汉子。
一天。
“季云,快跟我走。”张子晨急切的喊到,声音中带着紧张。
“怎么了,少爷。”季云放下了手中六百斤的大石,快步跟了上去。
“到了你就知道了。”
本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可张子轩所去的方向明明是他爹张家家主张轩的休息之处,不禁让他松了一口气。
“我们在门外等等。”张子晨热切的盯着紧闭的房门,焦急等待着。
季云站在那里没有多问,一丝疑惑爬上心头“居然一个侍卫都没有,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不像是坏事。”
没过多久,一道爽朗的笑声传出,紧闭的房门被打开,紧接着季云便看到了他永生难忘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