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p>
三条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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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好报答你呀！”留一根说。</p>
“看你，小小年纪，净说些傻话！”土生摸着一根的头说。</p>
“哥，可我总总是有点后悔！刚才想告诉你，一是你对我太好了，不告诉我的事情觉得对不住你！二来如果不告诉你，万一我将来被哪家的狗咬死了，或在山上被老虎咬吃掉了，这世上就没有一个人知道我的事情了！”</p>
土生又一把搂住一根：“可怜的小弟弟，快别这样说，哥一辈子看着你、守着你、护着你，再也不让你到处乱走，再也不会让你流浪要饭啦！哥要一辈子把你带在身边，弟有千斤担，哥挑八百斤，一定要让你好好长大chéng rén！”</p>
“哥，我的亲哥！”一根在土生的怀里呜呜地大哭。</p>
土生轻轻地抚摸着一根枯瘦如柴的背小声地说：“好弟弟，别哭，你一定要好好地、高高兴兴地活着！过去了的事就让它过去了吧，人生短短几十年，不要总活在过去的痛苦中，愁苦也一天，开怀也一天，一定要天天舒坦！好弟弟，你听懂我说的话了吗？”说到这里，土生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对雷生说：“弟弟，你说你现在叫留一根这个名字；以后，以后要是有人问你是哪一个‘留’字，你就说是姓刘的刘。”</p>
“姓刘的刘？”雷生不懂是什么意思。</p>
“弟弟，我姓武，你本来姓彭，现在你姓的刘就是刘伯温的那个刘。”</p>
“刘……”</p>
“弟弟，一定要记住：你是姓刘伯温的那个刘！”</p>
“刘……”雷生更莫名其妙了。</p>
“弟弟，你一定要记熟：你是姓刘伯温的那个刘！弟弟，你跟着我说一遍！”</p>
“我…我是姓刘伯温的那个刘。”</p>
“对，我的弟弟真聪明！要是以后有人问你，你一定要这样说！”聪明的土生知道：一个叫留一根的人肯定有独特的来历，肯定会引起人家的多心而招惹麻烦。</p>
“哥哥，为什么……”雷生想知道这是为什么。</p>
“没有什么！弟弟，我讲刘伯温的故事给你听！”</p>
说完故事后，土生又说：“弟弟，我唱支山歌给你听，我们这里人人都会唱这支歌。”说完就像大人诓孩子一样，在一根的耳朵旁轻轻地唱起当地的山歌《三条路》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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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条路，</p>
走中间那一条，</p>
千年祖训记心上。</p>
不求富贵，</p>
不羡皇榜，</p>
糠菜半年粮。</p>
日出而作，</p>
日落而息，</p>
脸朝黄土背朝天，</p>
平平淡淡度时光；</p>
傍黑牵着老牛回老屋，</p>
炊烟飘到心头喜洋洋！</p>
三条路，</p>
走中间那一条；</p>
中间那条路，</p>
是禹王指引种田人的路，</p>
是祖先开出的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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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条路，</p>
中间那条已被大山挡，</p>
两眼昏黑野茫茫。</p>
天不下雨，</p>
地不长草，</p>
水田裂缝半尺长。</p>
前面逼租，</p>
后头追饷，</p>
东奔西逃流浪苦，</p>
儿呼娘叫躲饥荒；</p>
前面有虎后面有狼，</p>
满腔怒火挥镰刀！</p>
三条路，</p>
走中间那一条；</p>
中间那条路啊在何方？</p>
求禹王再指引，</p>
哪里是祖先开出的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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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歌是武家一个落魄的土秀才编的。创作者想通过山歌表现老百姓水深火热的痛苦生活以及他们奋起反抗的精神和对未来幸福的希望及追求。中国老百姓安守本分信守天人合一只盼望能有最起码的生存条件，但统治者疯狂压迫、残酷剥削逼得他们无路可走；山歌表达了老百姓的心声，深受老百姓喜爱，三水乡的人不知唱了多少年多少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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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生轻声地唱着，杨姑姑提着一包饭菜推门进来，土生马上起身说：“姑姑，这么晚还劳你来看这个小弟弟！姑姑，这一阵真把你忙坏了，天天给他洗衣服，天天给他做好吃的，太辛苦你啦！”</p>
“土生，最…最辛苦的可是你师母啊，还还有你呀！这个小弟弟来来这里已经这么久了，姑姑今晚来要…要给他洗个澡！”杨姑姑平时很少和外人说话，可现在和家里人说话渐渐多了起来，少了很多以往的惊惶恐惧；她知道土生也是苦出身，又真心实意地把她当亲姑姑看，所以和土生说话就觉得特别放松。</p>
“谢谢姑姑，你想得真周到，我刚刚已经给他洗过了。”</p>
“你…你已经给他洗过了？土生，你…你也真是的，你…你一个人怎么弄得过来呀，为…为什么不叫我来帮忙呢！那么，换下的脏衣服脏被子在…在哪里？”</p>
“脏衣服脏被子太多啦，姑姑，我来洗！”</p>
“你…你来洗？你一个大男孩子怎么会…会做这些事情呢！”杨姑姑边说边收拾。</p>
“姑姑，我会的！这些东西太脏了，还是让我来洗！”土生坚持要将脏东西从杨姑姑手里夺过去。</p>
“你…你这个……”杨姑姑本来想对土生说“你这个傻孩子的”，可说到嘴边还是缩回去了。她推开土生的手说：“太脏了的东西才是应该让我来洗呀！”</p>
“姑姑，你怎么这样说话呢？”</p>
“我…我说话怎么啦？”杨姑姑紧张起来。</p>
“姑姑，我是说：你不要太辛苦！我年轻，有力气，重力气的活该由我来做呀！”</p>
“土生，你…你这样说话？真谢…谢谢你！”</p>
“姑姑，我还没有帮你做什么事你怎么就谢我呢？”</p>
“土生，你…你这样说话我就该谢你啦！”</p>
“我这样说你就谢谢我了？”土生听说了一些关于杨姑姑的事情，可还是不理解她为什么要这样说话。</p>
土生看到杨姑姑眼圈都红了，正想问问她；杨姑姑立即转向一根说：“孩子，想吃…吃点什么？姑姑给给你做！”</p>
一根的眼里已经含满了泪水，杨姑姑立即用手给他擦干净：“孩子，你才这么小怎么…怎么也像我的命一样苦呀！现在好啦，像…像我一样，你也从糠箩里跳…跳到米箩里来啦！你师娘给你做了好几套新…新衣服，你…你一出来就有新衣服穿了。前天我量…量了你的脚，马上给你赶做了一双新…新鞋，你能下地的时候就…就可以穿啦！来，先…先试一试合不合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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