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p>
兄弟结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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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生知道，姑妈用尽生命的最后力量大叫是为了自己能听见，只好饱含着泪水向深山里爬去。</p>
“啪啪啪！”那几个人又凶狠地向着姑妈连开数枪。</p>
后面传来凶狠的追杀声，小雷生泪流满面地钻进一个山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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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雷生泪如雨下地叙说自己一家及全村人的痛苦遭遇，武土生听得泪雨涟涟。身处湖南的土生虽不能深刻理解雷生所叙述的情景，但真切地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和无奈，只能轻声安慰说：“雷生弟弟，不，我以后叫你一根弟弟。我们这里没有什么党，你就什么都不用怕，哥哥会像爱护亲弟弟一样爱护你、保护你！一根弟弟，后来那些什么党的人没有继续追你了吗？”</p>
“他们以为姑母真是老牛的主人，见姑母连老牛都被打死了，就哇哇地跑到其他地方继续搜查我去了。姑母，她是为了我豁出了自己的命啊！”</p>
“你还这么小，能懂什么呢？这些人为什么一定要斩草绝根！一根弟弟，我知道你难过，一定要永远记住你的命是姑母的命换来的啊！”</p>
“大哥哥，我永远不会忘记的！”</p>
“这样才对！可后来你是怎么过下来的呢？” </p>
“我在山上一直不敢下来，饿了就喝泉水、吃野果，运气好的时候还可以在山神庙里偷点贡品吃。就这样从一座山躲到另一座山，好几次差点饿死冻死，但想到姑母的嘱托，我鼓足了十二分勇气希望自己能够不死！但好几次遇到狼群甚至老虎，结果还是侥幸地逃开了。有一天遇到一个砍柴的老伯，告诉我这里已是湖南地界；我想离开了广东，没有人会认识我了，才敢下山到平地来找吃的。”</p>
“那你都到了些什么地方？”</p>
“我也弄不清楚，一路上看见很多大河、大山，比如看见很多红色的石头立在平地上，听说叫丹霞山；还有好大好大的石头山，听说叫坪石等等。来到这里，知道了湘江、潇水、资江，还有这里的东边大山、西边大山……只觉得湖南离广东是远远的，开始时湖南话也听不懂，好像湖南话也有很多很多种，连三水乡和八仙铺的话都不一样。”</p>
“是呀，一根弟弟，下到平地后你怎么生活？”</p>
“到处要饭。一路上脚被狗咬了好几个洞，碰到好心人给点饭菜就塞塞肚子，要不到饭就只好饿着。有时看到狗食盆里或猪食盆里有吃的东西，就趁主人不在时将狗或猪赶开抢点东西吃。”</p>
“一根弟弟，想不到你这么小就受这么多的苦！”</p>
“大哥哥，前不久我流落到你们这里，天下起雪来了。我是第一次看见下雪，开始还很高兴，怎么天上会下白毛毛的东西呢？可是没有想到下雪会有这么冷！那天晚上我走呀走，看到前面有灯光，大概就是现在我们所在的这里；我想到村子里要点什么东西吃，起码讨碗热水喝，可是太冷、太饿，全身发抖，摇摇晃晃地就倒下去了，以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要不是玉莲姐姐发现，要不是哥哥你们搭救，也早就没有我了！”</p>
“一根弟弟，那是你的造化，是你爹娘和姑母他们显灵呢，是你全村人显灵呢，要你一定活下去，要你一定要为彭家村留一条根啊！”</p>
“大哥哥，我知道，我是遇上了你们这样的活菩萨才能活过来的！长这么大，还没有碰到像你这么良心好的少爷，为了我一个要饭的人不怕苦，不怕累，还不嫌我脏！”</p>
“一根弟弟，我可不是什么少爷呀！我的家里也很穷，前几年全家人靠我砍柴卖糊口。是田先生帮助我，还让我到他这里来读书，连我的衣服、被子都是先生家给做的，所以你才觉得我像个少爷！”</p>
“大哥哥，你不是少爷？可田先生家对你这么好！”</p>
“一根弟弟，所以我也要对你好呀！”</p>
“大哥哥，我觉得你就是我的哥哥，也像我的爹娘、我的姑母！”</p>
“傻弟弟，那你以后就把我当成你的亲哥哥吧！”土生不住地为一根擦着泪水。</p>
“大哥哥，以后我就叫你叫哥好吗？！”</p>
“好，那我就叫你叫弟，那我们以后就是亲兄弟啦！等你好了以后，我带你到我们寨子去上香；我们寨里有神灯神树，我们在禹王菩萨面前正式结拜为兄弟，好吗？”</p>
“太好了！哥，我在这世上又有亲人啦！”雷生紧紧地抱住土生的脖子说。</p>
“好弟弟，你要好好地活下去，哥哥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不管以后碰到什么难处，只要哥哥有一碗饭，就一定分半碗给你吃！”</p>
“哥，有了你，我更要活下去！”停了一会儿，雷生说：“哥，关于我家和我家乡的事，我还从来没有对人说起过。哥，你现在是我最亲的亲人，所以我一定要对你说！可是，哥，我有个请求！”</p>
“什么请求？你说！”</p>
“请你不要把我的事告诉任何人！”</p>
“不能告诉任何人？为什么！”</p>
“我怕我家乡的人万一找到我，会连累你，会连累周围对我好的人！另外，即使我家乡的人找不到我，但对我好的人如果知道了我的身世，他们心里会担心、会害怕，那多不好！你看，现在我住在你先生的家里，要是被我家乡的人发现了，岂不要连累这么多救我命的好人！”</p>
“弟弟，你可真是个小小的大好人，按我们这里的说法就是小唐朝人！小小年纪就这么懂事，就这么能为别人着想！放心，这里离你的家乡千里万里呢，谁会认识你一个小孩子呀！”</p>
“哥，我现在……哥，我还是有点后悔！”</p>
“后悔什么？”</p>
“后悔把这件事告诉你！”</p>
“我们不是认了兄弟了吗？放心，哥不会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的！”</p>
“但是会让哥哥你为我担心、害怕！”</p>
“弟弟，哥的胆子大着呢，我才不害怕！”停了一会，土生真诚地说：“弟弟，你放心，我绝不会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这里也没有任何人认识你，你担心、害怕什么？！另外，你告诉了我，我心里有了底，我会帮你留心周围的一切！”</p>
“万一我连累你呢？”</p>
“弟弟，我们认了兄弟，哥还怕你连累吗？再说，世上的事说不定呢，说不定我也会连累你呢！”</p>
“如果你连累了我，我才高兴呢！”</p>
“为什么？”土生不解地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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