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当时我在部队服役,被派往高原的一个县去征兵,据说该地以淳厚的风俗和浓郁的亲情著称,我正想一探究竟,体味一下该地亲情之热烈。果然,此地民风淳朴,从县城到乡村,待人十分热情。我和战友下乡,返回时错过了班车,只好步行回县城,路上碰到一个赶毛驴车的大嫂,硬是让我俩搭她的驴车回去。民风之淳可见一斑。
然而,一次随乡干部去走访中发现,在人情味如此厚重的地方仍有一些令人吃惊的事发生。那是一个春天,在去一个村庄的路上,乡武装干事指着一个结冰的池塘说,一个月前,一位小伙子因和家人呕气进了塘子再未出来。无独有偶,在一位村民家里,只有年迈的老大爷和一个十四、五岁的孙女。我疑惑地再次发问,回答是,这个女孩的父母因顼碎事争吵双双下了另一个塘子。家在此地的一名战士,他母亲因丈夫去世而悲哀不已,自缢身亡。至此,我有所悟,也许是过于热烈的亲情,也许是过分看重自己在别人心目中的地位,也许是太在乎自身的价值,导致了感情上的错位,造成性格上的致命弱点。
记得在基层带兵时候,全团开展了一场人生观大讨论,团首长说的一席话至今回响在耳边:“无论在任何悲惨的处境下,都不要放弃生命的权力。一切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成为过去。”在文革这样的特殊年代中,有许多人不堪政治上的高压放弃了生命,有的人顽强地活了下来,终于否极泰来,获得应有的荣誉与欢乐。但有一种极少的情况除外,那就是苟且偷生已严重亵渎了神圣生命的时候,悲壮的牺牲反而变得令人仰止。
有时,我们会觉得生命是一种渺小的存在,当物欲、贪欲在蝼蚁般的人群中肆虐的时候;有时,我们会觉得生命是一种伟大的结晶,当它在**、苦难、灾害中显示出牺牲的悲壮的时候。但绝大多数的时候,我们有一种珍惜生命的本能,毕竟生命只属于每个人且仅有一次。生命是可爱、神圣的,又是高贵和美丽的。当你在绝望时,回忆至亲好友的笑颜,放弃生的希望是对他们的无情打击,是绝对自私的行为。不妨抬头看看这五彩缤纷的世界,每一种生命都有它存在的理由和价值。一颗小草在乱石中突围而出,茁壮成长。一只苍鹰在蓝天下翱翔,一朵小花在风中舞动,甚至一只虫子在树枝上寻找食物,都能让我们体会到生命的喜悦和美丽。
生命是短暂的。在这短暂的生命历程中,最能打动人的就是生命的力量。有一位在那个特定年代里受诬陷而身陷囹圄的学者,在放风时无意间发现砖缝里有一棵晒得蔫蔫的小草,他真是喜出望外,他想无论如何也要保住小草的生命,他每天含上一口水,在放风时喷在小草上,小草被救活了。他感到欣慰,并从小草身上获得了活下去的勇气。这就是生命的感召力。
生命又是一种回声,你送出去什么它就送回什么,你播种什么就会收获什么,你给予什么就会得到什么。如果你努力去寻找美好,美好也会发现你;你尊重别人,别人也会尊重你;你设身处地为他人着想,人们也会将心与你贴得更近。
珍爱生命,就是努力实现最美好的人生价值。
载:《金昌日报》2006年11月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