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蓝火的手指按在了碧火瑶琴的琴弦上,微微一颤,拨动出第一个音符,那女子尚未逃离出门,第一个幻境已降临了!朴陋的茅草屋瞬间变成一栋豪宅,富丽堂皇,满庭馨香,女子呆呆地愣住,在她面前,豪宅的房门慢慢打开,盛装的蓝火缓缓走出,英俊的面庞上带着暖人的笑容。
轻轻的一个响指,一袭丝袍已出现在了蓝火的手里,他走到女子面前,小心地用丝袍裹住了女子,然后用左手指尖轻轻地挑起她的下巴:“这儿可冷得很,你怎么能到处乱跑呢?”
女子痴痴地站着,蓝火微笑着俯下头,噙住了她的红唇。她不住地战栗着,几乎快站不稳,蓝火搂住她丰腴的腰肢,双臂很有力地紧箍住她的身体,几乎要把她揉进自己的怀里,好久才松开嘴巴,她几乎已被吻得窒息。
“对不起,虽然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但是你太美了,让我情不自禁。”蓝火说着,两手依然紧紧地抱着她。她迷醉地喃喃道:“我……我叫琶狄……琵琶的琶,戎狄的狄。”
“琶狄?很特别的名字呢!”蓝火再次勾起琶狄的下巴,吻了上去。琶狄被他吻得几乎要昏死过去,吻了半晌,蓝火一猫腰,把琶狄横抱起来,走进了那幢豪宅之中。
豪宅二层的一间大卧室里,燃着暖意融融的壁炉,蓝火早已轻而易举地解除了她心里所有的防备,两个人就像是一对如漆似胶的爱侣!
……
“咚!”蓝火冷冷地看着在幻境里欲仙欲死的琶狄,猛地弹出了第二个音符!
幻境瞬间剧变,琶狄摇晃着脑袋,揉了揉眼睛,这才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栋豪宅的外面,天空却飘着鹅毛大雪,周围的空气寒彻骨髓,她感觉自己都快要被冻死了,不顾一切地扑到豪宅的门前,狠狠地叩击着门环,高喊着:“阿火!阿火!快开开门,让我进去!”
门开了,一个趾高气昂的年轻女孩走了出来:“你这个贱女人叫什么叫?阿火才不会让你进去呢!”
“你是谁?”琶狄狠狠地瞪着年轻女孩。
“我是这个家的女主人!阿火的妻子!”女孩冷笑着,给了琶狄一个如同五雷轰顶一般的dá àn。
“你胡说,我才是阿火的妻子,你滚开,我要进去!”琶狄愤怒地叫着,想要往门里冲。
“啪!”年轻女孩抡起巴掌,重重地扇在了琶狄的脸上,将她打倒在地,紧接着,门“嘭”地一声,被重重地关上了!琶狄爬起来,又一次扑到门前,狠狠地拍着,脸上已是涕泗横流,然而门后面隐隐约约传出的声音却让她心如死灰——那是蓝火在说话:“亲爱的,打那贱人的脸用不着太狠,把你的手打疼了怎么办?”随后,说话声没有了,接吻的声音却响了起来!
“混蛋!喜新厌旧、始乱终弃的混蛋!今天的羞辱,我总有一天要让你们百倍偿还!”琶狄愤怒地嘶吼着,就像一头已经失去了理智的雌兽!
……
“咚!咚!咚!”第三、第四、第五个音符接连响了起来!
被驱赶出了豪宅的琶狄,生活得非常困顿,但是很快,她又发现自己有了身孕。毫无疑问,这个孩子是阿火留下的“孽种”!
一想到那个无情的男人,琶狄就是一腔无处发泄的怒火,发现自己有孕的那一刻,她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打掉这个孩子!可是当她真的从郎中那里讨来堕胎药之后,她又迟疑了……
她似乎还爱着蓝火,她似乎还有着一分执念,她似乎还存着怜悯之心。
这个孩子,到底留不留下来?
如果留下来,将来的生活怎么办?让他从小活在一个没有父亲、饥寒交迫的环境里?
如果不留下来,这毕竟是一条小小的生命啊!而且自己已经失去了阿火,如果再失去这个孩子,自己难道要在孤苦伶仃之中了却余生?
她很忧郁,忧郁和对阿火的怨恨交织在一起,变成了化不开的浓浓思念和解不了的切切悲伤,日子一天天过去,她的腹部越来越挺,神色却也越来越憔悴了。
……
“咚!咚!”是蓝火拨出了第六、第七个音符!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在经历了九死一生的剧痛之后,琶狄终于生下了一个儿子,除了一个好心的乡下老婆婆帮她接生,没有任何人在她的身边,呵护着。
她犹犹豫豫地,委托那位乡下老婆婆去找阿火,告诉他所有的事情——这个孩子毕竟是阿火的骨肉,就算他不愿抚养,至少也让他知道这世上已经有了他的血脉!而虚弱的她,就守着同样虚弱的孩子,躲在一个仅能勉强遮风避雨的窝棚里,忐忑不安地等待着乡下老婆婆的消息。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高大英俊的身影闯进了窝棚,琶狄一惊,几乎要吓得尖叫出声,但她很快就认出了这个身影——他是阿火,是她朝思暮想的人!
“阿火……”她欣喜地叫着,小心地放下怀里的婴儿,下意识地向着阿火伸出了双臂,她多么希望阿火能抱抱她,能安慰安慰她!可阿火却不理会她的渴求,绕过她的双臂,抱起了婴儿,转身就走!
“阿火!阿火!你干什么?”琶狄挣扎着从破旧的床铺上起来,跌跌撞撞地追出了窝棚,阿火的身影却是越行越远,根本追不上了,她绝望地朝着阿火离去的方向伸着手臂,冷不防眼前一黑,那个自称阿火妻子的年轻女孩挡在了她的面前!
“你……你要干什么?”琶狄惶恐地问道。
“阿火说了,他的孩子,他不能不要;但是孩子的母亲,却不能留在世上!只是你跟他毕竟有过一段情缘,他实在不忍杀你,作为他的妻子,我自然要为他分忧解难!贱人,下辈子再重新来过吧,我一定不会再跟你争了!”年轻女孩狞笑着,亮出了一把锋利的尖刀!
“不!”
……
蓝火按住了琴弦,停止了弹奏。
琶狄已经瘫软在地上,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口鼻中都有鲜血溢出,眼中更是流下了两行血泪。
“用这么烂俗的故事来构架幻境,我自己都受不了了!”蓝火长出了一口浊气,从床上抄起琶狄褪下的衣裙,走到她身边,将她的身体遮盖住。
“唉,从你对我的七情幻境的反应来看,你的内心深处也隐藏着一个普通而善良的姑娘,喜、怒、忧、思、悲、惊、恐这七种情愫,都体现在你的潜意识里。只可惜……”蓝火话锋一转,指着茅草屋周围的土地——那里面掩埋着十二个一直守在这里,期待着蓝火回家,好一睹他天下无双的风姿,却不幸遭遇不测,被琶狄残忍杀害的玄冰族少女——“你杀死了我的族人,无论如何,我都不能饶你!去吧,到地狱里去忏悔你的罪行吧!最后一次倾听我的琴声吧——安魂之曲!”
……
破天魔宫内,楼潇陡然惊醒了。
琶狄……琶狄的灵魂,也消失了!
这个曾在十三年前单凭一只琵琶,连挫魔军数名高手,被准备出征极北之国的魔君虚渊委以守卫魔界重任的强悍魔女,竟然就这么死了!极北之国新选拔出来的七勇士,居然这么强!
想到这儿,楼潇再无睡意,她跳下冰玉榻,狂奔出破天魔宫,朝着极北之国的方向,发出了一道措辞严厉的指令:“鹤茝、泸津、惑敦!你们三个听好,任务取消!任务取消!立刻离开极北之国!立刻离开极北之国!”
片刻之后,泸津与鹤茝传回消息,表示即刻便会,惑敦却迟迟没有回音!
楼潇忐忑不安起来——惑敦是怎么了?难道,他也已经遭到不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