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探查马邑的记忆,苏云得知,马邑是新近才加入飞絮峰的。欧阳俊夜探烟雨楼那日,马家父子正在那儿宴请沈庆成,托他多多关照马邑一下。
这不,这次来北漠,沈庆成便把马邑带了来。沈庆成知晓这处珍珠石矿藏中很可能存活着未成年的珍珠兽。而未成年的珍珠兽对于低阶修士来说无异于大大的补药。
对于未成年的珍珠兽,飞絮峰掌门与沈庆成早有计较。
倘使血宗不来与飞絮峰争夺珍珠石矿藏,则飞絮峰不会动珍珠兽分毫,让它在矿藏中慢慢地长大,待成年之后,再由飞絮峰众长老一同炼化;若是,血宗来与他们争夺矿藏,不用说,矿藏中的珍珠兽他们更会志在必得,到时候,难免会有一场厮杀。
果不其然,飞絮峰刚来到北漠,血宗随后便来与之争夺。
经过几个月的谈判,对于珍珠石矿藏的归属权终于做出了决断。整个矿藏一分为二,北漠南部归飞絮峰所有,北部则属于血宗。
另外明确规定,对于矿藏里面的珍珠兽,唯有两派中的低阶弟子有资格进到里面抢夺,凡高阶弟子一律不准进矿。
至于马邑,他并没有把珍珠兽放在眼内,他认为,为了它,与血宗弟子在矿中喋血厮杀、拼个你死我活,是大大的不值。
恰好这时,沈庆成派人去柳叶城置办东西,马邑觉得,这是避开火拼的绝佳机会,所以他自荐领命去了柳叶城。
他走后,沈庆成对他是大摇其头,内心嘲笑他是个软骨头、没本事的家伙。
朵儿给母亲林美留下一纸信笺,说自己闷得慌,去外面散散心,叫母亲不要挂念自己。
然后,朵儿化作一只狸猫,苏云扮作马邑,一起去了北漠。
两个月后的一天,下午。
前方有一片绿洲,那是飞絮峰在这儿的大本营。离那片绿洲越近,假马邑越有些紧张。
这会儿,他与狸猫正坐在灌木丛的阴影里休息。
“怎么,有些紧张?”狸猫问。
“不知道沈庆成会不会识破我?”苏云心虚地道。
“哎呀!我的苏大哥,你就放心吧,那个姓沈的至多也就是元婴初期,他没有那个能耐的。”狸猫安慰道。
苏云摇着头,不确定地说:“难说,毕竟修为隔着两阶呢。”
狸猫一听,不悦地说:“你既然顾虑这么多,那我们还是不去了,免得将来成为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嘘!”苏云将指头竖在唇边,作出噤声的姿势。
两个人不知从哪儿无声无息地冒了出来。
苏云抬眼一看,眼前一个矮胖墩、两只眼睛像鱼眼一样鼓鼓的,另一个则是个瘦高个,
背脊微有点驼。
苏云认得他俩,他从马邑的记忆中见过两人。矮胖墩的名字叫做李景,瘦高个则是陶大富,两人皆是飞絮峰门下弟子,师从沈庆成,平素,唯他们大师兄聂无双的命令是从。
“我当是谁,原来是马师弟,鼎鼎大名的马大公子!”李景高声说道。
“李师哥好,陶师哥好。”假马邑恭敬地说道。
陶大富乜斜着眼睛瞧着马邑,一副瞧他不顺眼的样子,阴阳怪气地道:“师兄,他算什么公子,明明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懦夫。”
“对,对,还是师弟说得对,飞絮峰他敢称懦夫第二,没有人敢称第一。”李景与陶大富一唱一和地说道。
本来,要去柳叶城置办东西的是李景,未想到这马邑如此地不通人情世故,到手的肥差偏偏被马邑这个愣头青抢了去,弄得李景在同门面前很没有面子,他心里当然很是不爽,所以,现在他想着法嘲弄侮辱马邑。
假马邑心里倒也不气,反正说的又不是他苏云。
“教训的是,二位师兄教训的是。”假马邑有意唯唯诺诺地说道。
“唉,这还像话,你这副嘴脸虽然看起来让人恶心,不过,最起码表现出了认错的样子。”李景得意洋洋地说着。
“不行,”陶大富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道:“师兄,这还不够。”
李景瞧着陶大富,好像在询问他还能使出什么花样羞辱他。
陶大富叉开一双大长腿,用手指着胯下,笑吟吟地道:“钻过去,乖乖地钻过去就原谅你。”
这下假马邑可不干了,虽然这副脸面不是自己的,可这身躯还是自己的,无缘无故怎能受此侮辱,假马邑面有难色地道:“这怎么行!”
“我看可以!”李景一脸坏笑地说。
突然,一道光影闪过。
“哎呦!”陶大富大叫一声,用手捂着右面颊,鲜红的血液从他指缝间渗了出来。
原来,刚才,就在两人走过来的时候,狸猫悄悄地绕到灌木丛后面,当听到二人故意折辱假马邑之时,她的怒火腾地一下子燃了起来,待陶大富要他钻裤裆之时,狸猫忍无可忍,轻轻地从后面跃起,蹿到陶大富肩头,照着他的面颊狠狠地就是一爪子。
“谁家的死猫,我弄死你!”陶大富凶神恶煞地说着,就要动手。
此时,狸猫已然跑远了。
假马邑怕陶大富真个出手,横身相阻。
“说,是不是你的,该死的大猫。”陶大富撕扯着假马邑,诅咒着,他想冲过假马邑的拦阻,可是他寸步不让。
李景在一旁嘿嘿笑着,看着笑话,起着哄:“就是他的猫,大富,还等什么,快揍他!”
眼看着陶大富就要使出神通攻击假马邑,忽听一声大喝:“住手!”
一位身着缎子青衣,身材颀长,面容清癯的翩翩公子走了过来。
苏云认得他,他便是聂无双。
陶大富见聂无双站在面前,撒泼道:“师兄,你要替我做主啊,他——”他指着假马邑,气势汹汹地道:“他的那只死猫挠了我一爪子,你看,他得血债血偿!”他松开捂着腮帮子的手,亮给聂无双看。
好家伙,白森森的骨头都露出来了,这一爪子抓得可不轻。
“哎呀!伤得可不轻。”聂无双故作惊讶道。
“就是。”李景附和。
“你打算怎么办?”聂无双一脸正气,不问青红皂白地向假马邑问道。
“他妈的,真是蛇鼠一窝!”假马邑在心里愤慨地骂着,面上却波澜不惊地沉默着。
“好吧,看你也不知道怎样收场,我就给你出个主意。”聂无双望着假马邑道,“如你所愿,比武大赛已经比完了。”
听到此话,假马邑心里一惊,他当然知晓“比武大赛已经比完”的意思——他已经失去了名正言顺进入矿藏的机会。
“不过,明日会有一场挑战赛。”他生怕假马邑不明了挑战赛的意思,解释道:“也就是说,本派长老出于公心,特意留给未参加比武大会弟子的一次机会,允许他们向在比武大会中胜出的十名弟子中的一个提出挑战,如果这名弟子胜出,则将会取代原来那一位,进入矿藏之地。你可明白?”
假马邑终于松了一口气,颔首示意明白。
“我给你次机会,你明日必须提出挑战!”聂无双寒着脸,严厉地说。
“你放心,我会参加。”假马邑淡淡地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