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整天的修缮,破败荒凉的小院焕然一新,院墙修补齐整,屋顶全部换了一尺来厚的崭新茅草,风吹日晒雨浸浑然不怕,而且还冬暖夏凉,墙头全都用石灰粉刷了一道,就连院子的地面也用石灰黏土夯筑平坦。
萧父和萧母郑氏站在院中,环视自己的新家,白墙绿树,炊烟袅袅,处处律动着盎然的生机和温馨,两人脸上都洋溢出满意的笑意,悄然地慰籍着心中的伤口。
太阳落黑时分,祖父和祖母,带着大伯、二伯和三伯一行人到院子转了一圈,算是煞有介事地安抚和慰问,眼见这个破败不堪的宅院一天时间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都不由吃了一惊,这比自家老宅还好!
“呦,大爷、大lai(奶),你们来了,快到堂屋里坐!”
萧父、萧母站在门口,刚要张口说话,却不料萧秋寒早脸上漾着纯洁的笑容,抢先脆生生地喊了一句,那童音分外清脆悦耳。
呦呵!大爷、大lai(奶)?才搬出去不到一日,爷爷、奶奶变成了大爷、大祖母,改口还挺快!
祖父和祖母二人老脸猛然一抽,头一次听自己的小孙子如此称呼,极不习惯,心里头更是像是被针尖扎了那么一下,虽然不是很疼,但还是要滴出血来的,使二人浑身上下十万个毛孔都不舒坦。
祖母那张老脸立刻板得如开裂的香蕉皮一般,要多难看有多看,祖父更如同一口咬了个生柿子,满嘴的苦涩,盯着自己的小孙子,一时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居然砸着嘴说不出一个字来。
萧父尴尬地脸色涨红,却又不好斥责儿子。
正在忙着收尾工作的十几个邻居见此一幕,都不由得暗自发笑,既然对这改口的称呼如此不受用,当初何必又要将人家过继出去呢?也是报应!
“俗话说得好,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狗窝!看到这老房子整修一新,总算安顿下来,我就放心了,”祖父半响才干涩地蹦出这几句话。
“都是四方邻居帮衬着的……”萧父搓着手说道。
“这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我说老四,你整修房子,也不跟我们咱兄弟吱一声,我们也好来帮忙啊……你看这活都让外人干完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们兄弟不睦,诚心躲着呢!”二伯父抢着话头,虚情假意地发着牢骚。
二伯这脸真是猪皮脸挂弹簧——一扯三尺长!不帮忙了也就罢了,便宜话都被他占了!
祖父等人又到堂屋里坐下,说了一会话,母亲郑氏已经做好了晚饭,一应酒肉都摆上了桌子。
“这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大伯、大伯母,几位兄弟,晚上就在这里吃吧!今日也算搬迁新居,一桩喜事,你们头一回光临,好歹也要吃一顿便饭!”
母亲郑氏笑逐颜开,极尽热情地挽留大家。
大伯、大伯母?这称呼听着实在生分得很!听起来怎么像是在下逐客令?
祖父和祖母两人原本缓和的脸色,立刻又拉得如驴脸一般难看,原本是打算要在这里吃晚饭的,这儿媳妇一口一个大伯、大伯母,这哪里是留人吃饭,分明是撵人出门吗?二老愈加不受用,嗓子眼里像是钻了一只苍蝇一般,哪还吃得下饭,屁股坐都坐不住了!
祖父、祖母连忙起身告辞,三个伯父也跟在后头,灰溜溜地走了。
新宅堂屋里点起了松明,左邻右舍的帮工们围坐一桌,济济一堂,大口吃肉喝酒,气氛热闹,只到人人酒足饭饱后散去。
穹窿如盖的夜幕下,此时高家大宅的堂会开始了。
村口的仙人庙前锣鼓喧天,丝乐悠扬,四盏手臂粗的油灯挂在高高的戏台上,照得四方灯火通明,台下人头攒动,全村老幼倾巢出动,黑压压挤在一处,皆是兴致高亢,眼巴巴瞅着台上一个妙曼青衣,轻歌曼舞,和着丝弦之调,婉转低唱。
萧父抱着mèi mèi露儿与母亲郑氏也来凑热闹,萧秋寒站在台下瞅了一会儿,元代的戏剧已经极为成熟了,到了明代已经普及,上至士大夫,下至寻常百姓,皆有幸观之。
这一出戏唱的是《窦娥冤》,这是百姓最喜闻乐见的一出戏。
萧秋寒忽觉内急,便溜到仙人庙之后的树林之中,一泡尿刚尿一半,忽然瞥见十步开外有人影晃动,趁着皎洁的月色,辨清那人正是同村的光棍萧十八,只见他鬼魅一般摸到一道地田埂上,猎狗一般俯身拨开一片茂密的蒿草,鬼鬼祟祟地tōu kuī着什么。
咦?此事有些蹊跷!反正看戏太无聊,不如吓唬一下这个秃子,找点乐子!
萧秋寒便小心翼翼跟了上去,趁着皎洁的月光走近一看,只见萧十八身体不停耸动,双手正紧握裤裆里那根玩意,飞快地撸着,脸上青筋暴突,洋溢着如生如死地痴迷沉醉表情,双目死死盯着远处草地上荡人心魂的一幕:
只见草地上一对男脱得赤条条一丝不挂,男的仰躺,女的横跨其上,荡起白花花的一身肉,正在翻云覆雨惊涛拍岸地鏖战,那荡叫之声蚀骨消魂,不绝于耳……
尼玛!我当是怎么个回事呢!居然是这般光景,孤男寡女月下tōu huān,却被光棍暗中tōu kuī,自鲁为快!太他吗猥琐了!萧秋寒差点跌掉自己一双眼球!
此时萧十八忽然发现自己身后站着一个黑影,猛然一个哆嗦,魂飞魄散,几乎要尖叫出声,低下那根雄赳赳气昂昂的东西立刻霜打一般塌了。
萧十八待看清是萧秋寒之后,一张脸羞臊得无地自容,悻悻地压低声音说:“裂瓜,你怎么跟鬼火一般,吓得我魂都没了!”显然被打扰了兴致,让他意犹未尽。
“十八叔,要是以后雄不起来了,别怪我啦,我不是故意的!”萧秋寒满脸无辜地说道。
“你这死鬼,一上来跟条恶狗似地猴急,家里都有了两方小妾,还整天喂不饱你那根饿棍!”
“哎呀,这女人就如吃肉,家里女人就是那圈养的家禽,外头女人,就是满山飞的山珍,圈养的哪有野味香?我就喜欢你这股子浪荡的骚劲,每回让我魂儿都飞了……”
“你这要死没正经的,只管自己寻刺激舒坦!我来问你,什么时候正式纳我为妾?这般偷偷摸摸的日子,实在令人心惊胆战,若是被人发现可是要沉湖浸猪笼的……”
“我的心肝,再忍几个月,中秋节以后,你丈夫的zhōu nián祭日也过了,咱就凤冠霞帔八抬大轿迎你shàng mén……”
此时草地上的男女苟合厮磨事毕,一边打情骂俏,一边穿着衣服。
萧秋寒掩在草丛之中,听得清楚楚,女子听声音便知道是王寡妇!只是那男子极为陌生,不知是谁!
望着那二人走远,二人才拍拍身上的土站起身。
“裂瓜,这场戏比仙人庙的戏好看百倍吧?很过瘾吧……”萧***着秃顶,砸吧着嘴,猥琐不堪地笑着说。
萧秋寒只是冷冷地回敬他一个不屑的眼神。自己好歹在后世观摩岛国大片无数,各色种族的měi nǚ千姿百态应有尽有,这算啥玩意?
萧十八无法理解萧秋寒的内心的高深,却是摇着头,用极为可惜和嘲讽的口吻说:“小屁孩就是小屁孩,看来裤裆里那小玩意儿还没长全,不晓得这男女其间的绝妙处……”
萧秋寒无视他的嘲讽,而是低声问道:“你肯定不是第一次偷看这种事了吧?和王寡妇苟合的那个男人是谁?”
萧十八只是嗤嗤发笑,然后环顾左右,这才凑近低声口气诡异地说:“告诉你别四处乱说啊!那人是雷里长!”
“你为何不来个捉奸当场,或者趁机敲诈雷里长一番,他可是十里八乡肥的流油的主?”萧秋寒反问道。
“捉雷里长的奸!还lè suǒ?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傻啊,那是一方土霸,就是一条恶狼,惹不好会被咬死的!”萧十八头摇得更风车一般,继而脸上又露出猥琐的笑容,舔了舔嘴唇,回味无穷地说,“再说捉了他们的奸,以后就看不成这么精彩的戏了……哈哈,真是过瘾……”
萧秋寒顿时嘴角抽搐,联想到刚才那一幕,这猥琐的光棍原来tōu kuī癖,上瘾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