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凡一直不明白,就学个混饭吃的郎中,为什么非要每天修习一遍这鬼神的《凝芯决》。就三百来字,足足三个月才完全熟记,这有多绕口啊。可是师傅临断气时候一再交待,甄凡对于已经应下的事情,应该是不会改变的。因此师傅安葬之后,每天修习凝芯决是从未间断过。五个月前,有了古怪的变化发生了,每当口诀修习完以后就会莫名昏睡过去,进入一个奇怪的梦境,身处于一个五色天地中,自己在这五色天地中身子虽不能动,但浑身舒泰。每天黎明醒来时虽然身子仍旧盘坐在床上,但是梦境里的舒泰的感觉却真实存在,而且感觉身上更加松快一些。有了舒服的感觉,终于不用抗拒这凝芯诀了,如果不是只能晚上练功的话,甄凡可能要昼夜练习凝芯诀了。</p>
这一晚的梦境里的五色天地中终于多出一物,就是那不知从何处多出一道霹雳,咔嚓一声直接霹在耳边,</p>
“大夫,甄大夫,”砰砰……一阵急促的呼喊声,加上狂暴的拍门的声音,让甄凡的美梦彻底消失了,</p>
“唉,还好老子有先见之明,穿着衣服睡的,要不急死你个狗崽子,哼,早跟你讲你媳妇脾气不足,也舍不得到老子这里进进贡,生孩子来麻烦了吧,哼哼。”甄凡自顾自的嘟囔着,一边就要开门,眼看三五步能够着门了,又是一阵急促的拍门声。</p>
“翻脸狗,你他娘再拍,老子不去了啊!”甄凡扯着嗓子大吼,只是这时,哐,轰的一声大响,甄凡那简陋的木门终于经受不住潘狗儿两个巴掌的连番摧残,无奈的倒下了。</p>
甄凡像是早就猜到这个境况,门扇擦着衣角砸下去也没让他顿一顿,只是走出院门后头也没回的吼了一声,“等会回来给老子修门啊!”</p>
潘狗儿举着一只拍门的手,看着飞起的一片灰尘,听着远处传来的声音,楞了两楞,赶紧朝着甄凡追去。“娘的,这小子怎么知道去我家啊,老子还没跟他讲咋回事呢……”想到这里,潘狗儿使劲儿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都这要命的时候了,还瞎想啥。”</p>
“大夫,哎呦甄大夫啊,天黑,您慢点。”潘狗儿使出十二分的力气往前赶,喘吁吁要进家门时候迎头看到背着xiāng zǐ低头出来的甄凡,“甄大夫,甄大夫,您什么东西忘带了,我去取来就是了。”</p>
“取什么取,唉,只能这样了,两个孩子要好好调养,至于大人啊,唉……”甄凡一边摇头一边绕过已经呆在那里的潘狗儿,将将隐在暗夜里时候又冲潘狗儿吼了一句,“别他娘楞那儿了,俩孩子还要靠你照顾呢,别忘了给我修门啊。”</p>
“修……修……修”潘狗儿喃喃说着,提拉着两条腿往屋里走,满脑子想的都是老婆怎么的好,可现在,唉,想到这里大吼一声“老子修你麻的门,老子就不该去找你,还真大夫,病都没医过,我怎么就这么糊涂……呃!”潘狗儿像是被扼住了脖子一样,生生把没骂完的话吞了下去,扶着门框进了屋的潘狗儿抬起挂着泪花的眼,立马瞪大了,嘴巴张的能把孩子装进去,傻不愣的看着倚在床头的媳妇,虽然犹有病容,但一脸爱意看着孩子。回过头,看到扶着门框的潘狗儿,忍不住虚弱的笑骂,嘴巴张那么大,吓人呢。</p>
潘狗儿,抹了一把脸,揉揉眼,又狠着劲给了自己一耳光,晃晃脑袋,瞪大眼看着媳妇。狗儿媳妇又气又乐,骂道“魔怔了,撒疯到屋外去,不要吓到孩子!”说完还剜了潘狗儿一个白眼。</p>
“恩,恩,哎,哎”潘狗儿呵呵笑着,真往外走去,只是脚刚刚抬起便觉着不对,又急忙转身,就这样上扭下歪,一个不稳摔了个利索,只是这一摔终于让潘狗儿回过神来,到屋外把身上的尘土拍打拍打走回屋里。</p>
“媳妇,别怪我啊,都是给甄凡这小子给害的,我,我刚在外面的时候还以为你,你,你过去了呢!”潘狗儿坐在床沿,边跟媳妇絮叨,边看着孩子,忽然耳朵一疼,</p>
“好你个潘狗儿,啊?老娘刚跟你生完孩子,就盼着我过去是吧,你好再续一个是吧。”潘狗儿媳妇,说话好像没什么力气,但手上的力道可不见小,</p>
“哎呦,媳妇儿,我哪儿敢啊,你,你你该躺下好好休息啊,我去,看看爹妈给你弄的吃的好了没有……”潘狗儿使劲儿挣开,就往外跑,</p>
“回来!”只是媳妇一个口号,狗儿又转回身来,离床的远远的站着。“哼!看你还敢乱说话!刚才,甄大夫一番诊治,身上不知道从哪多出了一些力气,竟然能坐起来了。还有,大夫可交待了,有两样东西让你好好修修,一个说是口德,另外一个说是你知道,嗯,到底咋回事?”</p>
“诶呀,媳妇,这小子真是个小心眼儿啊,你也知道,这小子平日里根本没个大夫的样子,连个药箱也没见他带过,更没见他采过药草什么的,有一回我和虎子打趣,说他如果不姓甄,还能不能被人叫“真大夫”,就被他记恨了,今儿晚上攒着劲儿欺负我。还有就是今儿晚上叫门叫的急,把他门砸坏掉了……”潘狗儿虽然嘴上叫骂,可非但脸上一点不满的意思也没有还带着笑,甄凡救了自己媳妇一命,他是打心眼儿里感激。“嘿嘿,明儿我空了就去把他给门整整好,省的被他惦记着。”</p>
“你呀,这几天夜里的风挺冷的,你这会儿就去把大夫的门给修了,马上去啊”狗儿媳妇淡淡而有带着威严的交待完,缓缓躺下又补了一句,“要是不好好感谢下甄大夫,说明你就是对我有坏心思。好了,我乏了,不理你了。”</p>
老潘夫妇给儿媳送饭食的时候,刚好看到潘狗儿一边嘟囔一边晃出家门的身影,“狗儿,你不照看你老婆孩子,干嘛去?!”骂完这一句,老潘夫妇就各自忙去了。</p>
回到师傅留下的破旧宅子里,忍不住又拿出师傅留下的两本书端详起来,一个是凝芯诀,另外一个根本连书皮也没有,就一本厚厚的旧册子。</p>
“这潘狗儿也还真有个狗屎运,老子自打进入五色梦境以后才能看懂这《医》篇,要是你媳妇早几个月生孩子,老子可还真管不了,哼。”甄凡自言语一阵,不由回想起,五色梦境以后翻开无皮医书的情景,平日看不懂的几页忽然就明白了,这医之一篇上的文字像是活了一般嗖嗖嗖窜进脑袋里,再也忘不掉,之后那医书就像少了什么一样,拿在手里分量都轻了不少。待到次日看到乡邻时,令甄凡自己吃了一惊,哪个人哪里不对头,脑海中《医》篇上的考证立马映现出来,施治之法也随之而来。一个月的时间里拿山上的小兽试手,医治手法便纯熟起来。甄凡师傅曾讲过他天生就是医者的命,看来不假。</p>
“砰,砰,砰砰砰”的一阵乱响,甄凡的思绪被拉了回来,微微一笑,“看你狗崽子还能不能管住自己的嘴。”甄凡轻轻合上手中的书,仔细包好放在床头枕下,随意理了下衣服,走向门处。</p>
“翻脸狗,额,不是,叫顺嘴了,潘狗儿啊,这大晚上的你也来给我修门,辛苦了啊。”甄凡一脸皮笑肉不笑的贱表情,看得潘狗儿直咬牙,哐,哐狠命砸了几下大锤子。</p>
甄凡看到狗儿一脸的恨,暗暗一笑,然后便肃穆起来,“狗儿啊,门修的差不多了,我跟你随便聊两句,你要记住,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我的意思是只有身体好了才能,才能有好日子过是吧,平日里不要太节省,你看你媳妇就是个例子,早些补补身子的话不是就不用受这惊吓了么。”</p>
“唉,甄,甄大夫,您也知道咱家这情况,我老婆身子弱,我也实在没法子,还有她那个倔强性子,要是听我的,我早给她补好了。”狗儿叹口气,被甄凡调笑的气愤一下就被甩开了。</p>
“恩,也是,回头我再去山里的话给你媳妇弄些山兽,配些药草,好好调理调理,你爹妈身子倒还好些,”甄凡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瓷瓶递给狗儿,“狗儿,你虽然看起来身体挺壮的,但是小时候受过亏损不小啊。”</p>
“诶,甄大夫,这你都知道啊,我小时候得过场大病,差点就没了。”潘狗儿一脸惊讶,</p>
“恩,正是这个亏损伤了你的根基,现在看不出,过个三五年的就不好讲了。这是调理的药,一年一颗就行,连续三五年,就差不多了。”甄凡一脸医者仁心的表情,看的潘狗儿有些眼晕,这还是刚刚那个吓唬自己的小心眼儿的假大夫么,</p>
“哦,对了狗儿,女人生完孩子,切忌行房啊,两个月内,一定忍住,要不然后悔的可是你自己。”</p>
“额,这,这,俺知道,俺知道,嘿嘿。”潘狗儿在甄凡那肃穆温和的表情下竟然有些腼腆起来,</p>
“药回去就服用了,温水送服。”甄凡再次交待后,送走了潘狗儿。</p>
关shàng mén,甄凡立马贱笑起来,“看你这小狗儿还给我耍横,甄爷爷玩儿不死你,哈哈哈……”给潘狗儿的哪里也真说得上是调理的药剂,不过却是用山上几只小兽淫囊调治的一个“妙药”,服用者会觉得奇痒汇聚于下处,需要阴阳调和几次,就无大碍了,尚若忍得过倒也没什么,如果没忍住用手挠了,将会一发不可收拾,想到狗儿百爪挠“鸟”的样子,甄凡忍不住大声贱笑起来,笑声远远传出窗外,打在潘狗儿的后背上,直让他有些毛骨悚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