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飞鹰站在唐花蕊的房间里,脸色说不出的阴沉。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唐花蕊坐在床上小声抽泣,额头上还有着瘀血。
“不就是丢个东西,就寻死觅活,要是我来晚一步,你焉有命在?”高飞鹰来回踱步,脸上往日的洒脱全然不见,任谁马上大仇得报的档儿重要物证却不见了,肯定心乱如麻。
张大真揉了揉脑袋,心说自己丢了紫轩,对方丢了名册,都是要命的玩意儿。偏偏这名册还被他放在唐花蕊身上,看着唐花蕊头上的伤口,她想必也明白高飞鹰交给她的东西是不容有失的。
不容有失的东西被偷走,她这样的人有了寻死的心不奇怪。
张大真叹了口气,道:“来吧,我们首先是要找到那只皮猴子。”
三只手的孙女当然也有三只手,唐花蕊保证自己绝对没有让她看过一眼自己贴身存放的名册,但名册不翼而飞,这个小瘦猴也不翼而飞,是谁拿的名册也就不言而喻。
高飞鹰沉吟道:“姚三不像是那种人。”
唐花蕊也小声附和。
张大真皱眉道:“小孩子性格还没定性,说不定有人背后教唆,这段时间她都接触谁了?”
高飞鹰道:“没有,我中午去神龙教的分堂,晚上把她带回来,这段时间她一直在我身边。”
张大真眉头一动,道:“她早在你去之前就已经洗漱完毕?”
高飞鹰道:“这的确不太寻常,仿佛她早就知道我会去找他一样。”
张大真道:“她假扮京无尘有两天了吧。”
高飞鹰道:“这两天她从下游一路杀到泗水县等着当然,她都是杀的那些罪无可赦之人,可我还是不明白到底是谁让她偷的这份名册。”
张大真沉吟道:“除非早在神龙教内她就已经打定主意要偷这份名册了。”
高飞鹰神色一变,道:“神龙教耳目发达,咱们又是踩在他们的地界,他们前脚知道是我拿了名册,后脚有些人就动了心思。”
张大真道:“包不包括神偷三只手?”
高飞鹰叹了口气道:“本来我很相信他,可终日纸醉金迷,连我也不能确定自己会不会动摇。”
张大真瞥了眼唐花蕊道:“想要确定自己很难,但确定别人很简单。”
唐花蕊替张大真说了他想说的话,道:“你们应当去看一眼。”
张大真加重了语气:“这件事必须快,否则一晚上过去,那名册说不定落到谁的手上了。”
高飞鹰充满担忧的看着唐花蕊,唐花蕊仿佛感受到他的目光,用力抓着他的手臂,那是在鼓励他和让他放心。
“唐七,你留在这里,我去去就来。”高飞鹰沉声道。
“我一手漫天花雨,江湖能躲开的有几个?我自保绝无问题,你快去快回!”唐花蕊咬牙道。
神龙教分支遍布长江上下游,历史悠久,早在洪武帝登基的时候就有记载,最近新涌现的漕帮、排帮、坞连帮都要向神龙教伏低做小。
虽然重名,但此神龙教非彼神龙教,这个教会主要是做水上生意,码头渡口与江水连着也在其势力范围之内,这样的大帮派在泗水县内的分堂自然也不会太小。
神偷三只手就在这个分堂大后方的院子里。
院子里种的树都已发黄,黄叶铺满院子,院子另一边的阔池上黄叶虽多,但却被一种仿佛黑色的丝绸所替代。
张大真看着池子边盘坐着个佝偻的身影,手里拿着钓竿,直直的伸出去,悬在池上。
现在天色很暗,他模糊的看到池子里黑乎乎一片,仔细看又看不真切,他转头道:“你看那人是不是神偷三只手?”
高飞鹰道:“看身形的确不差,但院子里没有灯笼,这岂非不太寻常。”
当然不寻常,不仅这个跨院,乃至整个分堂都是静悄悄的,只有出了极不寻常的大事,一个分堂的堂口才会这么冷清渗人。
正因为如此,张大真挥手道:“你帮我照应着,我下去看看。”
若是以前,高飞鹰早已一个纵越超过他,可现在想到还有人等着自己,他的心就有些犹疑起来,见到张大真这样说,他点头应了一个字,“好。”
幽静的院子里,有一种神秘的气氛,仿若宗教在举行某种仪式之前,所有人都提前进入状态平复心情时的气氛。
张大真靠近那池子几步,脸色就变白了,池子里的人脸却比他的脸还要白,如同鱼肉一样白。
头发,飘在池面上的竟全是一大团一大簇漆黑的头发!
张大真看到头发连接下那被泡得肿胀发白的头皮,呆滞的五官,乃至四肢身躯。
这些人死了,有男有女,张大真强忍着呕吐的情绪,大致扫了一眼数目这阔大的池子竟是挤得满满登登!
他隐约看到了一种幻觉,仿佛那在池水上飘着的不是人的头发,而是一条条又黑又长,择人而噬的黑皮巨蟒。
坐在池边的佝偻身影居然没有死,这个老头仍然在喘气,但嗓子喘出的气却又腥又辣,仿佛有什么东西卡在他的嗓子里,他的脸却与池底在水里泡着死尸的面孔一样呆滞。
高飞鹰已经一把抓住了这身影的衣襟,对其怒目而视。
但这个人却如同风中孤木一样,高飞鹰一动他他就倒了下去。
他仍然在喘气,不过已经变得淤积发臭,高飞鹰一松手,他就躺在地上,目光涣散。
不用说,他就是神偷三只手,他的嗓子里确实有东西,因为他躺下的时候那东西直接从他半张的嘴里伸了出来。
那就是他的第三只手,又细又短,上面布满了机关卡簧,同时也沾满了血迹和唾液的混合物。
高飞鹰惊骇莫名的时候,张大真又看到了钓竿。
固定的钓竿上居然挂着个人!这个人居然还没有死!自己居然还刚刚见过她!
锋利的鱼钩从她的上牙膛穿刺,透过她的鼻孔,刺过软骨,把她整个人吊了起来。
鱼线绷得很紧,她的身躯也绷得很紧。
她居然是裸的,鼻子上,嘴里咳出的血沫子,都顺着那惊人的创口流到她的身体上,月光映着她比缎子还光滑的肌肤上,那黑红的血液仿佛在上面形成脉络的图案,让人触目惊心。
她如同出水的鱼,被钓钩挂在冷清的秋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