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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日,侗阳令府便贴出安民布告,所宣告的内容无非就是说,新的地方主官李弘到任,治下住民要安分守己,兢兢业业等等。
照应说没有什么出奇之处,这是每一位新官上任都应做的,但这地方的住户百姓却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一时间,坊市间倒有了些人气。
在城门楼处,听着看守布告的兵士大声宣告上面的内容,一位牵着孩子的妇人叹气,说道:“唉!又来了一个,说的和上一个一般好,但有什么用处,还不是斗不过那狠心的财主。”
说着,又紧了紧身子,拉住了自己的儿子。
这是丈夫留下的唯一的骨血,万不可有任何闪失。
“她喜来嫂子,还是别想为你家汉子想辙了。这世道,我们邻里乡亲的还能帮衬的点儿,性命衣食倒也暂时无忧。但万一要是托付错了,你家和我们都会惹下祸事啊!”
“是啊!强龙难压地头蛇,要是郗!”
那被叫嫂子的妇人又看了看那盯着自己看的孩子,有些心疼和恐惧,便不再抱有心存侥幸的希望了。
而就在这时,众人身后突然熙熙囔囔地出现了一阵嘈杂。
“哼哼!那侗阳令也就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我们家老爷在这一亩三分地还有怕的人吗?你们这些泥腿子贱民还想跟我们老爷斗,真是笑话!”
一个穿着人模狗样的泼皮亦步亦趋地走来,对着街邻右巷露出毫不掩饰的鄙夷,奚笑的说,身后还跟了几个不怀好意的小混混,周围的人听到他嚣张的话,尽管心有愤怒,但都不免得心中黯然,纷纷低下了头。
“二狗子,你这样为虎作伥,残害乡亲们,小心以后不得好死!”
旁边有个长着络腮胡子的汉子有些愤愤不平,闷声顶了一句。
“呦!郑屠夫,还敢咒我,看来你被修理的还不够啊,要不要我去你家,给你的小娘子也松松骨啊!嗯!”
“你!无耻之极。”
郑屠夫气的说话有些吞吞吐吐。
郑屠夫家里只剩的一个小女儿与他相依为命,平时十分珍爱,偏偏又长得十分可人,花容月貌,只要推出去,不知道有多少年轻小伙惦记。
但郑屠夫为了小女儿能够找个体面厚道人家,愣是藏的严严实实,除了他没有人见过面容。却不成想,那日被二狗子看见了,令他心痒难耐,不时地频频来骚扰,要不是防的严,恐怕就出事了。
听到二狗子威胁的话,郑屠夫刚才的血气之勇顿消,回想起来,这帮人干的都不是什么好事,那还敢跟这帮狗腿子斗,尽管还是不忿,但也开始默默不语。
“小的们,走吧!我们去遵照大人的吩咐,去兢兢业业啊!”
二狗子看到众人服服帖帖的,十分满意这种人上人的感觉,不由地挤眉弄眼地朝手下挥了挥手。
“哈哈!”一众泼皮无赖们放肆地狂笑着,纠结了一大帮子人呼拉拉地走了。
“哎!真是讽刺呀,枉费了曾经还给过饭食的心思啊!”
“呸!那二狗子就是白眼狼一个。”
一个妇人接过话茬,补了一句话,暗自恶狠狠地看着渐走的泼皮们。
“无非就是个乞丐头,哪有什么人情可讲!”不知道从哪又传出这么一句话来。
乱世变却故人心,却悲故人心已变。
这是个混乱的年代,乱的不仅仅是规则法度,也乱了人心。同情,怜悯,比不得生命的廉价。
不同于坊市间的人声鼎沸,侗阳令府内,却是另一番光景。
按照往日旧例,新来的侗阳令到任,休整之后,首先要做的便是宴请县中闻达乡绅等德高望重,声名远播的人,相互问候引见,以表示官民亲护,互相扶持的意味,从而便于日后任上诸多事宜的解决。
但对于初出茅庐的李弘来说,这便是一个很大的难题。
昨日和刘老忙活了一晚上,
迟迟才起的廉直,缓缓地来到待客厅,准备和李弘款待来宾。
然而,令廉直奇怪的是,除了李弘之外,厅内并无一人,静悄悄地,准备的饭食也未摆上,气氛十分冷清。
不由得疑惑道:
“二哥,这怎么回事?你请的客人呢?”
廉直之所以改口,是因为那日闲谈李弘提起与齐戎,灵儿结拜之事,是以按年龄排大小,改称二哥。
对于廉直的直言不讳,还能说些什么呢,李弘只好以苦笑回应。
一旁的小七插话一句,“还能是怎么回事,哼哼!给大人的下马威呗!”
廉直忽的脑中灵光一闪,形成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脱口而出,“不会是那个地头蛇搞得鬼吧?”
李弘无奈地闭眼,轻轻地点了点头。
“哼!没想到连大哥这侗阳令的面子都不给,好一个目中无人的家伙!待我前去教训那厮一番。”
说着说着,有些气愤,便带着两个兵士出了府去。
“哎!三弟,莫要冲动,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李弘在其后惊呼,大声挽留。
然而,他们三人早已走远,哪里听得见。
话说这个黄天霸,本名黄四。原是山间一樵夫,每日打柴度日,勉强能够度日。只不过自秦灭韩,韩王远远遁逃,偏安一隅后,这地界就再无管束。而他恰巧与贼人江芫在早年曾为玩伴,羡于财物,便结伴为寇,靠打劫shā rén为生。
也不知是什么缘故,黄四三年前下山,改名经商,靠着逞凶斗狠和兄弟帮衬,愣是挤得外地客商变卖店铺给他,行商稀少。同时又侵占百姓土地,本地十之**都沦为其家中佃户,由是创下了这诺大的家业。
即便家财来路不正,但他看着自家的府第渐渐富庶起来,也是颇为自得。
这不,侍女端来时令水果,黄财主美美地
吃着,还悠闲地抛食给亭下的鱼儿吃。
正在这时,他的儿子黄虓开口言道:
“父亲,那侗阳令听说只是个孺口小儿,那官宴不去就是,我们不必理会他,看他笑话即可。哼哼!还真以为有一个官身就多么了不起了,没有我们帮忙,休想有一个人去赴宴。”
黄天霸打了一个饱嗝儿,随意地说道:“是呵!那新来的侗阳令确是一稚子,不识起倒,死在我们手上的侗阳令不是没有,确实不用太过在意。但虓儿断断不可忽视,毕竟也是官面上的人物,只消逶迤应对,佯作毫不知情就好,切记不能误了你江叔的大事!”
“嗯!爹爹放心,不必过分担忧,孩儿醒得。难道这小子还敢跟我们斗狠不成,大了他的狗胆,也休想碰我们家一根毫毛”。
那黄虓语气嚣张,嘴角露出一丝丝不屑,那大声放肆的话音
,惊到了旁边侍候的侍女,一时间茶水洒落,有些许水滴还溅到了黄虓的衣服上。
“哼!贱婢,竟敢拿水泼我!”
“啪”的一声,那侍女的脸被黄虓扇出一面青紫,眼中泪珠隐隐若隐若现,朦胧出一层水雾,但却没敢哭出声来。
因为她知道,哭是要被罚的,而且下场会很惨。黄家的老爷和公子向来是喜笑不喜哭的,记得从前就有两个双胞胎姐妹在房间里,因不屈从黄虓淫威,生生被乱棍打死,投尸荒野。
应该说,这全府的仆役侍女,大多都是被掠夺而来,签了卖身契,从此生死各安天命。而她们的心,对于黄家父子的这种生死仇恨经历了时间的打磨,早已心中麻木。
也是,生者不强自坚强,死者又怎能安息呢?
或许,她们只能在夜里偷偷地祈祷上苍,盼望苍天有眼,正义能够伸张吧!
看着这侍女还算听话,唯唯诺诺的模样,黄财主有些“爱才”,便难得的说了句好话。
“算了,虓儿,打骂一番也就是了,你看脸都肿了。”
说着这家伙色眯眯地伸手过去,那侍女带有恐惧,却不得不颤巍巍地贴过脸去,虽面带笑容,心中一片死灰。
摸过侍女柔嫩的脸蛋,乐呵呵地笑了笑,黄财主转头吩咐道:“管家,准备好了吗?”
“回禀老爷,都准备好了,就等您开宴了。
”
“那好,虓儿,我们去吧。”
说着,二人以及一众仆役侍女十几人便起身来到前院,准备招呼客人。
黄府家宴,向来是黄天霸彰显实力和威势的好机会。而处于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敏感时机的宴会,却更是令受邀者不敢不来。
介于这样的出身背景,自然而然地,黄府的下人门也是嚣张跋扈的很,平日里也是没少折腾乡里。
这不,有两个家丁吃了面不给钱,扭头就走,结果被阻挠离开后,恼凶成怒,把面摊的老人打的出血了。
“呜呜,爷爷!”七岁的幼童哭喊着扶起额头流血的老人。
“呸!老不死的,吃你的是看得起你,还给脸不要脸了。”说着,两人狠狠地踹了几脚,还往老人身上吐了口水。
廉直带着随身兵士来到黄府外不远处的面摊,正好见到一对爷孙在在哭泣
,而黄府的家丁却恶言相向,拳打脚踢。人命关天的事,廉直哪有迟疑,勒令二人上前,把那目中无人的家丁提溜起来。
这二人被制住,挣脱不开,看到有如此凶神恶煞的兵,才露出害怕的神色,却仍有些凭仗,慌忙地向门前招了招手。
“兄弟们,有人敢打咱黄府的人了,快过来帮忙啊!”
“哼!欺行霸市,还拉帮结伙,分明是贼寇行径,这黄府着实可恶!”
廉直心里闪出丝丝不屑,冷眼看着六七个家丁把自己等人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