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碎雨，铃儿叮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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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陈宫外，礼部尚书何承昊与户部尚书赵如襄代表着人间百姓与玄巽朝廷向黄道羲敬香三柱，满眼尽是悲悯，代表着整个玄巽朝廷的态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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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的，是代表着玄岳山所属的雍州长史李柏，而雍州刺史孙嵩则称身体不适，所以不能赶来为自己治所内的一道掌教送行，只是让长史刘柏代为送掌教一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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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所谓的身体不适，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孙太望这个老狐狸不过是想安安稳稳的熬到秋季卸任而已，而刺史之下能出席这等场面的便只有长史刘柏了，雍州将军一个武人则根本没人想到他回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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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并不可因此便说北雍对于玄岳山并没有多少香火情，户部尚书赵如襄在玄岳山上先后见到了包括李柏在内的北雍三州长史和数个郡守，由此显示出了北雍对于玄岳山的重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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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礼部尚书则是好奇，难道北雍王不知避嫌为何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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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此，身为钦天监祭酒的老头子南鄢则是呵呵一笑，道无嫌可惧，何须避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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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祭酒的乐观，两部尚书只是悻悻而笑是，不多作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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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分雍州朔州共九郡设并州的昭文早已经拟好，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北雍可没这么好说话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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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拜完黄掌教之后，陈杅没有再去找王如谌说些什么，不是无话可说，陈杅一直在苦苦钻研的一大堆道家和佛家书籍没有王如谌必然道阻且长，但曾经上山没事便欺负那个小道士大师兄的陈杅此时已经不敢在面对王如谌说上哪怕一句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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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长跟王如谌诉苦说将来自己会接任北雍王之位跟那些老狐狸们打交道，而王如谌则多是报以同情的目光看向自己，自己便上去敲小道士大师兄的脑壳，问他可知道山下的门门道道究竟有多恶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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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如谌每次都会揉着头说自己在山上修道便好，何必再去看山下的门门道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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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对此则大多是一声叹息，担忧未来的玄岳山落在他手里要如何活得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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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现在，自己一手把王如谌推到了天下的风口浪尖，哪怕一点缓冲也不曾给他留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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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世子牵着一匹黑马在小角峰的古道之上回望太岳山，心情复杂，更怀有许多愧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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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了，小道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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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转头牵马下山，陈杅心中已经下定决心，不靠自己在山下闯出名头，自己便一辈子再也不上山了，省的被王如谌跳脚骂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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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道之上，年轻世子又哼起了自己在游历是所学的无名小调，身后跟着个窈窕侍女，静不做声，只是报以如桃花一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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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玄岳山并不算多远的山阳县里，已经快习惯县令生活的苑为木一大早便见到了牵着一匹马站在公堂外面的那个年轻世子，以及那个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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苑为木原本欢快的心情霎时间便萎靡了下去，有殿下在，似乎便不会有什么好事，虽然尚不确定，但根据之前的情况来看总是没错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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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见到那个被展瑾只用了一击便给打成重伤的沉玄军校尉，陈杅对着苑为木漏出了久别重逢的笑容，虽然自己跟这个校尉其实并不熟，但至少他也为自己被狠狠重伤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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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出军伍当上了安稳县令的苑为木对着陈杅弯腰作辑，而陈杅则是虚扶了一下“整个山阳县还全赖苑将军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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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称县令，仍称将军，已经被撤了军籍的苑为木心头一热，几乎要跪地行礼，自从那一日自己在这山阳县负伤之后又担任了县令一职，除了自己的那班一起留下来的老兄弟已经太久没有人在叫过自己将军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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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苑为木来说，虽然这只是一句虚称，可却暖人至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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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杅将坐骑拴在县衙门外，自己跟着苑为木看了一遍这个自己控制的第一座县城，虽然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一场巧合而致，可自己终究是抓住了，没有后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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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县衙后陈杅不在客套些什么，与苑为木交待了一些关于并州建立前后的相应事宜和山阳县与玄岳山的交流之后便选择告辞，不再打扰这个行伍出身的临时县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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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绝了苑为木的苦苦挽留，陈杅上马前对着苑为木微微一笑，低声道：“沉玄军已经没了将军的位置，不过凉州，还有几份游骑将军的空缺，不过，要等一年之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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苑为木听到陈杅的话后瞪大了眼睛，迟迟说不出话来，陈杅默默点了点头，然后与让青柠坐在自己身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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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着北奴送过来的三千匹骏马中最为矫健的那匹黑色大马，望向眼北方，陈杅轻声道：“先回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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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柠在马背上环抱住陈杅，柔声道：“是该回家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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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杅嗯了一声，但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为了取一把剑而已，太平公子的日子，早已与自己无缘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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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山阳到云州，整条官道加起来不过八百余里，对于军中的甲等战马来说不过是三日之间而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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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传说中日行八百里的千里马，在陈杅的印象中是没有的，自己曾经在藏华楼中问过师傅，天下到底有没有日行八百里的千里吧，到底有没有可以在跌落山崖时一跃而起的神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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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杅记得田穰宜当时哈哈大笑，说这世间一日能行八百里的千里马自己在军中多年不曾见过一次；不过虽然日行八百里的没有，但日行五百里的神马自己倒是亲眼见过，只不过累死在了离军营辕门不过五十步的地方，还被陈凛亲自立碑，现在应该也还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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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至于能在跌落山崖时一跃而起的神驹，田穰宜只给了个野史志怪的评语，顺道还给自己解了许多类似的疑惑；比如传言中代表恩爱的比翼鸟在大昕朝就已经被猎杀的千不存一，王府上雕刻的龙凤只不过是匠人臆造，真正的龙凤可是吞云吐雾遮天蔽日的存在，吓人得很，而最后一个活着的麒麟则是被陈凛在野外狩猎时一不小心给射死了等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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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为田穰宜的存在让年幼的陈杅并不信鬼神，所以在玄岳山时陈杅才会只问了一句话便答应了萧渐寒与天作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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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萧渐寒说天人也是人修炼的，也可诛杀，所以，那些天人与凡人又有何区别，又何须惧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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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天之中传来一声陈杅久违的鸢鸣，响彻寰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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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友一手拽住马缰，另一只手则是伸出自己的手臂，陈杅冲着天空中大喊：“小九儿，随我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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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一直盘旋在云巅之上的九翎帝鸢此时已近与附近的山峰平行，可在陈杅喊出地一声后便如惊雷一般冲向地面，势不可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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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身雪白而有着九根较长翎羽的帝鸢在将要靠近陈杅时连忙扑打翅膀减缓自己的速度，然后两双足够抓碎牛骨的锋利鹰爪极为轻巧的停在陈杅小臂之上，不曾再使出一分力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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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杅用脸颊蹭了蹭小臂上自己已经太久不曾见到的小九儿，轻声道，“真想看一看天上白玉京到底是何模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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罕见的帝鸢安稳降落在一个年轻人的手臂上之时，九天之上高坐于云端，随手一抓便掀起一阵风雨的一方神君俯身看向地面，心中疑惑勾陈帝君的今生为何要与天作对，那岂不是在造自己的反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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