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珂也太臭美了,”一旁丑奴被逗得呵呵大笑,松了口气道,“没事就好,我本想来看看你的伤,没想到看见沐珂呆在那,可把我吓出一身冷汗了。”
杜若撇嘴嗔怪道:“大叔就是胆小,方才那般急切地唤我,我也被吓出一身冷汗呐!”
“好了,好了,我的错,”丑奴打了个哈欠,边往外走,边面有倦色道,“如今华山正值多事之秋,你们两还是多呆在房内,别到处瞎晃了,我也回去补个觉,走了。”
送走丑奴,宇沐珂倒头就睡,微弱的鼾声让房间更显幽静。杜若心中谜团簇生,便盯着窗外细细思索,今日所发生的事仿佛被一根线牵引着,让人不安。
这个远离城区的僻静客栈里似乎埋着许多秘密,杜若直觉与大爹有关,只是不知他在这些秘密中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但大叔有一点说得很对,华山有难,自己决不可在此时给大家添乱,寻找大爹的事,还是救出六师叔之后再继续吧。
日入时分,钱沐易终于回来了,一同回来的还有掌门和四师伯莫尹樊。
杜若私自离队,免不了被二人训斥一番,可看着素来爱说笑的莫尹樊脸色冷凝,杜若只觉忧心忡忡,如今六师叔的处境必是极为凶险,却不知该如何施救。
众弟子皆知救援艰险,但虎目无不闪着利光,齐齐看向掌门,仿佛只待他一声令下,他们便将直捣黄龙。杜若全身热血沸腾,从未如此刻这般骄傲与坚定,华山人滚烫的气血,将以摧枯拉朽之势,替江湖武林铲除毒瘤千羽阁。
看着弟子们一身劲装,腰板笔挺,宇尹文也觉似有英悍之气自体内喷薄而出,朗声道:“江湖安稳久了,总有歹毒的血手意图绞弄风云,我华山建派数百年,以匡扶江湖正义、维护武林正道为己任,如今引来睚眦宵小的报复,华山务必上下齐心,绞杀贼子虎狼之心,复原江湖浩然之气!”
“是,掌门!”众弟子异口同音,激荡之声几乎要穿透了木子楼。
“好!华山群侠果然名不虚传!”许寅平迤迤然走向众人鼓掌笑道,尔后对着宇尹文和莫尹樊作了个揖。
宇尹文闻声便喜在眉宇,见到来人更是满脸悦色,回礼谢道:“先生过奖了,不曾想能在此遇见先生,在下真是又惊又喜!”
许寅平一边吩咐小二上茶,一边请二人入座,直入主题道:“鄙人是特意赶来见你们的!日前听闻孔六侠有难,鄙人是又急又气,便赶来熊州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莫尹樊不认识他,听言甚是动容,替许寅平斟上一杯茶,焦灼道:“唉,论武力,我华山天下何惧,可这帮无耻之徒以六师弟掣肘我们,真是窝火的很!昨夜我们师兄弟二人潜入千羽阁中,什么也没打探到,这帮狗养的也不知道把六师弟藏到哪里去了!”
宇尹文不想莫尹樊竟这般沉不住气,接过话茬儿,语气平静道:“四师弟真是急疯了,许先生是生意人,这些江湖事儿说与他听,岂不徒增先生烦恼?”
莫尹樊听出了师兄的弦外之音,自知失言,连哈哈大笑几声打岔道:“可不是,先生仗义,我却小人了,先生放心,我们定会救出六师弟的!”
许寅平嘬了口茶,无奈叹道:“当年贵派‘快三剑’李大侠在此救我一命,我便留下这偏僻的客栈,改名木子楼,就算它日日亏损,仍命人好生经营打理,不过是想着有朝一日能在此再见恩公,可如今,恩公渺无音讯,孔六侠却又身陷囹圄,这帮千羽阁的恶狗,真是人所不齿!可悲我文弱之身,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此话一出,华山众人皆忿然作色,是啊,千羽阁以六师叔的性命相挟,简直是无耻至极。
宇尹文虽然也心中怄火,却仍维持语调平稳,安抚道:“先生善举,给我等这样一个安全的栖身之处,已经是帮了大忙了,先生也莫气莫恼,既然千羽阁自寻死路,我们自会为武林除害。”
“好,听宇掌门此话,怕是早就胸有丘壑,那我也可稍加宽心了,”许寅平站起来又作了个揖,辞道:“就不叨扰各位商量救人大计了,只是一条,若有用得着鄙人之处,万死不辞!”
谢过许寅平,宇尹文吩咐四名弟子守在大堂外,又凝神侧耳听了片刻,才严肃道:“四师弟,怎可言行如此无状?你今日可是给弟子们做了个好榜样啊!”
莫尹樊一改平日里嬉皮笑脸的模样,脸有愧色道:“是我大意了,许先生虽是你相识的老友,但我也不该把昨夜的刺探之举告诉他,还请掌门师兄责罚!”
“你如今已身为师长,怎还似年轻时那般莽撞,弟子们初次下山,正是有什么学什么的时候,你更应该谨慎言行,言传身教四字的教训你还没有吃够嘛!至于责罚,你自己看着办吧!”
宇尹文鲜少用掌门的身份与师弟们说话,如今这样当众训斥更是前所未有,莫尹樊心知宇尹文对这些弟子tóu zhù了十年心血,何况还间接攸关六师弟生死,这回怕是真生气了,便也顾不得自己的颜面,当众便蹲下身扎着马步自责道:“还请掌门师兄消气,今日一错在泄露华山机密,二错在把许先生无辜卷进纷争,三错在掉以轻心,把六师弟和华山安危当做儿戏,四错在……错在……”
莫尹樊本想凑个十条罪状,以解掌门师兄之怒,可素来伶俐的舌头关键时刻竟打结了,真是急煞人也。
宇尹文见他脸色羞成猪肝色,半天也挤不出下一句,而众弟子都憋着笑,气也消了些,便撇了撇嘴接着道:“四错!四错在你口出狂言,我华山今日被人轻辱,你却还在大言不惭说我华山天下无惧!五错在你粗言鄙语,我们华山何时教过你狗养的这几个字,你说说你,你在山下都学了些什么?”
“噗嗤!”宇沐珂没屏住笑,一不小心笑出了声,霎时弟子们笑作一团,哪里还有肃穆的气氛在,莫尹樊默默低下头,可抽搐的肩头出卖了他也在偷笑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