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革,原名李二狗,时年28岁,原先只是三荒村一个普通农家青年。几年前被任命为村生产队长,改名文革。在这几个月里,李文革的专案组从几个人发展到了现在的二十几个人,动用了一切他能想象的专政手段进行侦破。战果是:走访了二百多户人家,做了五百多份笔录,顺便抄了好几十户有疑点的人家,甚至一个两年前偷了一只鸡的家伙都给挖了出来。一时弄得家家自危,天怒人怨,结果却是——连狗毛都没发现一根,真真一无所获!然而,越是这样,李文革越是认为这里面一定存在个大阴谋,彻底钻进了牛角尖。这些天,他把自己关在家中,双眼通红,重新仔细阅读那些笔录。
忽然,一份审讯笔录引起了李文革的注意,是住在村西头的李阿大,一个六十多的光棍老汉。因为属于彻底的贫下中农,脑子又有点糊涂,所以当时在排查所有人在发案时间的动向时只是简单地问了他几句,也没用刑上专政手段。李老汉说那天傍晚时在墓地那片树林捡柴火,后来感觉坟地有鬼,就逃回来了。李文革激动的拍案而起,“老东西!晚上去捡什么柴火?!还闹鬼,我看你就是那个鬼!我就怎么没想到去那片坟地检查下呢?黑狗一定就是埋在那。”
李文革兴冲冲地走出家门,扛了把铁锨,也没叫人,独自一人往村外走去。
很远处,公孙商正慢慢向这个方向走来。神念已瞬间扫过前方百里范围,从李文革身上一掠而过,根本没想到过几个时辰后会和这个普通人有了交集。
树林中,李文革已经完全进入亢奋的状态中,他坚信自己的这次预判是绝对正确的。没什么依据,就是种直觉。他仔仔细细地搜索着树林中的每一寸地面,墓碑坟头也不放过。现在,他爬上了土山,山顶不大且没有很高大的树木,所以视线很开阔,就是些北方常见的像刺苋灰菜之类的野草及几棵拇指粗细的小树。随意走了几步后,李文革突然站住,盯着脚下一片泥土,顿时血往上涌,他知道自己找对地方了。这片泥土明显有问题,大概有一平方米左右,比周围的泥土很突兀的高出好几公分;李文革用手戳了几下,心中更加确定了,这块地方的泥土松泡,而周围的泥土则紧实的多;虽然上面也长了些野草,但可以肯定这地方近期有人动过了。李文革冷笑一声,自言自语说道:“这可真是个毁尸灭迹的好地方啊!”说罢就脱了上衣,光着膀子抄起家舍开挖起来。几锹下去,李文革更加确信了:这里如果没人挖过,老子跟他姓!!
良久,良久,李文革喘着粗气,满身大汗躺在土山山顶,身边是一个直径近两米,深一米多的大坑。他有些动摇了:这是埋狗吧?有必要埋那么深吗?但下一刻他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如果不是埋狗,那是埋啥?要挖那么深?!回去叫人,挖穿地球也一定要搞清楚。如果李文革知道自己要搞清楚的那个罪魁祸首在下面地底10公里处,嗯,他也不会放弃!当然至少不会靠自己挖洞去弄明白了。
当李文革和几十个人带着农具又一次出村往白杨林方向出发时,迎面遇到了像叫花子一样的公孙商。公孙高手看似慢吞吞的向前走来,旁人看来一步步的走着很正常,实际上每一步都跨出近百米,正是极高明的神通“缩地成寸”。所以,上一刻,人还在远处;恍惚间,公孙商已在前方不远处了。一群人都在即将侦破大案的极度兴奋中,一点也没意识到什么异常,吵吵闹闹着向前赶路。唯独有着强烈政治敏感性的李文革同志,看到慢吞吞走来的这个人,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说不出的古怪难受,又不知为什么。他几大步上前拦在公孙商面前,大声问道:“哪个村的?介绍信给我看看!”
公孙商停下脚步,站下,没出声,只是冷冷地看着对方。李文革顿时感觉像面对着一座大山或一头绝世凶兽,不由后退了好几步,面前的这个人衣衫褴褛,却有种奇怪而强大的压迫力,就好像,好像是自己前年去紫禁城和华夏国领袖握手所感受到的一样。想起伟大领袖,李文革又挺起了胸膛,同时也感觉自己刚才的表现有点丢人,手一挥,叫道:
“给我绑起来带回去审查!你来路不明,又鬼鬼祟祟,还蓄意袭击革命群众。”
还真有人带着绳子,一群人一拥而上,还都是熟练工,短短几秒就把公孙高手给弄了个五花大绑。公孙商一时气极,反倒笑了出来,多日来的郁结反而有所缓解,也就没有反抗。
李文革竭力压下心中莫名奇怪的那一丝不安,吩咐道:“带上,先把事情办了,回去审讯。”
随着众人来到土山山顶的公孙商,忽然神情一怔,随即脸上露出了笑容,他感觉到了那条虫的气息。目光一扫,就注意到了那个已经有一米多深的大坑。不动声色间,公孙商的神念向地底探去。
皇天不负有心人啊!公孙商“看”到了地底那个空间以及正在酣睡的那个杂种!无法按捺住心中的狂喜,公孙商浑身上下金光大作,刹那间身上的绳子已寸寸断裂随即就湮灭在空气中。金色的光华也瞬间笼罩住整个山顶,但在公孙商的精准拿捏下,李文革等人没有受伤只是昏睡过去了。又花费了些时间擦去这些人的一部分记忆,公孙商祭出长剑,身剑合一,往坑洞里直射而下。
许久,对李文革等人来说又好似只是刹那的恍惚,大家都有些迷糊,一时都有些不知所措,也不知身在何方的感觉。看到面前的大坑和散落的工具,还是李文革最先缓过神来:“挖吧,快挖!”可是为什么要在这挖坑呢?李文革自己也在努力回想,更是完完全全忘记了自己曾绑了一个人要带回去审讯的,而这个人,貌似是个剑仙!无知者,无畏!!!
即使在睡梦中,波纽斯也是本能地感受到了危险的迫近。才启动护甲,一道绚烂的剑光已经出现在地底的这个小空间内。wǔ qì早已丢失,波纽斯嘶吼一声,挥舞着四条上肢迎了上去。
仙家用精血温养的飞剑堪称真正的神兵利器,没几个回合,波纽斯除了被护甲护住的地方,到处伤痕累累,还被削掉了两条前肢,这样倒是看上去更有些人样了。而公孙商也吃了波纽斯重重一击,吐血不已。这让波纽斯感到有些意外和惊喜:好像不是想象中的完全不可匹敌啊。
严重的伤势再加上疲惫焦虑使公孙商强大的战力只剩下不到两成左右,骄傲的内心又不允许其向师弟同门求援,公孙商在力量方面稍逊一筹,只是凭借神兵利剑和精妙的招数稍占上风。这样一来,就陷入了僵局:公孙商一时半刻根本无法弄死对方,而波纽斯打斗中一直在受伤落下风,唯一胜利的希望就是对手自己累死,否则,小伤累计成大伤,最后还是死。所以,意识到各自取胜的关键后,公孙商不再拼命,运剑如风,紧紧缠住对方,务求每一剑都能给它增加些伤势;而波纽斯则是看准机会就——逃!地面上是肯定不能去的,咱是孤家寡人一个,若引来对方的帮手,那可是连一线生机都没有了啊。对,就在地底下转悠,反正我有的是动力能源,最好累死丫的!波纽斯恨恨的想。
就这样,连续十几天,公孙商和虫人波纽斯在地下十几公里处的方圆500多里的范围内,展开了疯狂的追逐厮杀。主要是波纽斯在逃,公孙商紧追不舍,实在避不了了,那就打一场,有机会了再逃,再追,再打。战斗溢出的杀气直冲地表,普通人类无从感受,而对此更为敏感的动物则表现出了极大的异常。
史料记载:公元一九七六年七月中旬至月底期间,华夏国t山地区多处发生离奇的动物行为现象。某个鱼塘中草鱼成群跳跃,有的跳离水面一尺多高。更有奇者,有的鱼尾朝上头朝下,倒立水面,竟似陀螺一般飞快地打转尖叫;棉花地里成群的老鼠在仓皇奔窜,大老鼠带着小老鼠跑,小老鼠则互相咬着尾巴,连成一串;很多黄鼠狼,大的背着小的或是叼着小的,挤挤挨挨地钻出一个古墙洞,向村外大转移,不停地哀嚎,有面临死期时的恐慌感,一片惊惧气氛;有户人家的百多只鸽子突然倾巢而出,飞入房顶上空,盘旋着,冲撞着,久久不肯下落!这类怪异,那段时间不胜枚举。